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不错啊老板娘!”
余弦十分熟稔的走进发廊,先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旁边等待的父子二人,又就着镜子,看了眼正在做头发的女子顾客。
那女子微垂着双目,眼线细长而直,微端略微上翘,双眉如剑,英气逼人,倒更像是个俊俏公子哥了。
余弦不自觉多看了两眼,感觉还有些面熟,也很好奇,自己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位姑娘,如此特别的气质,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啊!
“余弦来啦?稍等一下,马上就到你了!”
“不着急!”余弦含蓄一笑,不小心瞥见那一副壮阔山川,是真的不着急。
“最近忙什么呢?”艳艳一边帮女子做着头发,一边跟余弦闲聊,显得两人的关系十分亲近。
“还不就是看大门那点事?我能忙什么呢?”
“结婚了吗?”艳艳又问。
“快了快了,最迟明年开春吧!”
“遇到好姑娘,可得抓紧呀,不能一拖再拖,耽误了姑娘的青春,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我晓得的!”余弦笑着回答,想到小小,笑得却更加温柔。只是他这一笑,如阳春白雪,帅到闪光,艳艳不自觉多看了两眼,没来由脸颊一红,尽是有些羞涩。
心想谁家姑娘有幸嫁了这小伙子,真是有福了。
这般媚态落入旁边的男顾客眼中,却是惹来一阵不满。余弦随即奇怪的看了那男顾客一眼,又看了边上的小男孩一眼,再看了看老板娘一眼,神色古怪,没有说话。
这时候艳艳帮女顾客抹好药水,拉过来一个老式的烫发机器,像个头盔一样的照在女子的头上,通了电,立刻就有暖黄的灯光照下来,烘烤着女子的头发。
店里弥漫着浓郁的药水味,艳艳清洗了一下手,就对余弦笑道:“还像以前那样剪?”
“嗯,不要太长!”余弦道。
艳艳一笑,拿着剪刀站到余弦边上,手上动作下得飞快,却还有闲心跟余弦聊天:“像你这般大的小伙子,很少愿意把头发剃这么短的。”
对于插了那对父子的队,余弦似乎没有觉得任何不妥,艳艳也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们一眼。
“短一点精神,最重要的是,洗完头风一吹就干了,方便!”
艳艳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不过说真的,这话一点都不好笑,冷得要死,也不晓得老板娘笑什么。反正店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一个人笑的。
余弦继续说道:“我就认识一个变态,大男人的头发有一丈多长,关键还是白毛,看上去跟非主流一样!”
边上的女顾客皱了皱眉,不晓得是不是余弦话里的白毛让她有些不爽。
艳艳很配合的惊呼道:“一丈就是三米多,那要怎么洗啊?”
“约莫是不洗的吧!”余弦思索道:“反正在他家,我连一瓶洗发水也没看见过!”
“你不是开玩笑吧?什么人的头发能长到三米多长?走路都拖地上了!”
“那人的头发比较奇怪,不用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长,真正用起来就能长到三米!假如逼急了,还能长得更长!”
“吹牛!”艳艳娇笑着打了余弦肩膀一下,哪里能真的信了,这小伙子看着阳光帅气,就是口花花,有时候眼睛还不老实!
她却不知道,余弦说的其实是真的,那尸王白青就在玉柱山中,离邺城直线也不过三百公里的距离。
肩膀被风情少妇打了一下,余弦反而说得更加兴起:“还有你不知道的呢,那个变态的头发只要通电,就会变成……”
“闭嘴!”
余弦的话突然被人打断,开口的却是身边的女顾客,只不过她的声音虽不算浑厚,却也低沉而充满磁性,哪里是个女子的声音,分明就是个男人嘛!
卧槽!男的!?
余弦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缓缓转过头去,难以置信的看着旁边正在做头发的人,脸还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怎么了?”艳艳问。
“没什么,我见鬼了……”
“原来你住这附近。”白青依然微垂着双眼,继续让那个大帽子一样的机器帮他烫头发。
“跑这么远来做头啊?”余弦干巴巴的问。
“顺路而已,做个保养。”
“那你找对人了,这家老板娘的手艺非常好!”
白青微微点了下头,显然对头顶热烘烘的感觉十分满意。
“原来你们认识啊?”艳艳吃惊不小,随即想到刚刚余弦说的变态,白色长发的那个,可不就是眼前这位嘛!
搞半天是背后说人闲话,被逮了个正着,真是有趣。
不过这位奇怪的顾客可不像变态,这一头雪白银丝在他身上,看起来别提多俊美了,哪里有半点杀马特的样子?
“不算熟,见过两面而已。”余弦对着镜子冲艳艳笑了一下,结果笑得比哭还难听。
“人是你带来的?”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对父子,白青闭着双眼,不过余弦相信他能看见。
白青只是低沉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解释,余弦想了想,突然惊愕得合不拢嘴了:“你千万别告诉我,你自己拆了那座千人大葬!”
“有伤天和,留着何用?”
“没有那大葬助你修行,当初你冲得出来?”
“梁家子孙搞出来的孽障,并非我指使!”
余弦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艳艳就更乱了,帮余弦剪头剪了一半,半边长半边短,是真正的杀马特贵族风格。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座椅上的小男孩突然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艳艳的双腿,喊道:“妈妈!你看不见我们吗?”
艳艳只觉两腿一寒,抖了个激灵,剪刀没拿稳,脱手而出,刚好掉在小男孩的头顶上。
以余弦的身手,很轻松就能接住那把剪刀,避免意外的发生,可他却坐在那边动也没动。然后,剪刀穿过小男孩的身体,没有任何滞碍的掉到地上。
艳艳只觉得心很慌,全身忍不住的颤栗,声音颤抖着问道:“余……余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余弦叹息了一声,手上捏起一道阴符,打到了对面的镜子上去,镜面突然变得冰寒一片,随即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镜子里出现,艳艳看着,突然捂住嘴,痛苦的蹲下身去,发出压抑了多少年的呜咽。
“你是要送这千只冤魂返乡!?”余弦猛然醒悟,语气中既有错愕,也有难以置信。
白青悠悠睁开金色双眸,看着镜中自己,也看着镜中余弦,没有作答,而是以一个低沉而叹息的嗓音,跳跃性的问道:“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