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
“节日快乐!亲爱的肖大教练好!”
原来是美丽的江姑娘,她手捧鲜花,彬彬有礼地向我行了个鞠躬礼:“嘻嘻……不好意思,来晚了——刚才打了个电话给耽误了,嘻嘻……”我只觉得眼前一亮,喜气袭人:花丛中露出甜甜的笑容,笑眯眯的眼,红润的笑唇;她的长发已梳成辫子盘在颈后,精神、还有一种独特的美,额前一排卷卷的刘海儿更显出她的妩媚;花香、发香和体香,沁人心脾——突如其来的兴奋,使我直想把她抱进屋来…我高兴地接过鲜花,侧着身把她迎进了屋里。
“需要脱鞋吗?”
“不用,江姑娘的脚总是干净的,随便踩。”
“哟,好亮堂啊——屋里又没开灯,咋就这么亮呢?是哪儿在发光哦?”江姑娘这一惊呼,我还以为她是夸房屋采光好或是打扫得干净,当她的目光停在我的头顶时,我反应过来她是在取笑我的光头。
“嘿嘿,昨天刮的头——你行哦,刚才那个电话简直把我给蒙了……”我随手关上了门。
“嘻嘻……对不起,开个玩笑——到了门口,我怕敲错门,没想打通电话就突然来了灵感,嘻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笑纳——”江姑娘说着就把手中的礼包递给了我。
接过礼包。我道了声谢:“谢谢江姑娘——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鲜花有情调,礼包就见外了。”
她撇嘴一笑:“你就喜欢花?嘻,过节喝点红酒、抽支烟——嗯,看你好可怜,孤苦伶仃没人管,嘻嘻……”我避开她那迷人的眼光,请她在沙发上就坐。“水果、瓜子都是给你准备的啊——我把花放到花瓶里再给你沏茶哈……”我说着就把柜子上的花瓶拿了下来,到卫生间盛水插花。
雪红走到沙发前,还没坐下,突然发现了阳台上开花的君子兰,兴奋地走了过去:“哎呀——这些君子兰好可爱哦!这些花开得好鲜艳啊,真好看呐!哈——1朵、2朵、3……嚯——21朵呐!”
“嘿,那是它们的妈妈——都跟我19年了……”我把插好花的花瓶放到了茶几上,看雪红饶有兴趣地数着花。
“哦,这妈妈都19年了,你的老情人哟,比香香跟你的时间还长呐,嘻嘻……”雪红说着,回过头来望着我。
“是啊,这还是当时为了前妻才到花市选购的……”我靠近雪红,望着昂首怒放的君子兰母株,沉思道:“我父亲爱花,在青石桥的老宅载了很多花,但没有君子兰……余秀秀来我家赏花时,说她很喜欢君子兰——当时我只是觉得这花名好听,感觉自己就是君子——后来我查看父亲的花书,了解了君子兰花系的习性……我到花市选了这株母子,精心养护。尽管余秀秀只是说说,并不真喜欢它,但我却爱上了它——除了喜欢它本有的特点外,更喜欢它花名的喻意:君子兰:男人是君子——男人要做君子,绝不能当小人;虽然做君子难,但一定要事事如君子!”
我这么说,也不知道雪红是否有兴趣听,反正我感觉在场的五盆君子兰都在听;没想雪红不仅有兴趣,还听得入迷。不知何时她已挽着了我的手,散发着香气的头轻轻靠在了我的肩上,她的眼睛仍然注视着君子兰:“哦,它们给你的感悟不浅喔,嘻嘻……你就是响当当的男子汉、真君子呐!这些花还真有灵性哟,我看它们都懂你,与你感情很深哦……”
“是啊,这十几年中,它们跟我搬迁了五个居住地,见证了我事业和爱情的兴衰与心酸……我想,这辈子我就带着它们,让它们在我的呵护下健康成长,代代兴盛——它们虽不能说话,但它们是我的知音——看,它们今天为了迎接你,一个个多精神、多欢快啊!”
“嗯——嘻嘻……还有我,不觉得我也是你的知音吗?”雪红笑嘻嘻地回头望着我,感叹道:“看它们一个个长得神气十足,昂首挺立的样子——活像光头和尚……”
“对,真是这样,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就叫抱头和尚。”
“嘻嘻……是吗?”她欢喜地摸了摸扁平光亮带状的翠绿叶片,又顺势摸着我的头,乐道:“嘻,抱头和尚,有趣——跟你的光头般配哦,嘻嘻……”
雪红桃花般的脸上露出倆可爱的小酒窝,在她绵软的手轻抚我头顶的一刹那,一股暖流从掌心通过头顶的百会穴传到了我心底,感觉很奇特,酥酥的、暖暖的,不想动了——“男怕摸头”这一说此时我算是有发言权了,虽不知“女怕摸腰”是什么说道……我扭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她的手没动,有点尴尬地不知是放下还是继续抚摸(我想她是在感觉我的反应),我控制着内心的躁动,故作随意地一笑:“嘿嘿,说出来也不怕你见笑,虽然我是过来人,可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温柔的美女摸头哦——你知道有‘男怕摸头’这一说法吗?我真……”
“哎呀——嘻嘻,想不到你堂堂大教练还这么封建……”我注意到她的脸由桃花一下变成熟透了的桃子,但也佩服她的应变能力——她的手索性在我头上快速地摩擦了三下,然后顺势放了下来(这三下我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可能是麻木了),接着顽皮地撇嘴一笑;“……不是还有一句‘女怕摸腰’吗?那你摸摸我的腰不就公平了嘛——嘻嘻,摸、摸呀,嘻嘻……”雪红说着就要拉我的手往她腰上去,我反应也快,顺势牵着她的手进到了屋里。
“嘿,说了半天,连茶都没泡——你是喝茶还是咖啡?”我从书柜上拿出高级听装的碧潭飘雪,估计她是喝茶。
她意犹未尽地扫视着房间,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哟,好有情调哦,你的心很细呐——嘻嘻,我还想香香这一走,不知道你会把这房间搞得好乱?嘻嘻……”
“说得,走几天也不至于乱成哪样……喝咖啡还是茶?”
