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是天庭的一个勇士,每天就是穿着铠甲,吃吃喝喝玩玩。西费魔洲是天庭外的一处大陆,传说大陆上有许多妖魔鬼怪,这块大陆屡次和天庭挑衅,我们的军团就是专门为它驻守的。有一天,忽然军中传说西费魔洲派来的使团,被将军杀了,然后天庭就开始准备和西费魔洲打仗。”
“西费魔洲的使团来的时候,我当时刚好在军殿外面,三步一排,五步一哨,在站岗迎接。那天西费魔洲大约来了十几个使节,其中还有个女孩,我们站岗的自然是目不斜视,但是每个人都在心里想那女孩长的真是太漂亮了,一身红衣,长长地拖在地上,她就是西费魔洲的大公主,任盈盈。”
“问题就出在这个公主身上,具体细节我们这些做小兵的都说不清楚,好像是将军看上了费盈盈,要单独把她留了下来,西费魔洲的人感觉受了侮辱,然后将军把他们的头都割了下来,悬挂在城墙上,只放了一个跌跌撞撞地回去报信。”
“然后战争就开始了。我们的军队分成好几个梯队深入西费魔洲,不怕你们笑话,我从进军到溃退,都没有看到一个西费魔洲的人……”
“不会吧?打仗没看到敌人,你们打的什么仗?”螃蟹说出了大家的疑惑。
“是!这仗打的确实窝囊,没有看到敌人,我们就败了……可是,又总感到敌人就在我们身边,在树林里,在石头后面,在每一个隐蔽的地方,可是我们就是找不到敌人……我们这个梯队就在西费魔洲大陆上机械地朝前走着,空气中都有一层绝望和恐怖笼罩着我们。”
“最后我们继续朝前行,前面一座山,我还在后面,前面先转过去的,忽然发出一声“啊”的大叫,紧接着“嗡”地一声,我们以为终于发现了敌人,都举起刀,拼命地跑过去,谁知道……看到的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情景!”
说到这里,乔峰仿佛还心有余悸,头从铁塔一样的身体上垂到胸前,一只手插进头发里。
“什么?”
“老大,你们看到了什么?”
良久,乔峰抬起头,道:“我们看到一座用人头堆起来的人头塔!”
““那是我们的先头部队全部被西费魔洲的人杀了,尸体给烧了,只把人头割下来,一个一个垒起来,垒成一座人头塔。”
“光人头垒成的塔就有几层楼房那么高,上面粘满了无数的苍蝇和蛆,蛆往下掉,刚“嗡”的一声就是,人来了,苍蝇飞起来的声音……”
号子里已经有人在呕吐。
乔峰像铁打的一样的汉子,讲这些的时候,眼里分明有了泪花:
“那些人头都是我的战友啊!”
乔峰扭头问:“螃蟹,你的志向是什么?”
螃蟹耸耸肩:“没想过……不就是弄点好吃的,好喝的……”
乔峰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道:“男人混到你这一步,也就这样了。跟鼻涕虫一样,连个脊梁也没有,枉长了一颗脑袋,只知道吃,喝。”
目光投向剩下几个,大概觉得老八老九,只怕连螃蟹也不如,索性连问都不问,最后乔峰把目光投向黑皮。在他眼里,黑皮还像是个人物。
其实乔峰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黑皮就在想:“我的志向是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志向,随遇而安,想王语嫣吗?想。想赔偿金吗?也想。可是这些都被刘神仙这些混蛋们撕成了碎片,莫名其妙地关在这里。
要说志向,不,更准确地说,黑皮有的是一肚子的火。
乔峰问:“黑皮,你的志向是什么?”
黑皮道:“我们只是些小人物,只想过自己的,没招谁没惹谁,可是为什么还被这些狗官欺负过来,欺负过去?大哥,要说志向,我此刻就想,能不能有一天,自己变得很厉害,把这些欺负我的,欺负我们平常人的,这些狗官给踩在脚下!”
“嗯,好!”乔峰拍拍黑皮的肩膀,道:
“大哥虽然听不懂你的理想是什么,可是我知道,你跟大哥我一样,不屈服,心里有一股火在燃烧!兄弟,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我那么多战友,人头被割了下来,垒成一座塔……我的理想就是要为他们报仇!”
