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营长问:“既然地势开阔,怎么可能阻断敌方的运输线?即便得逞于一时,日军也会很快修复好的。”
赵虎道:“这套方案的确是一个短期行为,但是,一个短期行为连续重复十次二十次就形成了长期行为。经过一连串的旁敲侧击,为重点突破‘松鼠岭’创造机会。这个机会能否捕捉住,就看曹司令员的能耐了。”
狼王曹立根说:“赵叔叔设计的‘撩猫逗狗’法很出色,那就由赵叔叔具体负责旁敲侧击;我负责‘重点突破’捕捉‘小松鼠’。咱们各有侧重,分头准备,尽快付诸实施。我只强调两点:一是计划周密,进退有方,行动要快;二是狗被逗急了会跳墙,松鼠急了会咬人,预防措施一定要做好。”
白日问道:“你的话寓意太深,能不能说的直白点?”
:“我就说的直白点。五壮哥语重心沉地告诫了两边:‘松鼠岭’形成了‘天罗地网’,提醒咱们务必小心谨慎;县城的‘蝗虫’听到动静马上就会迂回包抄,咱们如果不能速进速退极可能会陷入重围。因此事先一定要考虑周全,既要‘撩猫逗狗’,捕捉‘松鼠’,还要提防狗急跳墙,被松鼠咬伤,尤其要守护好家园,严防猫狗鼠疯狂反扑。我的意思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赵虎说:“明白是明白了,你能不能说的再具体点?”
:“那好!我就详细地说说我的谋划:明天晚上,我和青龙寨的人加上两个虎崽带上两门迫击炮前往‘松鼠岭’,进行远距离炮击,不管炮轰是否有效,目的则是通过‘撩猫逗狗’逼迫‘狗急跳墙’,从而发现‘蝗虫’的匿藏点,不等县城的‘蝗虫’包抄过来就迅速撤回。然后再隔三差五反复进行,搞得‘蝗虫’烦不胜烦之际,再一举摧毁‘松鼠岭’。这期间,白爷爷白奶奶会率领虎狐队和‘十三太保’从交通线的另一边进行袭扰,形成东西夹击之势。这就是我原来的谋略。没成想大家都参与了进来,赵虎叔叔又别出心裁地策划出了‘旁敲侧击’之计,这无疑是锦上添花,增加了胜算。”
王逸营长说:“此计恐怕只能得逞于一时,不会有三番五次连续重复的机会。日军的生命线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袭击,焉能坐视不管束手待毙?必然会增派兵力防微杜渐的。”
赵虎笑道:“你说的没错,这是日军的必然反应,也在预料之中。可是日军的兵力有限,战线拉得太长,首尾难以兼顾,大批日军涌到了这边,那另一边必然空虚,其结果可想而知。”
蓝天清说:“好比一碗水,倒进一满杯,碗里只剩下了一半,再倒进一满杯,碗里就空了;如果把杯里的水倒回碗里,两个杯子又空了。这就叫拆东墙补西墙,越补窟窿越大。”
狼王曹立根说:“两军对垒,刀来剑往,生死对决,各出奇招,就看谁比谁更技高一筹了。行了,天色不早了,空谈无益,都去休息吧。”
六壮说:“现在正处于兴奋状态,毫无睡意,不如彻夜长谈到天亮。”
立根笑道:“你们是不是都不想睡?那好,既然精神旺盛,咱们就彻夜长谈到天明,只要不耽误办正事就行。赵叔叔,徐政委他们现在在哪?”
:“徐政委和黄参谋长正在福安县调兵遣将扩军备战。华志平组织了十几支团队分散到村村寨寨‘救富济贫’,收粮放粮,嘘寒问暖。一句话:就是按照预定方案不折不扣地执行。呼延小龙已经把两门火炮送到了屈国栋和屈国梁的阵地上,另外四门火炮即将抵达指定位置。其他的你已经知道了,不用我再多费口舌了。”
:“说的多了容易口干舌燥。虎脑,给你赵爷爷端茶递水。”
赵虎苦笑道:“没你这么糟贬长辈的。”
:“小辈关心长辈理所应当,不用不好意思。”立根回头问五壮:“五哥,彦斌镇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你说说吧。”
五壮道:“彦斌镇的情况比较复杂,千头万绪很难说清楚。彦斌镇是个大镇,村村寨寨星罗棋布,原先的人口超过了一万,后来克坪县被日军占领了,克坪县的老百姓一下子涌进来十多万人,当时牛棚马厩羊圈都塞满了人,村村寨寨拥挤不堪,后来绝大部分人口又一点一点疏散走了,现在的总人口还有四万多。其中四千人加入了部队,还有近三千人作为第二梯队领了枪支,加上我带来的一千人,再加上王逸营长带过来的一千人,现在的总兵力将近一万人马。因为部队扩编的太快,我身边又没有过硬的军事人才,我自己也是个半吊子,所以刚刚入伍的人员军事素质很差。前几天王逸营长来了,部队才开始了正规化的训练。”
狼王问:“说完了?其他方面呢?”
