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疼
作者:景福      更新:2019-09-13 05:54      字数:2165

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也是你父母的福气。

但是这样的话,司空夜没有说出口,轻轻捏了捏沐雪的手,“你的真实身世,现在还不能告诉我?”

沐雪嫣然一笑,“我是谁的女儿真的那么重要?只要我是我,便足够了,不是么?”

司空夜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不过,还有一件事……”

沐雪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是说死亡城?”

司空夜的眼眸里也有了一丝冷意,以沐雪的阅历来看,那里面好包含着杀意,她不知道这是针对谁的。或许自己做错了选择,他会杀了自己,毕竟都已经有过两次被掐住脖子的经历了。

她垂下眼眸,唇边的弧度微带嘲讽,“对于死亡城来说,我只不过是一把好用的刀剑。不,应该说死亡城所有的杀手都是要用的刀剑,只要能够杀人,那便是好样的。

“至于多一把刀剑少一把刀剑,死亡城根本是不在乎的,他们手里有大把大把的孩童,可以从小训练,这样培养长大的孩子绝七情弃六欲,最是好用不过。

“其实类似我这样的人,原本是无法在死亡城立足的,因为我去的时候已经十二岁,是懂事的年纪了,已经有自己的是非观,甚至心底还压着刻骨的仇恨。

“但因为我是霍凉之捡回去的,所以获得了一个额外的机会,可以留下来学艺。但我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即便是霍凉之也不能给我开后门。我需要在一个月内,挑战十二个和我同龄的死亡城长大的孩子。”

沐雪微微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记忆却汹涌而来。

她六岁失去了一切,烙刻在脑海中的,除了那一场焚天大火,还有亲朋故旧惨死的画面,心中最浓重的便是报仇的渴望。

再加上那几年她到处漂泊,被骗来骗去,卖来卖去,为了自保,为了能有将来为家人朋友报仇的机会,她做了很多事。

在别人丢弃的垃圾里翻找过食物,为了争抢一根还带着碎肉的骨头,和街头的流浪狗翻翻滚滚打个你死我活,为保护好容易乞讨的来得几文钱,跟围上来抢夺的小混混争得头破血流。

或许是因为骨子里流淌着来自武将世家的悍勇,也或许是自幼父亲给传授的基础发挥了作用,即便是跟比自己大两三岁的男孩子单打独斗她都不会输,便是对上一群小混混,她也能从头打到最后,尽管,到后面爬都爬不起来,原本攥在手里的东西也被抢夺一空。

她被卖入青楼,还能把青楼搅个地覆天翻,即便得到老鸨一通毒打也死不悔改。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她被霍凉之默默跟随了几天,亲眼目睹她如何与人好勇斗狠之后,才将她带回了死亡城。

这些,她都没有和司空夜说,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以说没有当初的霍凉之,便没有如今的我。他对我,不光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永不能忘。”

司空夜静静听着,没有插嘴,他觉得,沐雪还有未尽之言。

果不其然,沐雪徐徐补充道:“霍凉之是个有些偏执的人,他捡回了我,便觉得我是他的私有物,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

她有些疲惫地笑了笑:“但我,活着的意义便是报仇,我从未想过要把他纳入我报仇之后的生活里。

“平心而论,我很厌恶在死亡城的生活,讨厌那种没有人性没有人情,甚至没有人气儿的环境!我想念当初在家中,和父母一家团聚的温馨。

“我也承受不了霍凉之带给我的压抑。留在死亡城里,每一时每一刻我都觉得度日如年,每次出去做任务,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打从一开始,我就想着将来要如何脱离霍凉之的掌控。我拼了命地做任务,想要尽可能多地给霍凉之回报。

“死亡城的杀手是有等级划分的,每个等级的杀手只能接相对应的刺杀任务。可我,往往会去争取越级任务。

“我也知道,霍凉之常常会派人保护我,碍于死亡城的规定,那些人只是远远观望,不会贸然出手。但我还是会尽一切可能自己独自完成任务,大不了,自己多受点伤,只要留一口气活着就是了。”

司空夜无声的将她拥入怀中,他从来不知道,那样飞扬明艳的沐雪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让他的心仿佛也被钉满了尖锐的细刺,不管动不动都是一样钻心的疼。

沐雪却轻轻笑了一下,“我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博什么同情心,毕竟这世上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我能够报仇,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便是我该付出的代价。事实也证明,这样的代价很值。”

司空夜将她按在自己怀里,闷声说道:“那你今后的打算?”以后的人生里,到底有没有我?

沐雪的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他说话的时候胸前震动,带给她一种莫名的悸动,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和他试一试。希望自己能够开启新的人生。

司空夜等了一会儿,她也没有回答,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便说道:“死亡城那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沐雪笑容有些凉,“你太不了解霍凉之那个人了。除非我死了,他才能放弃。不,就算是我死了,他也要把我的骨殖带回去,因为不管我是生是死,他都认为我不应该离开他半步。”

司空夜有点不大高兴,好像自己的能力被否定了呢!但是他又能理解,毕竟沐雪从小便生活在霍凉之的阴影之下,在她心目中霍凉之的那种偏执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

因此他也便没有多说,“你现在身子还虚弱,好好养着,养好了,我有礼物送给你。”

杀死詹天南的功劳是沐雪的,帮助剪除詹天南党羽沐雪更是功不可没,仅凭这两点,沐雪便有资格入主城主府。

所以他有把握说服父母同意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