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枕良心里也再琢磨着,梁月这个人可不简单,有他相助墨家,这再好不过,况且绝非君子,如此诚意,既然如此承诺,若是拒绝,必然得罪他,与这样的人为敌可不明智。
况且,况且墨家以侠义兼爱闻名,若是拒绝,有损墨家名声。
“梁先生严重了,我墨家向来以兼爱闻名,岂会是见死不救的不义之徒,只是不知如何才能帮到梁先生。”
墨家人并不擅长医术,救不救得了那是后话了,先稳住梁月,即便到时帮不上忙,梁月也怪不得他们墨家。
“驱毒之法梁某心中是有,只是欠缺陆先生的内力相助。”
墨家的兼爱心法极其玄妙,虽强悍但却异常柔和,用于去除治疗最合适不过。
“虽不知其利害,但既然梁先生开口,路某愿尽绵薄之力。”
见路枕良竟然答应了,班大师心感不妙。
“巨子万万不可,梁月做中之毒非同小可,以内力驱除绝非易事,必然耗费大量内力,短时间内绝难恢复,更何况,巨子内力本就尚未复原,此举实属不明智。而且,梁月其人,未必可信!”
路枕良摆手道:“班大师多虑了,梁先生何等人物,岂是无信小人?
况且,我既然答应,如何能失信于人,我们墨家以兼爱著称,若是不救岂不是有违教义,有何颜面立足于百家?”
………………
一众人退出了大堂,高渐离愣愣的看着大堂,迟迟不肯离去,荆轲见其今日竟然罕见的出神了,有些好奇。
“别看了,小高,你没机会的,至少以你现在的功力还是不行的。”
高渐离回神,严肃的看着荆轲。
“你跟他比过了?”
荆轲是个武痴,碰上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忍得住呢?就像当年巧遇韩流时,明知没有丝毫胜算,但任然坚持跟他过两招,随后差点连命都没了,却还像是捡到宝一样狂喜。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荆轲却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让高渐离都迷糊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跟他过过招,但却见过他出手,差距太大,至少十年内,我难以达到他那种程度。”
高渐离听后心惊不已,很难想象,为何荆轲只见过梁月一次出手就下了这种结论。荆轲是什么实力高渐离很清楚,一旦认真起来,他就算是和秦舞阳联手也难胜,实打实的墨家第二高手。
荆轲拍了拍高渐离的肩膀。
“别灰心,你的资质远在我之上,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绝对不是现在。”
可越是这么说,高渐离就越是好奇,虽然多年前就见识过梁月的厉害,但他自问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有资格挑战当年的梁月的。
“梁月的实力到底如何?”
荆轲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番。
“虽然只见过他扔了一根筷子,但可以断定,他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恐怕绝不弱于巨子。”
不弱于路枕良?那不就是说诸子百家中的几大隐士也未必能胜他了!
当世强者虽多,但真正立足于巅峰的却没有几个,每一个都是不败神话。
纵横家鬼谷子,儒家荀子,道家天宗北冥子,道家人宗无崖子,阴阳家东皇太一,墨家巨子路枕良,大家大贤天机二十五。
如今又多了一个,一个无门无派的年轻剑客。
荆轲见高渐离想事想得出神,甚至连气息都开始有些混乱,不禁提醒到。
“瞎想什么呢!有空在这里瞎想还不如去多陪陪你那楚楚动人的美人儿吧!”
听荆轲这么一说,高渐离顿感心中烦恼消失无踪,转而被喜悦取而代之。
“若不是大哥提醒,我还真忘了。”
说着高渐离便急匆匆的向偏厅跑去。
看着离去的高渐离,荆轲不禁无奈一笑。
“这小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看来嗨太年轻啊!重伤未愈竟然还想挑战梁月。”
荆轲又看了看某个角落,随即感叹道。
“行了行了,别藏了,就你那两下子,也就能骗骗小高。”
闻言,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角落中走出,此人正是秦舞阳。
“梁月真有那么厉害吗?”
“很强,至少你在战胜我之前绝不能跟他动手。”
荆轲严肃的看着秦舞阳,他其实最担心的不是高渐离,而是秦舞阳,秦舞阳这个人性子太急,又有些心高气傲,谁都不服,更是嗜剑如命,不用说都知道他现在想干什么。
但这无疑是找死,两人实力差距太大,梁月可不是善类,迄今为止跟梁月动过手的人,似乎还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虽然梁月承诺不对墨家人出手,但那只是不接暗杀墨家人的生意,谁要跟他动剑,难免他不会下狠手。
秦舞阳心中不快,先一步离去,荆轲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堂,叹了口气,随后离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阴暗处有一女子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如果荆轲等人见到这女子,一定会很惊讶吧!
此人正是燕国太子妃,一个一直被人忽略却并不简单的女人。
“他怎么会来燕国?是偶然,还是有所图谋?
亦或是说,这是上天赐与的绝佳机会?”
焱妃时常注意着路枕良的一举一动,今日发现有陌生人到此,因此格外留意,虽然不敢靠太近,但屋中的谈话她也略知一二。
流沙梁月剧毒缠身,求助于路枕良,路枕良为其驱毒,必然功力大损,这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此期间要杀路枕良必然成功。
“看来有必要跟这个传闻中的第一剑客见上一面了。”
想杀路枕良,可不是简单的事,她自己是不能亲自动手的,而眼下就有一个最佳人选,那便是梁月。
作为闻名江湖的杀手,只要开出足够的条件,就不怕他不接这生意,她可不信唯利是图的逆流沙首领会真的跟别人讲什么信义。
心中已有计划,焱妃也不便多留,悄然离去,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楼阁之上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悄然闭合,而楼阁上的人也离开了窗边,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自行离去。
此人正是燕丹,燕丹此时心中百感交集,有许多疑问令他困惑。
先前田光火急火燎的来找他,在听说梁月来到太子府时,一阵欣喜,可在得知梁月直面墨家巨子后便有些失望,也对梁月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一番监视下来,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爱妻焱妃竟然出现在偏厅,举动异常,这令他心神有些烦躁。
“她究竟想做什么,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这个妻子,他心里也有些了解,阴阳家的正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君,委身下嫁于他,说没有点图谋,实在有点说不通,可平时中规中矩,找不到半点异样,而今天让他发现了异端。
焱妃似乎对偏厅的人格外留意,但就不知她所留意的人,是路枕良还是梁月了。
安常理来说她所注意的人定是路枕良无疑,阴阳家与墨家是世仇,格外留意实属正常。
忽然燕丹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假如设想成立,那不就是说……”
假如,路枕良出现意外,由别人执掌墨家,那墨家的势力不就可以完全为他所用了?
路枕良这个人太过执着于教义不肯参与他的计划,导致他的计划迟迟不能进展,如今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