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德,以他人为草芥,天无道,以万物为刍狗。众生命数,皆由己掌,若人扰,则反人,若天乱,则逆天。”
未江的声音在陆讥的脑海中浮现,逆天命的法门,随着大道经文融入陆讥的体内,陆讥盘膝而坐,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之中,感悟起逆天命之法的玄妙。
不知过了多久,陆讥从那玄妙的境界中脱离了出来,虽然他此时面色惨白,极度虚脱,但精神却是饱满,一双眸子中充斥着精光。
“你终于醒了。”
苟胥从黑暗中而来,搀扶起陆讥,踏步而去便回到了念马洞中。
“师父”
陆讥这些时日在水牢中受尽苦难,此时见了苟胥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痛楚拂面哭了起来。
苟胥陪在陆讥身旁也不说话,待其发泄完后,苟胥缓缓道:“你所遭遇的不公,为师替你讨回公道,常青父子活不过今日。”
“常青,常玉!”
想到在水牢中饱受的种种,陆讥咬牙切齿,感受到苟胥的杀意,他也按耐不住心中的仇恨,虽然如此,陆讥还是将仇恨的火焰暂时熄灭,因为他还要去救未江。
陆讥将未江的事情告知了苟胥,当然他省略了很多细节,苟胥闻言却是惊诧道:“水牢已经荒废了百多年,哪里还会有什么活人。”
苟胥的话陆讥自然相信,但他所经历的事情却也不假,因为逆天命的法门此时还存在在他的脑海之中。
见陆讥坚持,苟胥便带着陆讥又回到了水牢之中,在不大的水牢中寻了个遍,陆讥也没找到未江的踪影。
“小讥子,你口中的未江或许只是你幻想出来借而来保护自己的,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多想。”
苟胥如此说道,但其实他心中还有另一种想法没有说出,那所谓的未江或许就是道灭之血演化出来的!
了结了陆讥的心愿,两人不做停留直接去了戒律堂,苟胥到此也不多言,直接一脚踏下,在戒律堂所在的山峰之上留下了一道数十丈的脚印。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五子衍宗闹事。”
常青御剑而出,原本无比傲然的他,见到一脸杀意的苟胥心中无比惶恐,而后他又认出了苟胥身边的陆讥,更是不安了起来。
“他竟然没死,这怎么可能!守牢的老家伙不是说这小子已经没气了吗?”
虽然常青很慌,但毕竟是五子衍宗的长老,很快便镇定了心神,以质问的口吻道:“苟胥,你身为五子衍宗的师祖,竟然伙同弟子擅闯戒律堂,还毁我山门,凭这两条,便足以将你逐出师门。”
常青无论何时都可以将话说的大义凛然,陆讥早已经见识过了,但任凭常青如何的巧舌如簧,对于苟胥来说都是没用。
一爪探出,苟胥将常青隔空攥在手中,随之大掌落下,常青感觉犹如五指山压在了自己身上不得动弹,此时许多戒律堂的弟子也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师尊犹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却是有不少人竟掩面偷笑。
“小讥子,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占了理,便可以为所欲为,这时候你同他们说什么都是屁话,唯有以力压制,让他们心服口服,常青长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常青活了几百岁,何曾受过如此大辱,怒号一声,上人境的修为全部爆发而出,滚滚的天地之力由常青的道胎出迸发而出,苟胥冷笑,挥手便是一巴掌,常青刚蓄好的势被苟胥轻松化解掉。
“到了常青长老这般年纪,骨头有你这般硬的倒是没几个了,今天我就帮你松松骨。”
苟胥说完,以天地之力幻化的大手接连扇出,常青就如皮球一般在天空中被拍来拍去,期间不时吐出几口老血飘散空中,恍如红雨一般。
被苟胥随意折腾了几下,常青便抗不住了,开口求饶道:“苟胥师叔饶命,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苟胥似是没有听到,继续抽打着常青,常青此时只感觉五脏翻滚,骨头都快散了,他的意识竟也渐渐模糊起来,在常青就要昏厥之时,苟胥双手一合,一股天地之力涌入常青的体内让其保持清醒。
