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师娘的话就是一道闷雷轰在我的心中，同时，也轰在了师傅的心中。

“雪燕！你，你说什么？”师傅这一次，是彻底的被师娘激怒了，面目狰狞的冲着师娘吼了一声。

“哈哈...雪里红，终于肯撕下你的面具了吗？对，就是这个样子，这样子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师娘一边笑，一边指着师傅说道：“雪里红，我问你，你把我爹弄到哪里去了？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不敢承认么？”

听到这里，岩石之后的三个人均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大哥马景龙。雪风清是他的老友，两人相交几十年。

前翻我和大哥夜探雪风清之墓，里边却空空如也，当时大哥就坐实了雪风清走入了魔道。

可如今听到师娘这么冷不丁的一句呵斥，大哥马景龙的心，似乎有点动摇了。不但是大哥，甚至就连我，都觉得隐隐有些沉重。

“雪里红，不要以为我雪燕不知道，你趁爹爹练功之计，偷袭爹爹，然后谎称爹爹练功走火入魔而死，雪里红，我来问你，你还算是个人么？”

师娘几句话说的义正言辞，根本不给师傅雪里红任何反驳的机会，听在我们几个旁人的耳中，甚至真觉得师傅这样的做法简直是禽兽不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我们几个人心中火气大作的一刻，一阵癫狂的笑声从师傅雪里红的口中奔腾而出，其声如雷震天，在风眼之前回荡不散。

“雪燕！既然你这么无情，也就休怪我无意了！”师傅眼中精光一闪，冷冷地看向师娘喝道。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就像闪身出去挡在师娘身前，毕竟听了这么多，都是师傅的不是，现在师傅眼中杀机浮现，我真怕师娘战不过师傅。

可是就在我身子刚刚想冲去的一刻，身边的大哥和三弟却是同时动手按住了我的身子，随即大哥和三弟的声音同时在我脑中响起：“莫冲动，孰是孰非，现在还不好判断！再耐心看看，你师娘不会有事的。”

“雪燕，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那么委屈，我在圣山几十年，难道不知道你爹闭关在做什么？你以为，天下英雄都是傻瓜？我就不信，你爹雪风清没有告诉过你？说白了吧，我是偷袭了你爹，可那是为天下武林除害！”

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躁动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别人也许不明白雪里红的话，可我却是明白，雪里红这话里有话，似乎说的，正是和大哥的猜测不谋而合。

雪风清闭关，难道真的是在造血池，练邪功？不然的话，为何师傅雪里红会说出为天下武林除害的话？

只听师傅雪里红继续说道：“三十年前，从魔鬼城带回来的黑玉，哪里去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那就是被你爹拿去造血池，练邪功去了！闭关，闭什么关？难道要我听命于一个杀人如麻，以血练功的魔头？你雪燕，恐怕也从中得了不少的好处吧！”

“你，你，你血口喷人！！”师娘一张脸在听了师傅的这番话之后顿时惨白成一片，嘶声大吼道：“那黑玉，早已被爹爹扔进了风眼之中，当时我就在爹爹身边，你，你，你却以此污蔑爹爹，我，我跟你拼了！”

“拼，你还有脸来和我拼？我问你，莲儿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

“不是？好好好，你个贱货，说！那是谁的贱种！”

“雪里红，你以为你说的话，做得事都占尽天理？我呸！还记得当年你独自一人进入魔鬼城中的地洞之中么，在哪里，你究竟都作了什么？说了什么，密谋了什么？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

师娘的这话，听在我的耳中瞬间掀起的万丈波澜。我还记得，当初刚上圣山的时候，在小阁之中，就听师傅师娘讲过三十年前发生在魔鬼城中的那段武林往事。似乎当时师傅一个人没有等大师伯和三师叔就一个人冲进了魔窟，而他们圣山三圣再次相遇之时，已然是在血池边上了。

而且当时讲这个事的时候，师娘似乎就不怎么愿意开口。我还记得当时雪莲要听，师娘还说她不会讲故事呢。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的情形，似乎隐隐地就预示了师傅和师娘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一样。只不过当时两个人面子上谁也不表露出来。

师傅脸上阴沉的像是能下出一场暴雨一般，捻着胡须，死死地盯着师娘。眼中的杀机是越来越浓。

“好，我倒要听听，你雪燕的嘴里，还能冒出什么侮辱我的话来！”

“雪里红，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了，当年和你密谋之人，就是莲儿的亲爹！可笑你还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在我面前装了三十年，三十年啊，我都替你累的慌！那些话，我也不想说了，你我心里都明白，说出来，没什么意思！”

躲在岩石之后的我，简直是目瞪口呆。今天晚上看到的这一幕，听到的这些话，简直就如同是听说书先生说书一般。前前后后，起起伏伏。

正义与邪恶，在师傅和师娘之间不断的翻转，到最后，连我这个局外人似乎都有点分辨不出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是谁正谁邪，谁对谁错？

而且，连雪莲都不再是师傅的亲生女儿了。师娘冰清玉洁一样的人物，居然给师傅带了三十年的绿帽子，而师傅居然从未察觉。

更可笑的是，那个给师傅戴了绿帽子的人，听起来似乎还是和师傅一起密谋过的盟友..．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可笑到极点的梦，一场让人连笑都笑不出来的梦！

人生，这就是人生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死纠缠，如梦如幻..．

啊...．

一声狂暴的嘶吼从师傅雪里红的嘴中咆哮而出，他心中可能很苦，活了三十年，女儿不是自己的，老婆也不是自己的，这圣山，也不是自己的...那么他还剩下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欺人太甚！你们，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