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乐还不知道一个处分即将来临,他依然孜孜不倦地演算、推导着xby以、bb、bb以及bb等基因遗传性状的问题,这是他很热衷的题型。
第二节课结束后,李爽竟然出现了,不过却是在收拾东西。见到景乐后,他主动过来打招呼。
景乐问道:“你怎么收拾起东西来了?转学了?”
李爽苦笑了一下,说道:“还真被你给说中了。我转到西韦中学了。”
西韦中学在夏阳市北边一个镇上,距市区约十五公里,也是个不错的中学。
景乐说了:“你都收拾起东西了,明显是要离开了。”
李爽这时往一旁瞅了一眼,欲言又止。景乐见状问道:“到外面聊聊?”
李爽答应了。景乐一起身,又是一番鬼神辟易的场面,这倒正好方便了两人谈话。
“乐乐,我早上看见文安峰去了刘扒皮的办公室。”李爽压低声音说道。
“谢谢你。”景乐不知道李爽为什么专门出来说这事,但也猜得到和自己有关,看来得小心文安峰和刘扒皮了。
李爽说道:“你那次帮了我大忙,这次只是告诉你一句话而已,算不上什么。”
回到教室后,刚坐下来,见孙凌有些不情愿地塞给他一封信,他诧异地接了过来,竟还是粉色的信封,这样的格调的信件他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是第一次收到。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信封上散逸出来,他闻着这稍感诱惑的气味,不由笑了出来。
“哼,还有心情笑?你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爸爸早上到学校来了,说了你好多坏话,就在升旗仪式结束后开会的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已经议论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孙凌嘟着嘴巴说道,满脸的担忧。
“嗡!”景乐的脑袋在这一刻几乎要炸开了,他没想到父亲竟然做的这么过分,在家里闹都嫌不够,竟然闹到学校里来了。还歪曲事实,肆意地往他身上泼脏水,不把他逼得退学誓不罢休啊!
一阵天旋地转,景乐几乎昏厥过去。如果对方不是他父亲,他恐怕什么心思都有了。
他自小乖巧听话,从小就帮着家里干这干那,却承受了一次次无缘无故的辱骂与殴打。
只有五岁时,就因为想让父亲帮他调一下面条,结果父亲上来就是一巴掌,将他的嘴角打出了血;
初一那年,因为自行车借给同学骑,撞坏了踏板轴,放到同学家等买回零件后修理,他等不及就走着回了家,结果父亲穿着老式的大头皮鞋,一脚接着一脚,把他从院子里一直踢出了大门外…
景乐回想着以前的一幕幕,紧紧咬着牙关,两只拳头攥的死死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你没事吧?看把信都揉成什么样了?”孙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景乐这会哪有工夫看信?他将信封抚了抚,随手揣进了裤兜。
“景乐,你来一下我办公室。”这时章行出现在了门口。
“坐下吧。等会学校有人和你谈话,你态度好一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必已经知道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相信你,但这次却帮不了你什么,希望你能理解。遇事不要冲动,冷静下来再做决定。”章行给景乐倒了杯水,神情复杂地说道。
景乐已经猜到了什么,无非就是影响恶劣,拿他杀鸡儆猴罢了。至于借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也猜到章行肯定为他争取过,只是没有结果。
他站起身来,对着章行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老师。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你放心,只要我能接受的,我都接着就是了。”
等景乐返回教室后,刚好看见刘扒皮那张欠抽的脸。他通过学生们的指认已经看到了景乐,开口说道:“你就是景乐吧?到政教处来一趟。”说着也不等景乐回答,扭头就走。
来得真快。景乐暗自道:“是祸躲不过,坏到底也就是开除而已,难不成还杀头不成?”
到了政教处,景乐发现还有两个老师,一老一少,他见过面,只是不知道姓名。
“景乐同学,这位是陈老师,这位是樊老师。”刘扒皮介绍道。
“两位老师好。”景乐开口道。
“坐下说话。”年长的陈老师说道。
“谢谢老师。”景乐也没有客气,他又不是犯人,犯人还坐着答话呢。
“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这件事情影响很坏,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又准备如何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刘扒皮一开口就给事情定了性。
“刘老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调查事情的真相?如果光听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的过错,是不是言之过早?”景乐立即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
“现在是要你回答我,不是让你来反问我。”刘扒皮变得严厉起来。
“凡事要以事实为根据,如果要我认错,就必须有证明我过错的证据,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景乐知道处分不可避免,但该说的话还得说,不然心中憋屈。在家隐忍就罢了,在这里说什么也得分辨一番,即使他知道这样对自己更不利。
“这些话不用你教我,我就想知道,你对于这件事情如何解释?又准备如何弥补造成的恶劣影响?”刘扒皮蛮横地说道。
其他两个老师见状不禁连连摇头,这个学生说的一点没错,但世事岂能是那么简单?不是对的事情就是对的,而是看谁说是对的或错的。
景乐见状心中冷笑,这真是硬要往他身上安罪名了,弱肉强食不外如是,他蹭地站起身来,刘扒皮吓了一大跳,色厉内荏地说道:“你想干什么?坐下!”他可害怕景乐会动手,这可是一打六的狠角色,他恐怕一招都挨不住。
景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我的意见很简单,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如果刘老师还是刚才那个话题,那我想就没什么谈话的必要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悉听尊便!”
“同学,不要这么冲动,有话好好说,要相信学校,相信老师。”陈老师看到景乐有些激动,连忙开口劝道。
“在此之前,我一直相信老师,也相信学校是学生值得信赖的港湾。可从今天起,我的看法动摇了。”景乐摇头苦笑道。
“景乐,事情有些复杂,但要解决也很简单。只要你在明天的大会上宣读一份检讨,这事情就过去了,不会录入档案。
我知道你的成绩不错,进步幅度和空间都很大,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这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樊老师也开口劝说道。
“景乐,樊老师说的没错,这是最轻的结果了。”陈老师再次劝说道。
“我知道,谢谢两位老师。”景乐对两人各鞠了一躬后继续说道:“只是,这样的结果我无法接受。如果我接受了,它将是我心中永远的阴影。
学校怎么做,我无能为力,但让我违心地做检讨,我做不到。如果话题只有这一个,那我就不耽误老师们的时间了。”景乐说完后,转身出了政教处。
“哼,就冲他这个态度,开除也不为过!”景乐走后,刘扒皮气呼呼地说道。
陈老师与樊老师对视一眼后,暗暗地摇头,陈老师更是说道:“看他说话引章摘句,谈吐不凡,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太年轻,刚过易折啊。”
景乐两世为人,又何尝不知道刚过易折的道理?但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如果就这么捏鼻子认了,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阴影。
他开始答应了章行,态度放好一些,但看到真正的态势,尤其是刘扒皮那张嘴脸,就再也忍不住了。
前世的时候没有这么多波折,是因为他一直隐忍。一旦露出了棱角,麻烦便接踵而至,这就是现实,让人憋闷而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