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先是愣神，然后是巨大的钝痛向她袭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机被紧紧的攥住。

电话依旧不依不饶的响起，被挂断，然后又再响，如此反复被挂断几次后，再也没有响起。

林元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被更高的悬挂起来。

——

a市枫叶湾。

夏天的枫叶，迎来了浓重而热烈的绿意。

夏天的风卷过来，满眼的绿意被吹散，聚拢，一望无际的柏油路，有阳光透过枫叶，洒下细碎的光。

尹暮云的房间，却是比以前更沉重的墨色。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阳光，他懒坐在床上，目光直直的看着外面。

程如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大片的阳光洒进来，让尹暮云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有事么？”尹暮云懒懒的看她一眼，就要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暮云，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说林元的事。”程如月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看着刚才颓废狼狈的人，目光像一下有了生机，迸出光来。

“我过生日那天……接了你的电话，是……林元打过来的……”

“你说什么！”坐在床上的人一下站起来，来到她的面前，目光似带着利剑，紧紧盯着她。

“我……我不知道她会那么大反应，我只是看着你抽不出身，帮你随手接一个电话……”

“她……她说了什么……”饶是平日里再淡定的人，此刻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她没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她……”尹暮云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林元那天肯定遇到了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才会在那样深那样晚的夜里给他打电话，但是他呢……

他做了什么？

让别的女人接了这个电话。

她到底有多难过和绝望，才会说出分手。

他难过，自己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

按照原本的计划，此时的他们应该和许多平凡的异地情侣一样，空闲时间打电话，偶尔跑去对方的城市给彼此一个惊喜的。

单单想到这一点，尹暮云几乎痛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程如月想了很久，终于说了这三个字。

……

尹暮云没有接话，空气静得可怕，过了许久，尹暮云颓然往下一坐，跟她摆摆手。

“你先走，我想静一静。”

“对不起……”

程如月知道，现在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了。

她转身离开，关门之前，静静的看了尹暮云一眼，他的侧脸，被隐匿光影下，明明灭灭，看不真切，只是眼睛里的光，像是在慢慢开出一朵花。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自己躲在暗处偷偷看他了。

她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的少女心事，都与他有关，她一直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与长大成人的她重新回到过去，弥补那些年，她所有的遗憾。

但是现在，他去弥补了别人的人生。

所有的一切，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再见，尹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