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治直接在上阳宫外的大坝设了一个露天考场,落榜的考生经过内侍的一番搜身检查后陆续入场。
李治与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李勣四人亲自坐阵监考,场面非常壮观。只有狄仁杰和几个考生气定神闲,其他诸人早已吓得满头大汗。小安子侍奉在李治身旁,武珝以小李子的身份偷偷站在门边。
那个长大的小男孩狄仁杰全神贯注的盯着试卷,还有几个年青考生也同样下笔有神目不斜视。那些滥竽充数的算是现了原形摸耳朵挖鼻屎各种丑态百出,武珝看后忍不住偷笑。
眼看三柱香将尽,她匆匆回到内室等着李治将试卷带回。
答卷收上之后长孙无忌自告奋勇:“陛下,查阅考卷这种繁琐的事情还是让老臣们来代劳吧。”
李治呵呵道:“舅舅,这次就让治儿亲自处理吧,毕竟是第一次殿试,我得亲力亲为给天下人做个榜样。”
长孙无忌好生奇怪,若换成平时他正巴不得呢,今天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话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悻悻道:“陛下英明,请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李治爽快回他:“治儿明白,各位爱卿也辛苦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打发走这帮老臣李治让小安子抱上考卷快速进屋,登基以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自己选人而不是由先皇和那帮老臣硬塞给他,心里自然高兴,乐得走起路来又蹦又跳。
一路上长孙无忌一肚子的疑问,对身边的褚遂良说:“这几天陛下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做事再不像从前那般孩子气。”
“长孙大人这样不好吗,这说明咱们陛下已经长大啦,能够独立独行啦。”
“嗯”长孙无忌摸摸胡须:“是呀,是呀治儿长大成人啦,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告老还乡了。”
“现在陛下正是用人之际又怎么舍得你这位元老离开呢?”
长孙无忌看看他:“褚大人还不是一样,陛下现在同样也离不开你呀!”
出宫门后两人各坐上自己的轿子,长孙无忌不满地自言自语道:“翅膀还没长硬呢就想抛开我们这些老臣了。”
武珝这边已将卷子放在案机上,她一份一份仔细阅读并让李治将评论批注在下边。
大多数人的答卷都很平庸,当读到一个叫魏元忠的试卷时她嘿嘿笑道:“本是文考这人怎么处处流露出武将精神。若论忠君爱国他的忠心应在狄仁杰之上,可文采方面却是逊色了许多。”
说着将这份试卷与狄仁杰那份一起递到李治面前:“陛下这次的伯仲非他二人莫属。”
李治头疼:“那到底选谁做状元呢?”
武珝想了想:“陛下可以传他们进宫分别一见,通过面对面的提问来试探他们的底细。”
“这倒是个办法,看看他们在文治与武功方面有何建树。”
考生们退出考场后全都各自回家,李治让小安子找来他们的地址便安排了几个御林军去请。
狄仁杰两条人腿哪有马腿快,还没进铺呢就看见两匹黑马从身边闪过,一个士兵对着店内大喊:“狄怀英可在,陛下宣他进宫。”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狄仁杰寻思着加快两步走到他们身后:“在下就是狄怀英。”
“你就是狄怀英?陛下有旨宣你即刻入宫面圣。”
狄仁杰恭敬道:“还请军爷带路。”
那士兵向他伸出手:“你上来吧与我同乘一马。”
三人赶到上阳宫时已有一个考生站在那里,眼见着被拿拂尘的公公叫了进去。
一眨眼那公公又走了出来,狄仁杰上前行礼:“公公狄怀英前来拜见陛下。”
小安子打量着他:“你先等等有人在里面。”
“可是刚到的那名考生?”
“正是他。”
狄仁问完退到一边。
进屋的人便是武珝提到的魏元忠,面圣时李治问了他许多问题魏元忠都对答如流,可让他给如今的盛世赋诗一首时,他却犯了难吞吞吐吐生硬地拼凑。
李治失望地摇摇头,武珝却在旁边问道:“看得出你是个习武之人为何想着要来考这进士?”
魏元忠看了看她见是位公公,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也敢替当今圣上问话颇有几分不屑,漫不经心地说:“进士选拔的都是国之栋梁,我堂堂男儿当然要尽最大的努力报效朝庭为陛下尽忠。”
虽是被他翻了白眼武珝却并不生气:“好!你有如此雄心却不知有何过人之处。”
“我魏元忠力大能举千斤鼎,谋深可败万人军。”
武珝一怔:“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
魏元忠四下寻找发现左边有一张檀香木做的桌子结实厚重,估计得有一两百斤。他走过去一手握住一脚硬是将那方桌举过了头顶。
武珝拍手称赞。
李治仍稍有不满:“可是你文墨欠佳不谙诗赋。”
“那些小家子气的文章不是元忠所好。”
武珝看了看李治,跪下道:“陛下,魏元忠虽文不及他人,武功谋略在这批考生中却无人能敌。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武状元的称号?”
“武状元?”李治同那魏元忠同时惊问。
李治担心:“历朝历代可从没有武状元一说。”
武珝抿嘴娇笑:“历朝历代没有可是我们陛下有呀,我们陛下年青有为当然胜过他们。”
“对如意娘,哦不,小李子你说得对,咱们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我李治一定要给百姓一个不一样的开明盛世。”
魏元忠看着那小太监怎么越看越像个女人。他仔细观察她的言谈举止肯定了自己的答案,眼前这位就是个女人。
没想到一人小女子也如此有担当敢为天下先,想到自己先前对她的态度不由得脸红,他当然不会揭穿,跪下身感恩叩拜:“多谢陛下厚爱,多谢公公提携!”
魏元忠得了个武状元的称号乐得屁颠屁颠地离开,心中的那份感激不言而喻。
武状元定下,毫无疑问文状元荣归狄仁杰。
见过他之后李治颇为满意决定立刻给他一个官职,李治笑问:“你可有自己中意的部门?”
狄仁杰感恩道:“草民最擅长推理断案陛下可否让草民去刑部任职?”
李治看看武珝小声说:“刑部的事还是父皇办理的,你最清楚不过,想想有什么职位适合他。”
武珝就按着华浓的意思回道:“娄侍郎手下尚缺一名郎中,不如派他去那里。”
“好就依你。”
李治清了清喉咙:“狄仁杰朕任命你为刑部郎中,任命书自会送到,明日开始你就去娄侍郎那里报道上任。”
狄仁杰心愿达成感恩戴德连叩三个响头:“臣谢过陛下!”
两位状元敲定,接下来就是榜眼和探花。
武珝接连挑出十篇较为优秀的试卷摆到李治面前:“陛下请看。”
她指着李治的评语:“这十个人的答卷较为接近,陛下可甄选出最优秀的两人分列仲叔。”
李治又开始头疼一会儿这个好一会儿又觉得那个不错。武珝再次对比后最终敲定两人:榜眼张德,探花杜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