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
立根和三爷,白日一筹莫展,只能耐着性子闷在郭老镖头家里。
郭老镖头一家人则利用这难得的时机赶紧通知了各家粮栈。各家粮栈也迅速行动,想尽一切办法转移密藏,实在没办法的,则廉价甩卖。城内百姓听到风声后,冒着大雨抢购。
开始官兵们不以为意,后来发现不对劲,想管可又不想淋雨,再后来发觉势头大有问题时,立即派兵查封各个粮栈,然而各粮栈已人去屋空。兵官迅速报告衙门,而何有理自被黑衣蒙面人一顿恐吓,失去几百万两银子还在其次,主要的是已被吓得神魂颠倒,稍微听到一点动静,小心脏就突突往嗓子眼跳。每日里把自己封闭在一间小屋子里,断绝与外界联络。手下的差役们也乐的轻松。互不干扰,两头都好。
这一天,忽然领兵将帅带着卫兵踏进了衙门。差役不敢耽搁,通报时着了点急,声音略微大了些,何有理以为黑衣蒙面人又来了,惊吓的魂魄出窍,窝在小屋的墙角索索发抖。
那差役站在何有理身边小声道:“老爷,是将军大人到了。”
何有理听到不是那些黑衣人,稍微放宽了心,说道:“他们有什么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别来惊扰我。”
:“大人,将军说城里的粮食都被百姓抢购完了,问你为何不管?”
:“百姓要吃饭,日日都买粮,这很正常。为何要管?跟他回话,这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他想管他去管。”
差役出去把话传给那个将军。那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一通。可骂也不解决问题,回到军营赶紧派出人马,到上面催粮去了。
这一日,天气转晴。立根跟三爷,白日立马来了精神头。耀武,扬威,秀秀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孔无形对耀武扬威说:“我们这是去捅马蜂窝,弄不好被群蜂围住九死一生。你们最好在家等消息。还要预防明天的大搜查,官兵吃了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必定要报复。今夜烧了粮库后,我们就暂时不过来了。”
郭老镖头说:“粮食不是易燃物,还容易扑灭。你们想好办法了吗?”
一孔无形说:“想好了。我这就去准备。”
夜深人静后,三人向郭老镖头一家人辞别,跃上房顶,一路飘行,到了城内西北角停了下来,伏在房脊后,向粮库里面观察。见粮库面积极大,库房有二十多个,有五队巡逻兵在来回穿梭。
一孔无形跟白日说:“你就在此隐伏着小心戒备。‘’又跟立根说;‘’咱俩进去后,先把每个库房房顶的瓦揭开,弄出一个能进去的窟窿。最后再从南往北挨个点火。关键是揭瓦时不要着急,如果弄出响动被发现,这事就再也别想干成了。记住了?”
立根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身形展动,隐蔽飘行,进了库区,先从北面库房屋顶开始揭瓦,循序往南揭瓦掏窟窿。一间间库房都掏好窟窿后,二人施展缩骨功从窟窿钻进粮库内,却见库内徒有四壁,一粒粮食也没有。二人惊讶不已,又迅速从空库房钻出来,挨个一间间巡查过去,原来二十多个库房只有五个库房装满了粮食。二人当即从窟窿钻进去点火,点了一间又点一间,五个库房全点着火后,趴伏在库房顶上观看火势,见库房内先是微微冒烟,继而轻烟渐渐变成了浓烟,浓烟又渐渐变成了火苗,火苗又渐渐燃成了熊熊大火。直到此时,那些巡逻队才有所发觉,顿时慌乱起来。警笛大作,呼声连天。
一孔无形和立根迅速撤离,来到白日趴伏的房子上。立根兴奋异常,一孔无形和白日也是眉开眼笑。
立根说:“狗日的们吃的东西本来就已很少,这一下,只能吃屎喝尿。三爷,咱们该烧兵营了。”
一孔无形说:“不着急,看看势头再说。”
此时大火映红了半边天,不一会儿,当见人喊马叫狗吠鸡跳,四门官兵纷纷奔来灭火。还有众多官兵四街排开,实行戒严。