常青此刻的模样定是连最亲近的人都难以认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身上也是血肉模糊,那张老脸更是奇肿无比,完全没有了平时庄重威严的样子。
陆讥见此,却是狠狠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常青长老何错之有,倒是说来听听。”
苟胥玩味说道,常青闻言急忙将口中的几颗碎牙吐出,而后道:“陆讥与宗门弟子比斗之事是我一时糊涂,在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情况下,便听信了小人的谗言,错将陆讥治了罪,此事是我失职,我愿意向陆讥赔罪道歉,这三万玉石是我的赔罪礼,还望陆讥收下。”
三万玉石不是一个小数目,苟胥代陆讥收下,常青心中大喜,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但苟胥却又道:“你儿子与我徒弟之间,本是后生的较量,你插手冤枉我徒弟倒也罢了,竟还想置他于死地,几百年时间了,常青长老那当山匪的心狠手辣的劲倒是一点也减少啊。”
苟胥一指滑下,断掉了常青的右手,而后将那枯瘦的断手丢给了陆讥,淡淡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纳物戒吗?这戒指虽然破了些,你就将就着用吧。”
常青捂着断手,呜呜直叫,见到陆讥将纳物戒取下后,将他的手如同丢草芥一般扔掉,常青一口老血喷出,险些昏厥了过去。
“苟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为你徒儿已经出了气,怎敢在行凶伤人!”
尖利的女声由远及近,身着紫衣,道姑打扮的妇人乘鹤而来,护在常青身前。
常青强忍住疼痛,低声说道:“秋远上人,你可算是来了,紫鸢曾人她……”
“师父现在正在闭关冲击弗人境,此事有我在,常青长老大可放心。”
常青闻言,心中忧虑更甚,原本他是希望紫鸢曾人出面调停一番,说不定苟胥看在紫鸢曾人的面子上便将此事揭了过去,如今来的却是秋远上人,秋远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说不定三言两语得罪了苟胥,此事更不好收拾。
果不出常青所料,秋远将手中拂尘一甩,便将陆讥手中的纳物戒给夺了回去,而后冷声道:“你这徒弟原本五识缺一,并无修道的机缘,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资源又有何用,庸才终是成不了天才的。”
“原本看在紫鸢的面子上,不想与你计较,但你却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与我紫鸢峰本无瓜葛,有何须多言,出手吧。”
两人言语之间,已经对上数招。
“难怪你有底气与我一战,原来是突破到了曾人境,可惜你还是太弱了。”
苟胥言罢,长袍卷动,恍若一条青龙呼啸而来,秋远将拂尘一横,抵挡住苟胥的长袍,却不想被苟胥袍中另有乾坤,长戟点出,穿透了秋远的肩膀。
“苟胥,我与你不死不休。”
秋远受伤,加之苟胥与紫鸢峰的前仇旧恨,让秋远起了杀意,三滴精血漂浮在她身前,无穷尽的威压从秋远身上爆发而出,让众人难以喘息。
苟胥见状,脸色一变大喝道:“秋远,你疯了不成,竟想用曾人境的修为与我鱼死网破。”
秋远双手不断变化,三滴精血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苟胥在其身前炸开,三滴精血化作无边无际的血雾将整片天地笼罩,磅礴的天地之力喷涌而出,将戒律堂前的数座山峰夷为平地。
如此大的威力,就算是曾人境的修士也难逃一死,常青此时如疯魔了一般大笑起来,而后张狂道:“苟胥你这老不死的,随你那废物弟子一起入轮回吧,死的好,死的太好了。”
“紫鸢不愧是五子衍宗的一代天骄,竟能创出如此功法,这三滴假血与真正的精血自爆的威力怕是也不遑多让了。”
血雾散去,苟胥护着陆讥傲然与空,在他身后一尊三头六臂的巨大青铜法相手持长戟一戟荡出,秋远和常青只觉眼前青光闪过,而后听到一声巨响,他们回首望去,封禅山数以百里的山峦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