“大哥,你心里一直在想着重回西费战场吗?”
“是!”
“是啊”黑皮叹道,“任何地方,哪怕是在战场上,也比一直关在号子里好。我盼着大哥有一天能为你的战友报仇,我也会把那些狗官的头割下来,扔在那里,垒成一座塔!”
每天监狱都要干活,这天一群犯人在砌墙,旁边站着许多狱警。有技术的犯人在砌砖,黑皮在给他们拎泥浆。砌砖的几个老犯人看黑皮是新来的,年龄又小,就想欺负他,故意把桶里的泥浆剩很多,从墙上扔下来,让黑皮再拎。
这样弄了几次后,黑皮火了,啪地把灰桶反扔了回去,说:“用干净点!”
墙上的犯人说:“啥?你个小卵子,还敢犟嘴?”
黑皮在下面,手指着那个犯人,说:“你骂谁呢?再骂一句试试!”
几个砌砖的犯人都是一伙的,见黑皮孤身一个,“呼”地都从墙上跳下来,几个人打黑皮。黑皮和他们撕抓。
刚好乔峰在几十米远处拉砖,听到这边吓唬声,一看是别的号子里的犯人在打黑皮,戴风雷板车一放,大叫道:“欺负我的兄弟是吧?”就要跑过来。
旁边狱警慌忙掏出电警棍,喝道:“不许动!想造反?”
与此同时,在打架旁边的狱警也冲黑皮们,喝道:“都停手!”
又开始各干各的。过了十几分钟,桶里又剩许多灰扔下来,黑皮又啪地反扔回去,而且灰桶一下子打在墙上的犯人身上。
几个犯人又“呼”地跳了下来,双方再次打了起来。
狱警咚咚跑了过来,“停手!停手!”
那几个犯人一人被狱警打了几棍,爬到墙上,又开始干他们的活。
因为是几个犯人打黑皮一个,黑皮肯定吃了亏。黑皮气不过。当狱警把那几个犯人打过之后,准备再来教训黑皮的,黑皮躺在地上不起来。狱警问:“你怎么了?起来!”
黑皮道:“我被他们打伤了。”开始哎吆哎吆地装。
狱警问:“哪伤了?”
黑皮道:“胳膊”
狱警把黑皮胳膊扒开,胳膊上没有一点伤,狱警道:“没有伤,你装什么装?”
黑皮:“是内伤。”
在监狱里,如果受伤是可以不干活的。黑皮想借此装病,不干活了。
狱警也不敢确定黑皮胳膊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了伤,只好说:“好,你先休息。”
黑皮拎着胳膊去休息去了。
狱警对着墙上那几个打黑皮的犯人,吼道:“都滚下来!”又把他们炼了一顿。
黑皮在旁边看他们被打,心里很爽。
第二天,狱警又喊:“干活!”
黑皮说:“我胳膊没知觉,木。干不了活。”
狱警瞅了他一眼,知道黑皮在装,说道:“你不说你胳膊受伤了吗?好,给你治。”
故意喊来一个老中医,说:“这个犯人胳膊受伤了,你给他扎干针。”
老中医拿出银针,在黑皮肩膀上扎了下去,针扎在肉里那叫个疼啊,但是黑皮哼都没哼一声,老中医取出银针,又在旁边的肉里扎了下去,一边扎一边问:“是不是这儿木?”
其实每根针扎下去,都疼的要死,黑皮忍着,耷拉着胳膊,摇头:“感觉不到。”
一会,整个肩膀都是针眼,扎的老中医自己都冒汗了,但是黑皮还是在摇头。
老中医没法,只好向狱警报告,说:“我治不了。”
狱警也弄糊涂了,“这小子是真受伤了,还是假受伤了?要是没受伤,在装,这一针一针地扎下去,哼都不哼一声,这小子也真够狠的!”
狱警挥挥手:“让他休息!”
想想又道:“给他单独关一个房间!”
于是黑皮离开了乔峰他们,被关进了一个单独的号子里。
关了一天,第二天黑皮醒来的时候,发现号子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男的,那人身高和戴风雷差不多,长的是豹头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