雪红回过神来,边回答边坐到了沙发上:“喝茶、喝茶吧——嗯,这是理查德的钢琴曲《秋夜思雨》吧,好听,我喜欢——哦,碧潭飘雪,我喜欢……”
“我晓得,听小香说过……花茶中我就喜欢喝它——”我把两盖碗茶具放在了茶几上,一边沏茶一边说:“碧潭飘雪可谓是茉莉花茶的佼佼者,特点是茶好,味厚,入骨……”
“就是,我也听说这茶的选料和‘窨制’方法很独特哟……咦,你这青花瓷盖碗茶具满高档的——上面的二龙戏珠图很活泛,我喜欢……”
“是,我也喜欢——不过今天只有一条龙,叫独龙、不,叫母龙戏狗……”她正饶有兴趣地看我娴熟的沏茶手艺——沸水烫好茶具,将适量的茶叶捻入碗内,先以少量水浸茶、然后冲入水盖上茶盖——突然好像反应了过来,听出我的话音,偏着头朝我瞪眼。我忙接着道;“……记住哦,泡茶的水,在85摄氏度就够了,这样最能沁出茶香和花香!”看她笑嘻嘻地连连点头,我又打趣地笑道:“品了这杯茶,还望母龙嘴下留情——狗是弱者,千万别让狗入龙口哦!”
“嘻嘻……怕啥?你这条猛犬是捕猎能手——只要不下水,就安全啊——嗯,放心,就是掉下水,我也不会吞你的!嘻嘻……”她乐呵呵地开始反击了。
“那就先谢过小龙女啦——万一不慎落水,还望龙女嘴下留情啊!”她一时难解我的话意,反正感觉是话中有话,却拿不准该如何作答,只得嘻嘻哈哈地应付着:“嘻嘻……不怀好意,就想酸我——呵,你喝茶还满讲究的嘛?”
“只因龙女光临才这样——平时就随便泡……嗯,可以了,龙女请用茶。”我默默观察着雪红的一举一动,有品位,真是美的享受:她笑吟吟地两手拈着茶盖,掀开轻闻,挺享受地道:“哇,好香——幽香扑鼻,沁人心脾……碧潭飘雪,不愧佳茗啊!”我也端起茶碗,掀盖闻:“不错,你看,茶汤碧绿透明,茶叶是嫩翠油润,渐次沉入杯底……”
“嗯,真是碧潭飘雪哟——”雪红细细品味着,感叹道:“洁白的茉莉花好似雪花,姿态舒展,在水面上朵朵盛开。”
品一口茶,感觉好极了——茶好,心情好,更是佳人配佳茗,知音聊佳话——我向雪红赞道:“嗨,今天我才真正感觉到了你江姑娘的品味……以前常听阿香夸你这位才女如何好,今日一见,真洗眼,方才……”
“嘻嘻,又在拿我开心了……”她的脸又红了起来,妩媚地斜眼看着我,抿嘴笑道:“嘻嘻……我品茶的习惯也是受朱鹏的影响,他们每次回国,都要与好友相约去拜访茶艺大师——他们厨师大多都喜欢茉莉花茶,对碧潭飘雪就更爱了——大厨们平时油腻的闻多了,就喜欢花茶解油、清心呐……他们每次走时,都要带上足够的花茶……”
本想与雪红再聊聊茶艺,但看墙上的挂钟已过十点半,忙打住话题:“哦,还是边喝茶边办正事啊——”我往茶碗里冲了水,然后从书柜里拿出复印好的资料,坐到她身边,把复印件放到了她面前,交待说:“你儿子的事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们先干这事;午饭后就解决你老公朱鹏他们的事;晚饭后再聊聊阿香她们的事——”看她笑嘻嘻地想插话,我忙摆手道;“按顺序来,否则恐怕一件事都完不成哦!”
“好,一切听从党安排,党叫干啥就干啥——嘻嘻,你就怕多耽误时间嘛,拿我当麻烦……”
“千万别误解我的意思啊江姑娘——你一来,我都不知道做啥好了,直想与你轻松随便地聊过天南地北…刚才不是说花没尽兴,聊茶刚来劲?不行,时间跑得太快了,待会儿你记不了动作,可别怨我啊?回去没法向宝贝儿子交待哦!”
“‘墨索里尼,总是有理’!嘻嘻,坚决服从指挥,绝不发半点杂音!嘻嘻……”雪红说着,捧起复印件,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调皮——还很活泼喃?”我说着点了点复印件:“你先看看,这是劲舞排练的舞台路线示意图——动作你都很熟了,只是队形变化和人员配合的调度……”
她边听边仔细地翻看着《集体劲舞路线示意图》。“嚯,这简易图还画得满规整的嘛,看来你是用了功的哦——嘻嘻……”她偏过头笑吟吟地斜视着我,露出感激的目光;“该怎么谢你呢?嗯——肖大教练,嘻嘻……”
我看着她,的确美丽动人——是啊,怎么感谢我呢?该不会来个亲吻嘛?不可能,又想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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