五壮说:“其他方面不归我管,由镇政府负责,至于收粮放粮,安置民众吃喝拉撒睡,协调各种关系等等,还在进行中。”
:“克坪县的县政府转移到哪啦?”狼王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因而要追根究底。
六壮接道:“当时日军来势凶猛,咱们的防御工事不堪一击,被日军很快摧垮。我和呼延小龙匆匆忙忙赶来,修筑了临时防御阵地坚守,结果也一样禁不住日军的攻击。这种情况谁都没有预先料到更没有早做准备。当时兵临城下,克坪县县政府手忙脚乱,城里的老百姓更是乱的一团糟,争先恐后从四门逃出。事后我才知道:县长因为惊慌失措加上劳累过度,在撤退途中吐血不止而死亡;副县长至今下落不明;县政府的成员各奔东西。从克坪县城撤离的老百姓和各个乡镇村庄撤离的民众一窝蜂聚集到了彦斌镇。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任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五壮接过话题道:“我原来在通往济州府的山道上驻防,结果把我调到了彦斌镇设防。我带着一千人过来时,彦斌镇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我手里的兵力有限,每天想的就是如何防守,其余的事根本顾不上管。幸亏镇政府一班人很负责任,披星戴月连轴转才稳住了局面。现在彦斌镇以及周边的村村寨寨依然挤得满满登登,逃来的难民还没有完全安置妥当。万幸的是克坪县县政府火急关头打开了粮库,把一袋袋粮食扔在了大街上,任由老百姓拿取,致使大量的粮食没有落入小鬼子的口里;才使逃离的难民有了过冬的口粮。我说的这些只是个概况,详情还得让镇政府的人过来细说。”
王营长说:“我是初来乍到,这两天马不停蹄地四处转了转,还好,防务情况做得很到位,各个路口都挖了十几道壕沟,还有拿枪的人在把守。可以说,五哥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狼王问蓝天清:“蓝叔叔,你呢?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
:“我和赵龙、扬威、高飞、高翔、毕不空、陆姚孙在三义镇待了没几天,后来赵龙他们返回了高山县,我就和擒来擒去到了这儿继续‘捉拿’潜伏的日特。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人口是中州府逃来的难民,而日特份子混杂在其中很难区别,前几个月捉住了四五个,可仍然还有漏网者在蠢蠢欲动。为了防微杜渐,清除隐患,已经实行了两项措施:一是‘封门堵路’严禁出入;二是黄参谋长派来了‘电侦组’,正在日夜侦探异电波,一有发现立即采取行动。”
狼王道:“大家都很积极主动,各项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这我就放心了。扬威叔叔既然不辞辛苦跟着来了,那就协助镇政府处理事务,理清头绪,摸清情况。其余的人按部就班按图索骥各负其责。天亮了,大家该睡就睡该忙就忙,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一吐为快。”
王营长说:“我心里总感到忐忑不安,是不是鬼子兵要对彦斌镇下‘请帖’啦?”
狼王道:“这倒在所难免。不管小鬼子如何兴风作浪,咱们首先要做到‘打铁先得本身硬’,具体防务事项你和五壮必须提前做到‘有备无患’。我们的事你们不用参与,我们自己的吃喝拉撒睡不用你们操心,你们直管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六壮说:“赵叔叔要动用兵力,可以从我那儿抽调。我那儿山高路险又没有难民的困扰,小鬼子是不敢轻易问津的。”
赵虎说:“兵不在多在于精,抽出三百人足够。我带一百人去封‘口’;……。”
六壮抢先道:“我带一百人去堵‘落松坡’。”
手到擒来道:“那‘落马坡’就交给我处置吧。”
狼王曹立根道:“时间不早了,就这么定了,大家分头去准备吧!”
