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一抬头就见到一道雪亮的剑气向这边迸射而来,他完全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挥手匆匆设下一道屏障。
“碰”剑气击在屏障上,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消散掉,屏障也如同一块被打碎的镜子,碎成了一块块,融化在了空中。
堡主刚松一口气,想开口说话时,就见到白素贞连人带剑似闪电般刺了过来。
她知道堡主可以很轻松的躲开,所以并没有留手,但还是小心地把剑移了移,避开了他的身体,她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那只可恶的狐狸精。
依他的性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除非是遭人算计。
白素贞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人,被这女人算计了,还帮她挡了自己的一击,心就是一阵钝痛,也更加坚定了杀她的决心。
床上的女子倒是想躲,可被白素贞冷冽的杀气锁定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同时心中异常后悔去招惹她。
看到刺来的剑,堡主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好几种,制止她的方法。
元神冲击,瞬间就可让她心神短暂失守,但下手轻了,不会对她造成影响,下手重了,可能会对她的元神造成伤害,实不可取。
而召唤出冰焰,也可抵挡一二,蛇妖本就畏寒,冰焰正好克她,但就怕它下手没个轻重,会伤了她。
至于其他的方法,恐怕挡不下她的一击。
堡主舍不得伤她,若袖手旁观,床上的女子,怕是顷刻间,就会命丧黄泉。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不想看到的,在电光火石之间,堡主苦笑着移动了下身体,身上光芒一闪,凝结了一层护体冰罩,希望拖延下刺过来的剑。
携着强烈杀气的长剑瞬间就贯穿了冰罩,刺进了堡主的左肩,冰罩龟裂开来,消融在了空中,竟没有延缓片刻攻势。
鲜红的血迸溅而出,让他痛呼出声,剑上蕴含的剑气,更是把伤口撕裂得更深、更宽。
床上的女子诧异地看着堡主,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他替自己挡住这一剑。
从来都没有人,没有目的地对她这么好过,女子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感动,如果自己能够呆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可以不用再活得这么的艰辛了?
“主人!”白素贞大惊失色,执剑的手都忍不住发颤,这一剑仿佛狠狠的刺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痛苦的呼出了心底最熟悉的称呼。
她的剑,乃是上好的法宝,毒龙那么强健的体魄,她的剑都可以轻易的撕开它的鳞甲,而他的体魄比不上妖族的强大,这剑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
“为什么要挡剑?”
呆在识海中沉睡的仙堡冰焰,与堡主心神相连,他一受伤,它立刻惊醒了过来。
仙堡冰焰从堡主的识海中飞了出来,秒变成无数道细小的火苗,织结成一张火网把她围在网里,脑海中也传来了它愤怒的咆哮。
“坏蛇蛇,你竟然敢伤妈妈,不可饶恕。”
“住手!”堡主忍着疼,出声喝止的同时,使用契约的力量瞬间控制了仙堡冰焰。
收缩的火网,距离白素贞的肌肤只有几寸远,白素贞都能感受到,火网上面那渗人的寒意。
“回来!”
火网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后退了退,重新凝结成一簇冰蓝色的火焰,重新回到了识海。
“妈妈,为什么不让宝宝教训那条坏蛇蛇?”识海里面仙堡冰焰委屈的问道。
“乖,她是不小心伤了我的,这件事你不要管,继续睡吧。”
安抚完仙堡冰焰后,堡主怕它意气用事,干脆屏闭了识海对外界的感应。
“为什么要替这个女人挡剑?”
白素贞的心在滴血,话中带着质问,手却轻柔无比地把剑抽了回来。
她的动作已经尽量小心了,抽出的瞬间,还是喷溅出了大量的血液。
看到疼得满脸冷汗,神色比以前还糟的堡主,白素贞白着脸,收起了剑,准备替他治疗。
她爱他,爱入骨髓,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才能让他爱上自己,如今自己却伤了他,他会不会就此讨厌自己?
一想到自己会被他厌恶,白素贞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恐慌和害怕。
“公子,你怎么样?”床上的女子用手按压着背后流血的伤口,滚烫的鲜血让她觉得很难受,但她却没有松手,也许这样可以博得他的一丝好感。
这血似乎隐隐克制着她,才会让她觉得这么难受,进这里的,不是妖族就是邪修。
而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凶煞之气,应该不是邪修,她也不曾听说过,什么妖族的血有这功效,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脑海中闪电般的掠过一道灵光,女子终于想起以前听过的一种传闻,仙血克邪煞的妖和鬼,难道此人是仙?