一孔无形说:“是时候了。跟我走。”
立根和白日跟着三爷蹿房越脊,流星赶月般奔向城里东南角的官兵大本营。大本营内灯火通明,官兵们慌慌张张进进出出乱了章法。
三个人爬伏在附近的民房上,看出大有可趁之机。立根说:“三爷,烧兵营我有经验。先找到厨房,那里面有火有油,点着了火,浇都浇不灭。你坐阵,我和白日哥进去。白日哥砸锅倒灶,我去点火。”
一孔无形笑道:“亏你想得出来。行,此事办完,立即出城。天一亮,肯定全城大搜查。”
:“三爷,事情办完你俩先走,我留下。我一个小孩儿,他们不在意。你俩回去后,把那二十四套黑衣服准备好,再来个二十四妖闹府城。我留在城里观察观察,等机会合适了,我出去接你们。”
一孔无形想了想,觉得可行,说:“就按你说的办。快动手吧,天快亮了。”
立根说:“大哥,跟我走。”
白日跟着小兄弟飞速向兵营大本营窜去。进了大本营,立根在房顶上见一处小院落很安静,估摸应该是厨房所在地。于是二人奔过去跳进院里,果见几十个大小厨子正七手八脚忙活着。
白日说:“兄弟,怎么办?这些人碍手碍脚拍死算了。”
:“拍死这些人没意思。咱俩进去该干啥干啥,这些人只当是死人,就别管他。”
白日说:“行。”
二人走进厨房不管不顾,立根掂起油罐就倒,倒完一罐又倒一罐。白日见兄弟光倒油,也学着一罐一罐倒。
几十个厨师正忙得热火朝天,忽见一大一小二人进来,不哼不哈一直往地上倒油,一时之间不明这二人什么来历,更不明白这二人要干啥。眼看二人把炒菜的油快倒完了。其中一个厨师急了眼,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立根笑道:“放火,砸锅,倒灶。”
一群厨子只知道剥葱捣蒜炒菜和面,还是弄不明白这二人要干什么。一个个像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愣愣地站在一动不动。
立根扯着嗓门大叫道:“杀人啦,放火啦,快跑吧。”
白日跳上灶台,一通乱踢。锅碗瓢盆满天飞。
此时,厨子们方明白过来,赶紧往外跑,可地上全是油,噼里啪啦滑倒一片。厨子们只好连滚带爬裹着满身油水跑走了。
立根点了一把火,大火迅速燃起,并不断蔓延扩展,熊熊火焰越烧越旺。无数官兵纷纷赶来灭火,混乱不堪。火势已不可
阻挡。
立根和白日喜气洋洋回到一孔无形身边。一孔无形说:“天快亮了。咱们趁乱出城正好。”
白日意犹未尽,说:“我好不容易进了一趟城,就砸了几口锅,浑身功夫丝毫没用上,回去还不让人耻笑?咱们想走什么时候走都行,还怕被那些苍蝇蚊虫拦住?”
一孔无形由不得乐道:“看来你是浑身的劲在体内憋得难受。好,咱们就再住几天。跟我走。”
立根问:“三爷,你要去那儿?”
:“衙门那地方即安全又安静,还不愁吃喝。白天休息好,夜里再干活。”
:“那你们俩去吧。我得到街上看看热闹。三爷,咱们折腾了一夜,我咋觉得城里的官兵还没有咱们的人马多?”
立根不经意的一句话霎时警醒了一孔无形。
:“坏了。”一孔无形叫道:“城里这点人马最多有一万。官兵占据民房是假象,狗日的果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另外四万多人马必定是绕道去偷袭咱们的家去了。咱们必须立即赶回去,当愿还来得及。”
三个人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再不敢停留,火速往城外赶。到了城头,果然看到城头的官兵只要寥寥几个。三个人上城头下城墙居然无人阻拦。一孔无形边跑边说:“咱们上了大当,还沾沾自喜。真是蠢到家了。”
摘星手带着两千弓箭手正在山头上埋伏着,忽见一孔无形三个人急匆匆跑了回来,就立即奔下山迎了上去,问道:“你们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一孔无形说:“城里是一座空城,根本没有几个兵。狗日的肯定是绕道偷袭来了。我大哥呢?”