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散了去,各自开始了准备工作。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隔墙有耳,军事机密却被有心人窃听了去。
原来进出会议室的内勤人员中有一个叫刘敏的,此人家境贫寒,人倒长得挺机灵,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由于与大厨郭师傅沾亲带故,被引荐进了炊事班,日常里帮着挑水劈柴打打下手,空闲时常常自觉登堂入室扫地抹灰,清理卫生,端茶递水,显得很是勤快。刘敏是个地地道道的当地人,本来与‘间谍’二字毫无瓜葛,就因为刘敏的娘无意中收留了一个外乡女子,期冀日后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媳妇。
这个外乡女子容貌平常,身材矮小,还有些佝偻猥琐木讷,是个货真价实的‘日特’,代号叫‘蜈蚣’,真名叫松井洋子,化命叫裴玉琴。
前年黄河发大水时,松井洋子混迹在难民中流落到了克坪县,转而又来到了彦斌镇,时常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端着一个破碗挨家挨户乞讨要饭,有一天进入刘敏家里乞讨,刘敏的娘跟其言来语去一问一答,才知道此女姓裴叫玉琴,父母亲人皆葬身于洪水之中,独独裴玉琴幸免于难。刘敏娘动了小心眼,于是收留在家当了干女儿。裴玉琴通过言谈语诉知道了刘敏在团部做事,认为有机可乘,也顺水推舟住在了刘敏家。
裴玉琴虽有些木讷,(当然是装的)但手脚勤快,洗锅做饭,扫地抹灰,喂猪养鸡,里里外外一把手,从早到晚不闲着。刘敏娘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刘敏本人也渐渐对其产生了好感,后来二人偷偷地进入了佳境。从此,刘敏在裴玉琴的引导下,有意无意地成了松井洋子的帮凶。
就在这一天夜里,刘敏进进出出会议室端茶递水,拾掇杯盘碗筷,顺耳听见了‘头头脑脑们’的谈话,随后瞅机会回了一趟家,把听到的见到的一五一十给松井洋子叙述了一遍。
松井洋子大喜过望,搂住刘敏好一顿亲热,待刘敏返回团部后,松井洋子急匆匆勾画了几个‘洋字’,接着把信笺绑在信鸽的腿上,趁着天色刚亮人们还在睡梦中把信鸽放飞。
信鸽展翅飞到了克坪县城里,落在了‘松井大佐’住宅的窗台上,不住地‘咕咕咕’叫。‘松井大佐’贴身伺卫听到了信鸽的声音,从信鸽的腿上拿了信笺交到了‘松井大佐’的手上。
松井洋子是‘松井大佐’的亲侄女。为了规避风险,松井洋子独来独往,不与m组成员有任何来往。m组根本就不知道有松井洋子这一号人,故而m组成员纷纷落网,松井洋子却依然安然无恙,照旧我行我素。再则,‘松井大佐’为了确保侄女的安全,没有给松井洋子配备电台,因为电台最容易暴露身份,而是专门给松井洋子驯养了两只信鸽,作为互通讯息的渠道。松井洋子无论装疯卖傻,还是东奔西颠,还是沿街乞讨,两只信鸽须臾不离身旁,后来住进了刘敏家,刘敏和父母也没有把两只鸽子当回事。
‘松井大佐’接到信笺打开看,上面写道:狼王曹立根和十多个‘头头脑脑’全都聚集在彦斌镇,正在谋划着炸毁运输线,具体目标是‘交界口、松鼠岭、落松坡、落马坡’,落款是:蜈蚣,时间是:腊月十七。
‘松井大佐’看罢信笺,知道情况危急,立即给‘伊藤太君’发去了电报,并派出一辆装甲车把‘蜈蚣’的亲笔信笺送到了平顺县城。
日军师团长‘伊藤太君’接到电报又见到信笺后,即惊且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原来几天前,华北总部给‘伊藤太君’下达了一道电令,内容是:见电即回总部述职,‘安倍晋四’即将到任,且且。
当时‘伊藤太君’十分沮丧又非常恼怒,情急之下一口气骂了一百个‘八嘎呀路’,‘八嘎呀路’骂的则是长官部的高官们。‘伊藤太君’正准备打点行装,卷铺盖滚蛋之际,突然峰回路转,喜从天降。‘伊藤太君’哪有不惊喜之理。
‘伊藤太君’为了挽回败局一雪前耻,决定暂缓回军部述职,等消灭了狼王再立新功后,再回返军部述职。明明知道违令的下场是什么,也在所不惜了。‘伊藤太君’当即召集众军官商讨对策。十多个高级参谋人员各尽所能,帮着出谋划策,很快制定出了一整套作战方案。‘伊藤太君’即刻批准实施,并迫不及待地一连下达了几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是:勒令‘三点一线’的全体将士进入一级战备。
第二道命令是:勒令松井大佐迅速调派两个大队火速赶往‘山界口、松鼠岭、落松坡、落马坡’,聚而全歼来犯之敌,违令者军法处置。
第三道命令是:勒令高山县城的日军联队长‘吉田大佐’迅速调集两个大队,一个大队直接从三义镇东北方向的‘入口处’展开攻击;一个大队从平顺县城方向进攻三义镇,不获全胜,自裁谢罪。
第四道命令是:勒令滨崎大佐代理联队长职务率领两个大队攻取彦斌镇,务必全歼‘狼王和众匪首’。<!----><!--推荐模块-->书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