都说仙人虽怜悯苍生,但大多高傲,又清心寡欲,听说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
眼前这人可不怎么像,不过把他代入仙人,所有的疑点都能说得通,女子的眸光闪了闪,心中暗下了决心。
管他是不是仙呢,难得遇上一个长得好看,又温柔的男子,自己一定要趁机把握住。
“没事。”
堡主左肩上的伤口疼痛难忍,那只手也已经麻痹了,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咬开盖子,把药倒入嘴中,吃了药后,他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多少。
因为伤口处,残留的剑气和杀意,不尽快驱除的话,血是无法止住的。
小家伙这次看来是真的动了杀心,根本就没留手,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你就是白姑娘吧,公子怜惜于我,不忍我受伤,才替我挡了一剑,只是没想到,你下手居然如此之狠……”
白素贞抿紧了唇,目光阴冷,头脑根本就无法冷静,她说的这些话,让她的心痛如刀绞,一想到他这么护着别的女人,就悲伤地想要哭泣。
但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绝对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悲伤和内心的惶恐。
都是这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闭嘴!”堡主打断了女子,喝道:“你没有资格指责她。”
听到他维护自己,白素贞眼圈一红,泪差点就直接落了下来,几步走到他的身边,一掌把那碍眼的女子打开,手虚按在他流血不止的伤口上,开始给他疗伤。
“公子!”女子躺在床上,手拽着被子,泪眼朦胧,声音哽咽,整个人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她泣道:“我是替你不值。”
堡主并没有理会女子,屈指敲了敲白素贞的头,以往她还是小蛇时,一调皮闯了祸,她就这样敲敲她的头,再训斥两句,就开始替她收拾烂摊子。
他下手敲的力度可不轻,熟悉的敲击让白素贞抬眸,条件反射般委屈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喊了声:“主人~”
语气中的撒娇让白素贞怔住了,随后羞愧的低下头,一副专心帮他治疗的样子。
难怪他常常把自己当孩子,刚刚的行为,可不就是个孩子嘛,以后这些以前养成的习惯,一定要改过来才行。
接下来他大概就会像以往那样训斥自己几句吧,这样也好,他和从前一样教训自己,就说明他没有真生气,也没有厌恶自己。
正等着他的训斥,却没想到他轻轻地抚摸,刚才敲过的地方,手掌中的温柔,让白素贞悄悄红了脸,他说出的话语中也带着安抚。
“挡下这一剑,不是因为她,而是我不想你沾上血腥,这不值得。”
床上的女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堡主,万万没有想到他挡下这一剑,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身边的女子,理由竟是那么可笑,只是不想那个女子沾上杀孽。
她明明觉得很好笑,为什么心中却如此的动容?如果有一个人也能对我这么好,那该多好。
“公子,你能让我追随你吗?我不敢奢求你的伶惜,我可以认你为主,为奴为婢的伺候你,我真的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白素贞内心正为堡主的话感动,听到这个女子这么说,抬头阴寒地注视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微垂眸,掩盖了里面的凶光。
这个女人竟然还觊觎自己的心上人,简直就是找死,若他心软答应下来,她也要想方设法把这个狐狸精撵走。
女子的眼眸中含着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格外惹人怜爱,她很有自信,这样的自己,男人很难抗拒,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
“我不能答应你,不然我在意的人,会伤心。”
白素贞听到他这么说,心情一下子就乐了起来,他是不是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只要这么一想,她的唇就忍不住扬了起来,可看到他肩上的伤口,眸中又充满了心疼和懊悔。
女子瞳孔一缩,眼眸中全是难以置信,他竟然为了这么个凶女人,而拒绝了自己。
白素贞看到她那副装的柔弱样子,就觉得讨厌。
“哼,他的身边有我就够了,我可以照顾好他的一切,根本就不需要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帮得了你一次,也帮不了你一世,自己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改变,而不是期待着别人来帮自己改变。”
堡主觉得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的治疗术也学的不错,手一挥,地上出现了一堆玉石。
“今后的道,该如何走,你可以自己选择,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望你好自为之。”
“公子,大恩不言谢,外面更深露重,架子上的披风,赠与公子。”
堡主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带着血污出去,定然会引起一番麻烦,披着披风也能遮掩一二。
虽说可以施展清尘咒去污,但衣服却是破的,所以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施法驱了血迹后,他拿起架子上的深红色披风系上,对白素贞伸出了手,道:“素贞,我们走吧。”
“嗯!”白素贞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当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紧的时候,唇微弯起了快乐的弧度。
床上的女子看着,牵着手的两人身影离开这个房间,慢条斯理地开始穿散落在床上的衣服。
真可惜,他完全都没有给自己机会,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碰到这么优质的男人?
在床上时,她把自己的衣服脱了,背上的狰狞的伤,并没有激起他的□□。
“我知道你受了伤,但没想到居然这么重。”
他眼眸中带着医者的怜悯,帮自己治身上的伤,和身体里面的暗疾时,也没有占她的任何便宜。
当白姓女子来找他的时候,她故意让那个女子误会,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就此闹翻。
若是闹翻,他心情苦闷之下,自己再对他温柔以待,说不定可以借着他,摆脱目前的处境。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也能活得轻松一点。
那白姓女子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就出手伤了他,受伤后的他,没有解释,或许是没有必要,或许是怕那女子会自责吧。
而自己故意暧昧不清,他大概也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呵斥自己,让自己闭嘴,还说自己没有资格指责那个女子。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愿意帮自己,让她可以选择是否要摆脱这种命运,真不愧是仙,拥有着如此慈悲的心肠!
床上的女子听到外面有了一些喧闹,站了起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魅惑的笑,看在他帮了自己的份上,把这个烂摊子收拾一下好了。
女士走了出去,对着外面那些把堡主一行人,拦下的彪形大汉笑道:“没人闹事,让他们离开吧。”
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大汉不悦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女子魅惑的目光在堡主,身上打了个转,捂着嘴笑了两声,道:“只不过在床上被抓个正着而已。”
大汉们哄笑着露出了然的神色,瞥到堡主苍白的脸色,又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堡主皱着眉,牵着白素贞走了出去,没有看后面跟着的腾起,对他的好印象彻底没了。
若不是他瞎搅和,哪有这么多事。
回到房间里,堡主松开白素贞的手,头感到有些眩晕,他的元气本来就未恢复,现又失了大量的血,身体现在很不适。
“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我要休息了。”
白素贞打量了一下,他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但一想到他身上沾上了别的女人的味道,心里又很不舒服,偏偏他连哄自己都不愿。
就算心里已经认定他是遭人算计,白素贞的火气还是越烧越旺。
她踏踏踏,几步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执起茶杯转身对着堡主把杯中的茶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