摘星手乐道:“没事,没事。这早在咱们的预料之中。其实咱们这儿也只有三千人马。其余的已堵住了来袭之敌。你们尽管放一万个心。你大哥恐怕在县城里。”
一孔无形说:“狗日的偷袭咱们,咱们也来个将计就计。用五千人马就足可拿下府城,我这就调兵去。”一孔无形当即拉了一匹马急速离去。到了县城草民堂,见只有江南三残在,忙问:“老兄,我大哥他们呢?”
残人陆说:“你大哥他们都在克坪县那条道上,估计现在正打得热闹。你们不是进了府城?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一孔无形说:“咱们回头再说。”说罢,进了里屋掂上二十四套黑妖皮,换了一匹马疾驰而去。到了半路恰好迎面遇上了一鹤冲天和一气夺命。一孔无形叫道:“大哥,二哥,你们要去哪儿?”
一鹤冲天说:“我俩回县城。看你这架势,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大哥,府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我们已经烧了粮库和兵营。能不能给我五千人马,我去把府城拿下来。”
:“咱们现在的人马充足,给你一万都行。我们已料到府城里没有多少官兵,正准备拿上那些黑皮,故伎重演,再伪装一次花脸妖怪。”
一孔无形说:“咱们想到一块了。黑皮我已经拿来了。这边情况怎么样?”
:“这边没大事。官兵只是试探性的打了一下,又赶紧收回去了。幸亏克坪县那边下大雨,迟滞了官兵的行动。”
:“是啊,府城那边也是雨下的挺大,咱们这儿好像没下雨。”
:“咱们这边只是零零星星下来一点。走,咱们返回去找双龙剑要人。双龙剑的父亲带来了近一万人马,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心里稳踏踏的。”
江北三奇见到双龙剑兄弟把情况一说。双龙剑兄弟当即派出一万人马,风尘客,一阵风,宇内侠盗一同随行,人人带上干粮,昼夜兼程。
立根和白日火急火燎苦苦等待着三爷把人马带来。这一日,远远看见江北三奇,风尘客,一阵风,宇内侠盗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奔来。
到了近前,一鹤冲天对摘星手说:“老前辈,咱们还是老办法,武功高的都穿上黑皮,先行诈开城门。大队人马跟在后面,但不能让城头官兵发现。立根不被人注意,你在中间一旦看见我们进了城门,就立即通知人马往里冲。江老前辈,你带上你的三千人一起进城,这里已经不需要防守了。”
摘星手笑道:“把那黑皮也给我一身,我穿穿看是什么感觉。”
于是,摘星手,江北三奇,风尘客,一阵风,宇内侠盗,白日等人,另外又挑了十多个功夫高的年轻小伙子都穿上黑皮,个个成了黑衣蒙面人。当即向府城进发。
其实城内不足一万的官兵自粮库被烧,大本营又被烧了个一塌糊涂,坐阵将帅府的将领深知大势已去,府城朝不保夕,想往回抽调人马,可山高路远,道路泥泞,唯恐不及,就留下两个千总领着两千官兵在城内虚张声势,自己带着八千官兵趁夜色打开南门,去追寻自己的大部队去了。
这一日,东城头的官兵远远看见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杀气腾腾奔来,立即报告给千总。
千总知道这些半人半鬼的妖魔杀人不眨眼,自己只有挨宰的份,也不去分辨真假,赶紧收拢人马,打开南门逃之夭夭。
江北三奇一行人来到城头下,不见城头上有一个官兵,大感蹊跷,弄不清官兵在搞什么名堂?正在犹豫踌躇时,白日艺高人胆大,百事不惧,一个箭步腾身跃上城楼,四处张望,没发现一个官兵,当即跳下内城,打开城门,说:“爷爷,里面没有一个官兵,恐怕都已跑了。”
众人进的城来,见整个城里死寂了一般。家家关门闭户,不见一个人走动。
一鹤冲天对摘星手说:“老前辈,你带你的三千弓箭手占据四门。”接着带领其余人直奔衙门。到了衙门又是空无一人。府台何有理不知逃往何处?
