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在自己家中,她须得对江沅额外容纳一些。
“南小姐,这一杯,是敬你的。若你真没有生我的气,就和我喝了这杯酒。”江沅的面上此时已经毫无嬉笑的颜色,郑重其事的望着南桑。
南桑明明知道她已经喝了很多酒,却也看不出她这是否醉了,讲的是否醉话,只知道自己眼下如果不喝了这杯酒,恐怕也是不行的。
江沅碰了她的酒杯一下,自己先将酒饮了,“南小姐?”
“喜庆之日,南桑就和江小姐饮一杯助兴。”南桑便将手中这杯酒也喝下去。
“谢谢南小姐。”江沅微笑点头,“今晚跟南小姐说句肺腑之言——我是从心里佩服南小姐的智慧和果断的。”
南桑并不惯饮酒。一口气将这杯香槟喝下去,片刻便有点头晕。
江沅的话,让她心里竟有一丝的不安,她以为这是酒精的影响,但江沅说着“再会”转身离去前的一笑,却让她越发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她晃了晃头,将手里的水晶杯举到眼前来。杯底只剩下一点酒。
“桑姐?”木流岚叫她。南桑的反应有点奇怪。她转头寻找着江沅的身影,却被舞池中对对舞者繁花争相绽放似的弄的眼晕,根本找不到了。
“桑桑,你没事?”楚何见南桑的脸都红了,也觉得不对,伸手从南桑的手中拿过那空杯,一闻,没闻出什么来,手指沾着剩下的那一点酒,在唇上一点,立即说:“掺了伏特加。”他立刻抬头找江沅。被他一眼看到,而江沅正好转身过来,见他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微笑着对着他比了一个手势,晃了晃垂在腕间的金色晚装手袋,随后便同人一起走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干?”楚何薄怒。
“算了。”池墨拍拍楚何。他让人给南桑拿清水来。
“江沅随身带烈酒的。”楚何说。江沅的习惯他了解。只是他也以为一小杯香槟罢了,南桑又不是敌不过,却没想到江沅这么大胆。
南桑虽觉得从心口窝处开始变火辣辣的,头脑却还清醒。听楚何这么说,她笑着问:“伏特加有什么厉害的?”
池墨几乎笑出来,说:“得,还有什么厉害的?等会儿就让你知道有什么厉害的。快点扶她去后面休息下。”
“我来。”木流岚搀着南桑。南桑偏不让她扶,说自己能走。果然就自己走,还挥着手对池墨他们说:“你们都去跳舞,不用管我的。”
楚何不放心,要人跟着,之忱却说:“木子稳妥,交给她。”
木流岚跟在南桑的身后。见南桑走的还稳,心想她应该没有什么事。
她们经过摆放食物和酒水的桌子,南桑停下来,伸手就拿了一杯酒,木流岚见是红葡萄酒,就想劝她别喝酒了。
南桑却攥着酒杯,说:“我不喝,就拿着做做样子。”她口齿清晰,只是脸上红彤彤的,木流岚料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就说:“你可千万别再喝了。去后面透透气好不好?”
“好。我正好……觉得闷的慌。”南桑说着,伸手拉了木流岚。
木流岚觉出她的手很热。她被南桑拉着走惜阴厅,来到后院。后院空地上放置的藤椅上空无一人。
木流岚想让南桑过去坐着,南桑却绕过藤椅,走到假山前,坐在了那条石凳上。
“你还好?”木流岚问。
南桑点头,酒杯一举,木流岚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始喝了。
“酸。”喝光了这杯葡萄酒,她舔了下唇,“没有刚才那杯好喝……”
木流岚好笑的看着她,说:“我竟不知道,你还是个小酒鬼呢。酒有什么好喝的?”她笑着,坐在南桑的旁边。
南桑呵呵一笑,点头,说:“嘘……姐姐,我从来没喝过这个……”
“从来没喝过酒?”木流岚惊讶。
“我妈不让哇……说……酒嘛……乱性的东西。”南桑把空酒杯倒转过来,“我想喝西瓜汁……木子?”
木流岚就说:“那你等在这里别动,我去去马上就回。”
她几乎是小跑着回了惜阴厅,进门的时候,险些和人撞到一处,她低头说声抱歉,那人也欠了欠身。
木流岚走过去两步,才意识到刚刚撞到她的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那人戴着面具并不能看的清楚。她也顾不得多想,进去一找,哪里有西瓜汁?她惦着南桑,拿了杯橙汁出去,不想举目一望,石凳上已经没了南桑的影子。
木流岚顿时大惊,快步走到假山前,叫起来:“桑桑?”没有回音。有人经过,木流岚忙问她们看到南小姐没有,都说没有。
木流岚惊慌起来。她将橘子水放下,觉得不对,立即返回惜阴厅……
假山后,“嘘……嘘嘘……”南桑对着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人正是木流岚刚才撞到的戴着面具的人,偷眼从缝隙里望着。
木流岚的确是走开了。
面具后的人皱着眉。他一出来,便看到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假山深处走。
虽是初冬,地上的青苔却还有些湿滑的。他跟过来,是想把她带出去,以免她出什么危险。
陈家今晚热闹,此处却僻静。不知她是不是酒后胆子愈发的壮,竟然一个人走到这僻静之处来,也不懂害怕。
他没跟几步就已被她发现,回头先瞪了一眼。被她一瞪,他索性伸手拉住她。
她甩手之际,听到木流岚叫她,眨了眨眼,立刻背转身去,贴在假山石上,看着木流岚着急的找她。她藏好了才看到人高马大的他还在这,她急忙扯了他,硬是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去,“别出声。”她交待他。嘘了好几声,声音还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她躲在这里。
那人往后退了退,后背都贴在假山石上了。此处假山石巨大,藏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她离他很近,淡淡的香气在寒气中被压制到最清浅,却又因为身体里的酒在燃烧,引发了另一丛香气出来……她摇晃着站稳了,看他。
这一方背着人、朝着天的小天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缘无故的站在这里可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
那人拉起她的手腕子就走。
她也不出声,使着蛮力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