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唯剑作伴。
一年,转眼便是一年。
一年里,对亚索来说,这一年里充满着血泪与痛苦。
昔日贯绝爱妮亚的剑术天才——亚索,如今也不过是一介逃亡者。
吾之荣耀,已离别已久。
荣耀,不过是昨日尘烟,随风席卷,化作一捧黄沙。
亚索的剑随着她的手掌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轻鸣,她的指头痉挛地收紧,愈发地用力,然而她越是收紧,往日的一切就如同沙粒般,从收拢的指间悄无声息地流走。凝视着手中长剑,他的内心空空如也,蓦然,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滴落下来。
她选择放逐自己,流浪成了唯一选择,直到找到那个人,然后,一绝生死!
爱妮亚这片历史悠久厚重的土地,曾是宁静而和平的天堂。然而今日,却充满了一种茫然而悲凉的意味,渐渐如湿润般,无声无息地有一点点渗透弥漫开来,侵蚀了所有人的心。
寂静,时间悄悄地流泻。
吾之初心,永世不忘......
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突兀的响起,一个身影缓缓地从密林中走出。
一位二十刚出头的少女,身着蓝色布袋裤,从那双破旧的兽皮长靴可以看出她不知走了多久,半截围袍只能依稀分辨出是爱妮亚特有的蓝。
左腰别着一把长剑,右腰间挂着一个葫芦,一个枯黄色的酒葫芦。
身形虽瘦弱,但无比挺拔。虽不精壮,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整个人如一把还没出鞘的利剑,充满锐利。
眼如群星,眉似剑。面庞消瘦,眼神中充满着宿醉的迷离。淡紫色的头发高高束起,于脑后扎起了一个螺旋装的包围圈,似乎有些滑稽。
鼻梁上方三指长的伤疤,横贯脸庞,却没有半点狰狞之意,反而增添一股野性之美,更显韵味。
来人正是,浪客亚索。
亚索眼神散漫,随意的看着她面前凶神恶煞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浑身遍布伤痕。往日恐怕,看他一眼都要低头行走,不敢对视吧。
壮汉用他充满煞意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亚索。他感受不到半点凌厉和杀气去仿佛心脏被人攥住一样,让他浑身难受,忍不住发颤。
眼珠一转,沉脸问道:“你是谁?”
亚索没有回答,把剑鞘随手一扬,剑鞘闷声入土的声音随即传来。
她背靠剑鞘,解下了别在右腰的枯黄色酒葫芦,昂起头,狠狠地灌了两口。高浓度的烈酒,瞬间入喉,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嘶哈......”
亚索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散发着朦胧的醉意,看向那名壮汉。
“云无影,风无形,浪客无心。”
“吾名,亚索......”
平淡的口气,仿佛说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但从那壮汉的神情可以看出,并非如此。
壮汉脸色瞬间变了!由黄转白,又有白变青。身体忍不住打颤,心脏仿佛被重物撞击一样,猛的抽搐两下,脚下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面目十分惊恐,用他颤抖的手指指向亚索:“你就是亚索?”
“是我”亚索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半点波澜。
仅仅两个字,最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不由得他头皮一阵发麻,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窟一般,十分冰冷。
浪客亚索,是最近两年最为响亮的名字,不仅仅是因为他戮师的事迹,而是近乎所有有罪之人的噩梦。
只要是姓名在爱妮亚通缉令上的,被亚索盯上,没有人能够逃脱。
浪客亚索,一边逃离追杀,一边放逐自己,她行踪不定,几乎没有人知道她何时出现,又会去往何处。传闻,她接通缉令维持开销,没想到会被自己碰到。
亚索将身后的长剑拔出,握在手中,剑尖直直的指着壮汉,语气依旧平淡:“还是别出招了,反正是我赢”
语气一如往日的狂妄不羁,这是她不曾改变的骄傲。
壮汉瞪着牛玲一般的眼睛,硬着头皮发问:“我与你,未曾谋面,素不相识,更无仇无怨,为何是我?”
“仇?怨?”
似乎是对壮汉说,也似乎是对自己说。看着微风卷落的树叶,斑斓的光芒映在上面,双眼已涌出阵阵水雾。
“无仇也无怨”语气已有些坚决。
你烧杀掠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让爱妮亚的百姓哀嚎连连,已是罪恶滔天,亚索有必杀你的理由。
“就是因为,你该死......”
壮汉似乎心中已经猜到答案,亚索话音刚落,壮汉早已鼓足了力气,浑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血管如蚯蚓般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狰狞的五官闪过一丝疯狂,语气也变得歇斯底里。
“来吧!亚索,让老子看看你是否像传说那样无人能挡。”
亚索,长剑随臂而落,斜指地面,双眸缓缓闭起,腿部逐渐下弯,身体下压。
下一刻
“咻......”
破空声传来,亚索身形消散,消失在原地。
若不是地上的脚印,没有人能知道有人在那里出现。
盛名之下无虚士,浪客亚索果然名不虚传!
白光一闪,壮汉只觉眼前一亮,那速度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仿佛不是人力能够办得到的。
只觉天旋地转之后,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还保持着发劲的样子,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时间静止,空间定格。
连落叶都不在飞舞,风好似都不再流动一般。
踏前斩!声落人现,亚索身影已经出现在壮汉身后。
随手将长剑入鞘,“锵......”剑已归鞘,亚索随手将长放在腰间。再一次拿起了手中的枯黄色酒葫芦,将烈酒灌入喉中,摇晃着身形,悠悠而去。
从始至终,未曾回头去看,好像她知道结果一般,不必去看,也没有必要去看,对她来说,结局已经知晓了。
酒暖人心,剑下渡魂。
酒越喝越少,愁却越喝越多,杀人斩鬼,与剑为伴,与酒为欢。
那壮汉的身体随着亚索的消失,轰然倒地,头颅倒在一旁,双眼瞪得像牛铃一般,纵然他在不相信,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