一鹤冲天说:“蓝大侠,你带上两个人寻找查封银库。老三,你去把人马接进来,安顿住下。白日,快去把立根找来,再到镖局把郭老镖头请来。其余人先歇歇。”
众人脱了黑皮,由不得欢呼蹦跳,大喊大叫。连几个老家伙都兴奋的不能自已。
立根和一万人马刚进城门,就见三爷和白日在等着。白日说:“兄弟,爷爷他们在衙门等你。你快去吧。我还得到镖局找郭爷爷。”
立根说:“去衙门不着急,咱俩都去镖局见见郭爷爷。”
二人飞速到了镖局,镖局大门敞开,里面没人。又转到树明街找到家里,见大门紧闭。立根拍拍大门,喊道:“爷爷,奶奶,叔叔,娘,我来了”。
郭老镖头一家人忽听到立根在外面大喊大叫,还以为立根被官兵追杀,立即操起家伙蹦出来,打开大门,却见立根和白日眉飞色舞。郭老镖头急切地问:“孩子,咋回事?”
:“爷爷,奶奶,叔叔,娘,狗日的官兵都跑了。这地盘是咱们的了。”
郭老镖头一家人都惊呆了。过了许久方醒过神来,郭老镖头疑惑地说:“他们数万人马咋就跑了?昨天夜里满城还人喊马叫的。”
白日说:“郭爷爷,我爷爷他们正在衙门等你们。我就是专门来请你们来了。”
:“这个刘兄,他请我干什么?衙门的事我又不懂。”
奶奶说:“请咱咱就去。走,耀武,锁了大门,都去。”
:“你个疯婆子,你去干什么?”
:“我活了一辈子,从没进过衙门。今天这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立根赶紧过去,一手拉住奶奶一手拉住娘,嘻嘻哈哈大叫道:“他娘的,咱们也有风光的一天。奶奶,娘,咱们坐大堂去。”
几个人进了衙门,七弯八拐又走进大堂,见一鹤冲天,一气夺命,风尘客,一阵风都在大堂等着。一鹤冲天一见立根,把太师椅重重一顿,说:“立根,过来坐到这儿。”
立根疑惑道:“爷爷,你是让我坐坐?还是让我坐上去就不让我下来了?”
一鹤冲天说:“以后这把椅子就是你的。”
立根连连摆手说:“爷爷,这玩笑可开大了。一个县太爷我都当不好。这么大的官我可当不了。等我的小屁屁再长大点再说吧。”
一鹤冲天眉毛竖起,眼睛瞪直,骂道:“我没时间跟你扯闲篇。过来,坐到这儿。”
立根见爷爷发了火,不敢再啃气,乖乖地坐到了太师椅上。
一鹤冲天马上换了笑脸,说:“郭兄,郭嫂,来,来,快坐下。这孩子发犟,不骂他他不听话。郭兄,请你们来,是有要事相托。这城里我们不熟悉,一万人马刚进城,粮草跟不上来。以你的声望,赶快叫各个粮栈售粮。先让这么多的人吃上饭。”
郭老镖头笑道:“这个我早有准备,一句话的事。两个时辰必定办好。”
立根说:“最好买上鞭炮,噼里啪啦放上一通,保证红火热闹,开门大吉,生意兴隆。”
众人都说好主意。
立根顿时来了心劲,说:“这事交给我。我保证办好。”
一鹤冲天一瞪眼,骂道:“你给我稳稳的坐好。你是州府老爷,这些事不用你管。”
奶奶说:“这个位位你给我坐好。要坐不好,莹莹不给你做媳妇。”
娘跟着说道:“就是。”
立根叫苦道:“完了,完了,我被你们玩完了。”<!----><!--推荐模块-->书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