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一走,武珝就打起精神,带着玉甜和春兰一起开荒——打扫房间,整理院子。
好在扫把、簸箕、锄头都有。
唉,到处实在太脏,半天过去,弄得一身是灰,也只是把屋内清扫干净。
中午去哪里吃饭呢?肚子已经咕咕乱叫。
还是先歇歇吧,她们将装衣服的布袋放到地上,三人坐在上面,相互依偎着打起了盹。
一个老宫婢提着个蓝子钻了进来,看见地上的三人,没好气的吼道:“武才人,你们的饭。”
她将蓝子往她们面前一扔,转身就离开,害怕沾染这里的晦气。
三个花猫欣喜的爬起来。
玉甜忙将面上的纱布揭开。
里面只有六个馒头,连碗汤都没有。
这叫人怎么下咽呀!
她又失望的坐回地上。
武珝到是很开心,将玉甜拉起来,劝她:“有馒头也不错呀,走,咱们去找找看哪里有井水,先去洗洗手。”
门口的刺藤太碍事,武珝拿起锄头将墙脚的刺根连根铲除。
这下清爽多了,带着二人走出破屋,到处寻找水源。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草坪。
草坪上放着几个箭靶。
一群身穿白色纱裙的宫女正围着几个穿黄袍的男人。
纱裙开口很低,露出香肩和大半玉白的胸脯。
男人们有的正在射箭,有的正左拥右抱调戏怀中的宫女,还有的悠闲的喝着小酒,吃着瓜果。
武珝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王爷或者皇子。
她拍拍全身的灰尘,又看看脏兮兮的双手,绕着路的边沿往前走。
射箭的男人,一箭出去却飞离靶子,射到了草坪上。
他气汹汹的骂道:“这破弓,没意思,皇兄不如咱们玩点有趣的。”
抱着宫女的男人站起来:“皇弟想玩点什么,为兄都依你。”
射箭的男人四下张望,发现了三个缩身快走的宫女,对身边的侍卫说道:“你们去把路上那三人都给本王捉来。”
侍卫受令,冲下草坪,不由分说架起武珝她们就走。
“你们干什么?我们犯了什么错?”
侍卫也不说话,走到黄袍身边将她们往地上一扔说道:“殿下,人已带到。”
武珝仰起头,望着几个男人,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几个男人也打量起身下的三个女人,一个个蓬头垢面,灰不溜秋,忍不住大声狂笑。
一个侍卫对她们喝道:“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赶快磕头?”
一听是太子殿下,玉甜和春香吓得两腿发软,不停的磕头问安。
武珝却站起来,一句话不说。
太子指着鼻子问她:“你为何不跪?”
武珝半蹲身子道:“才人武媚见过太子殿下。”
“哦,原来你是父皇的才人。”
太子带着嘲讽的口吻上下打量,是否在怀疑他老爹的眼光。
没想到武珝回答得很自信:“正是。”
那个射箭的男人怂恿道:“皇兄,别听她胡说,生得如此丑陋,怎么会是父皇的女人。不如让她们表演花脸小丑,给咱们解解乏。”
“这个主意好!”其他的几个王子站起身拍手称快。
可是这花脸小丑该怎么表演,武珝她们也不会呀,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射箭的皇子看她们还没动,一脚朝神态呆滞的春香踢去,春香觉得胸口剧痛,血气上涌,一口鲜血猛喷出来。
那红色的血液溅到青青的草地上,春香昏死过去。
都这样了,没想到射箭的皇子还是不放过她们,催骂着:“还不快演?”
另外一个小点的皇子看着倒地的春香,神色很是惊慌:“六哥,闹出人命怎么办?”
原来那个射箭的男人是李世民的第六子。
“区区一个贱婢,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六皇子毫不在意的回答。
武珝和玉甜哭喊着扶起春香。
六王子不停的催促:“快演,快演,否则连你们两个一并打死。”
武珝咬紧牙关,将春香轻轻放平,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张温顺的笑脸:“能为太子殿下和诸位王子表演乃是奴婢的福份,但表演之前,奴婢能否斗胆问一下各位都是几皇子,也好让奴婢铭记今日有幸目睹了哪位王子的尊容。”
那个胆小的王子忙告诉她:“我是十一子。”
另外几个也得意洋洋的报了自己的名讳。
武珝又问六皇子:“各位小王爷想看我们表演什么呢?”。
“看你黑黢黢的样子,就学猫叫吧。”
武珝再苦的日子都不怕,可是这种把人当畜生一样的羞辱,她真的承受不了。
“喵……”
正在发呆,一声凄惨的猫叫声响起,原来是春香,她醒了过来,为了不让自己的主子受辱,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学着小猫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又昏了过去。
“哈哈哈哈……”几个王子乐了。
七王子叫道:“再来再来,学狗叫。”
玉甜忙“汪汪汪”叫起来。
他们还嫌不过瘾,又让玉甜学狗刨沙的动作。
如果不是为了一家安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武珝真想一个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她无助的看着玉甜爬在地上,伸出舌头,将手弯成狗爪的样子,一下下刨着地里的乱草。
六王子看着春香身边的武珝。
“你呢,你为什么不动?”
武珝本想说我是才人,这种屈辱的表演怎么能做。
可一想到春香她们,她跪了下去,开口正欲学狗叫,远远的就听见福公公在喊:“皇上驾到。”
听到皇上到来,太子吓得连忙驱散身边的宫女,整理自己弄乱的长袍。
武珝害怕自己的样子被李世民见到引来更重的惩罚,背起春香,带上玉甜逃回破屋之中。
这些皇子本应在自己的封地,但正逢中秋,皇上将他们悉数招回一同过节。
几个皇子多年未见,约上太子来到这宫中的草坪嬉闹,却不料被武珝她们给撞上引来祸端。
将春香带回破屋后,武珝守着她又让玉甜去外面找水。
这次玉甜走了相反的方向,没过多久就找到一口井,井边还放着一个桶,她急急忙忙提了一桶回来。
醒着的两人又累又饿,已经精疲力尽。
武珝准备拿馒头就着井水充饥,却看见本来白白的馒头成了黑色,细细一察,原来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蚂蚁。
怎么办,总不能饿死吧。
她想了想将井水提到馒头边上,喝上几口后对着馒头淋下去。
那些蚂蚁被悉数冲走。
馒头变得坑坑洼洼,玉甜看着实在难以下咽。
武珝鼓励她:“吃吧,军队打仗,如果断粮连树皮、草根、白泥都吃。我们这样算不得什么,别低估了自己,女人一样能够坚强。”
说话间武珝已将馒头吞进肚里,玉甜也闷着头大口大口的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