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要吃饭的时候邱爸才想起来还没有把春联给贴上，于是赶忙搬了个小板凳放在正门口准备过去贴。

邱言从房间里找出邱妈买的对联给邱爸递过去，接着就跑楼道里给她爸做指教。

“高了，不对。爸……再往下低点。”

好不容易把春联贴好了，下一步就是去楼下放鞭炮。

这时候s市还没出台不许在市内燃放烟花爆竹等规定，过年的年味还是很足的。

小区里噼里啪啦的炮仗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没有停过。

吃饭前放上一“炮仗”是留下的传统，有着“开门爆竹”的说法，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他们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邱爸熟练的点着源头往门口没人的空地上一丢，边上站着邻里邻居的小孩子快速捂着耳朵一齐跑的远远的。

一边跑还一边嚷嚷。

“过年喽！”

放完鞭炮总算可以回家吃饭了。一家三口先给邱奶奶敬了一杯酒，由邱言领头说着一些吉利话。

“祝新的一年里奶奶生日健康，无病无灾，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家和美满！”

邱奶奶听了很高兴，回：

“那我就希望我们言言成绩再样片不断进步，下次考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应该不太可能，邱言想了想顾子南望尘莫及的分数。

要做到顾子南那样门门接近满分，在年级前一百名，一分就能上升好几名的世界里。顾子南还能做到每次考试都能拉第二名好几分。

他现在已经属于被仰望的程度了。

但是除夕是不能说这些丧气话的。邱言笑眯眯地把杯子里的可乐喝了个一干二净，完全不虚的说道：

“好！下次一定考年级第一的那种！”

这话听着是特别提气的，桌上的氛围顿时又热络了一些。

邱言一直以来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挑食挑的的厉害，不喜欢吃大鱼大肉的。在品种繁多的肉类里，她只吃猪肉和牛肉。对此邱爸教育了他不止一次，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

“你不吃鸡肉，肯德基你倒是吃的挺欢乐的。”

“炸鸡又不属于菜的品种。”

每到这时候邱言总会一本正经的找到理由开始胡言乱语。

过年她爸烧了个辣子鸡，邱言死都不吃一口，于是她爸又开始了年复一年地唠叨：

“肯德基你就要吃！好好的菜你就不吃！”

邱言撇着嘴往邱奶奶那边靠了靠。

邱奶奶这时候完全是站在她这边的，不是因为她支持邱言挑食，而是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再加上她是第三代里邱奶奶唯一带过的小孩。

如果她都不被捧着，谁会被宠着？

“行了啊，大过年的言言想吃啥就吃啥。你管那么多干嘛！”

话音刚落又转向邱言：

“来！言言要吃哪个？卤牛肉是吧！随便吃！奶奶给你做主。”

邱爸爸：“……………”

年纪一大把了教育下自己的闺女还要被骂，心好累！

邱爸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他不说话了。

这一局，邱言借了“老太君”的光，完胜。

邱奶奶似乎对邱妈刚开的饭店很好奇，她还记得的她妈开张地第二天请奶奶去了。结果奶奶进去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对里面充满了好奇。

还有部份小时候的记忆做祟，让邱奶奶一下子就回到文革前那个幸福的家庭里。

再加上王叔烧地菜比起一些红火高级酒店的发出有过之而不及。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邱奶奶很喜欢。

喜欢自然而然会比平常关注的更多。

年夜饭吃着吃着就扯到这上面了。

“小红那个饭店开的怎么样了？”

邱奶奶满含关切的问道。

“开的挺好的，到现在三个月多块四个月了。销售量是一天比一天上涨的。前两天我还去做了个市场调研，好评率和回头客都不少。”

似乎觉得仅仅形容不具有说服力，犹豫了下又加上了数据。

“现在经常每天过万的销量，一个月刨去成本，服务员厨师一些工作人员的工资，赚几万问题不大。”

说起这个邱妈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现在工资最高也猜不过2000，3000。她妈一个月几万已经快赶上很多人一年的工资了。

其实就算她妈不说邱言也能猜的出来，要是店里生意不好邱妈保管每天在家愁眉苦脸食不下饭的，哪能想现在这样老公孩子都不要了，一有时间就埋在店里。

她心理当然是替她妈高兴的。

*

吃完饭，邱奶奶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

这是给小孩子的压岁钱，邱言也不推脱，利索的收了，收之前还不忘再说几句吉利话。

红包接过手里她一摸，明显厚厚的一沓。看样子她奶奶包的很丰厚。

这世上哪有人会嫌自己钱多的，于是财迷的小邱言摸摸索索的进了自己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邱奶奶的红包，一数。

六百块。哈哈，她一夜暴富。

早上的时候邱爸邱妈为了图吉利，一人给了她三百三十三块钱，两个人一凑就是666，正好图个六六大顺。

她现在七七八八加上小金库都有四千块了！

小富婆啊！

这些钱她有别的用处，于是邱言悄悄把它们放在一个红包中，夹进了书柜的一本小说里。

等吃完年夜饭，把东西收拾好。

就是每家每户都要看春晚的时间了。

还是那帮熟悉的面孔在电视机上，其中还有一个主持人在邱言大学毕业一年的时候因为肺癌去世了。

去世那天微博，朋友圈，各大app首页都是这个消息，他陪伴了很多人的童年，青年，甚至中年。

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候悄然离去，再宣告众人。大家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的病。

邱言在电视前看到他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惆怅。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情感。

不过她们只来得及看一个开头就要走了。

这也是她们家的特例，每年除夕邱言都要去奶奶家睡一晚，陪她奶奶守岁。

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再晚夜路怕不好走。所以她们应该走了。

邱言给了邱爸邱妈各一个拥抱，道了句“新年快乐。”

扶着邱奶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