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天魁听我问完,沉吟片刻,反问我道:“风兄,你可知道最近圣山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心中一惊,自从我跟着大哥下了圣山,起先每日里安心调养伤势,无人打扰,到后来伤势见好,众人都知道我是圣山弃徒,关于圣山的事,也是从没有人会对我提起。再加上我心灰意冷每日里都在这山崖之上闲坐,更是与世隔绝,只有大哥偶尔会陪我喝上一顿酒,兄弟二人不醉不归。
此刻听到刘天魁说圣山发生了大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紧张的感觉。刘天魁见我面色一紧,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虽被逐出圣山,心中还是难免有着一丝牵挂啊!”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天魁的话,便只能抬眼遥遥看向远方,沉默不语。
刘天魁见我不语,反倒自己说了起来:“风兄,我听闻,当日你被逐出圣山之后,你师傅雪里红便于你师娘大吵一架,两个人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最后不欢而散!又过得数月,他们二人居然在圣山之上大大出手,如今已是反目成仇之人,至于你问到的雪莲,这丫头原本要跟着你师傅雪风清的,怎奈却是被你师娘强势抢去,如今的圣山,竟分裂成了南北两股势力,每日里你争我抢,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然而两方却是僵持不下!”
听到这里,我心中大惊,身子不受控制的就是一弹,忍不住问道:“刘兄,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天魁抓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嘴里嚷道:“好酒!”,却是对我的问话不理不睬。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我瞬间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弹起的身子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是啊,我一个圣山弃徒,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圣山,不过是随风往事罢了,如今的我,只能一个人遥遥地看着那座带给我无数欢喜和忧愁的山峰,心中纵有千言万语,能对谁说?
刘天魁却是笑笑,说:“风兄,怎么不说话了?你心中的疑惑可曾斟酌妥当?刚才你要问的,还是现在你要问的么?”
我被他一句话问的有些失神,看着面前的这个刘天魁,心中升起一股荒唐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很是神秘,我心中所想所感,这个人如同比我还要了解的透彻。
我咬了咬牙,说:“在下早已不是圣山之人,如今,我只想知道,雪莲她,她为何要如此对我!”
雪莲,像是我命中的克星一般,悬在我的头顶,纵使我心伴群山,身守日月,俯仰苍天...忘不了的,还是那个单薄的身影。
刘天魁点了点头,说:“风兄不愧是至情至真之人,刘某佩服!能和风兄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刘某三生有幸!”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刘天魁,有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嘲笑我痴心不改心存幻想?还是实实在在的说我放不下心中的羁绊?
刘天魁嘿嘿一笑:“风兄多疑了!也罢,既然风兄如此看我,再不为风兄解惑,恐怕风兄要怪刘某不识抬举了...风兄,你且听仔细了:那雪莲对你并无二心!”
并无二心?!听到这里,我立时就是一愣,心中疑惑更浓,面前的这个刘天魁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雪莲害我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像是一根芒刺扎在我心窝的最深之处,除非..否则这一生都拔不出来。
我不相信刘天魁不知道此时,这个人能出现在这里,对我的是似乎了如指掌,关于当日在圣山之上发生的一切,想必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可此时此刻,居然说雪莲对我并无二心,之中间,到底有着什么样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一把抓住刘天魁的肩膀,抑制不住全身的颤抖,问道:“刘兄,你,你能说详细点吗?”
刘天魁双眸中精光一闪,看着我不受控制的样子,嘴唇一动,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八神乱脑!
一瞬间,我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失去了全身的气力,瘫软在山崖之上。八神乱脑,八神乱脑!这四个字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翻滚,像是一个个的鬼脸,在脑海中咆哮,嘶吼,奸笑!
我不是第一次听过说八神乱脑,曾经我和雪莲就听大哥马景龙说起过,他被雁南天暗中下毒,而此毒,正是八神乱脑之毒。幸好大哥命系于天,抗争中反倒得了天大的机缘。
没有想到,雪莲,居然也被人下了此毒!
愤怒,无边的愤怒就像是一座压抑了很久之后的火山,只要一个小小的震动,就能引发毁天灭地的威势!此刻的我,已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雪莲,你所受之苦,我风破天必为你讨回个公道!不论是谁,不论他在哪里,我都要让他为对你所做的一切,偿还百倍!
心,在咆哮,也在滴血!
刘天魁的话,就像是宇宙初开的一抹光照在了我的身上,打在了我的灵魂之中。
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恨我的愚钝,我恨我的无知,我恨我居然以为雪莲变心,我更恨,那利用雪莲让雪莲遭受这般痛苦之人!
啊!....
我站起身子,仰天嘶吼,那声音像是一把能破开虚无的利剑,向着被夜色笼罩的天幕咆哮而去。
夜,很长,但,也很短!
我要撕开这夜色笼罩的天幕,让光明,重新照耀长空!
我要撕碎那让雪莲迷茫的神毒,让雪莲,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我要撕裂那让我痛苦的一切邪魅,让他们,灰飞烟灭!
八神乱脑么?既然知道了原因,那么,就从雁南天开始!我要大开杀戒!
曾经的少年,已不再懵懂!曾经的软弱,已不再软弱!曾经的痛苦,已经化为滔天的洪水,只要我一步踏出,必让这天下,让这武林,让这肮脏的人心,统统淹没在洪水之中!
远处,一道身影从十里坡的方向疾驰而来,几个闪烁间,便已然来到山脚之下。那人一脸恍惚,面色忧愁,神情急躁,身形像是一道清风,抬步间便好似滑翔一般,把地面甩出十几米远。
只见那人还未靠近山崖,声音变远远地传来:“二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