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何看着她：“不过，有一个女人，我对她没有任何需要，却舍不得看她吃苦受罪。”

“好了，知道了，”南桑懒得搭理他，“除了我哥哥，你对我最好了。真的，你对我这么好，如果让我重新来一次，我肯定不会那么冲动，可是楚何，你看我们都分开那么久了，你就别装情圣了。”

两个人相视，都忍不住笑起来。

那时的感情，最是青涩单纯。

有时候，她常常会想，如果当年她和楚何在一起了，后来是不是她就不会爱上季怀远，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令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事情了，她和左江会不会也就没有这样的缘分了？

南桑靠在藤木的椅子里，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只是觉得好温暖。

她穿着的是白衬衫，领口有些大，隐隐约约地竟露出了些胸部的痕迹。

楚何本是在笑着，瞥见了那些暧昧的气息，忽然就轻轻地，咳嗽了声。

南桑疑惑看他。

“刚才你问我的问题，是因为左江？”她点点头。

“胖胖？”她再次疑惑看他。

“你知道，会长能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混的如鱼得水，他绝对不简单。最不简单的是，整个圈子都是他们的范围，我们完全无从插手。”楚何平时和她嬉笑着，不觉得有什么威慑，此时难得正经说话，倒真让人不得不正视：“如果有一天你真和左江在一起了，出了事，不管是你哥哥或是你父亲，还是我，都来不及做任何动作。所以，你要想清楚，他真的是你最好的选择吗？”南桑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楚何欲言又止，但看她想要结束这场对话，就知道再如何，自己也追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保持了沉默。

南桑拍了拍他的手臂：“陪我去看看赌场。”

这艘游轮是文远的手下齐东私有，格局与普通的渡假游轮不同。五层是专属于来往的贵宾，很清静。

而四层则是赌场和戏院，还有餐厅，也基本是那些内陆的黑势力，能有机会见到贵宾的唯一场所。

这里的装修很特别，整个大堂的入口，是通过一条特质的悬挂走廊。

浮雕是龙飞凤舞的诗词，各朝各代均有，走过走廊，沿木质的扶梯经过三个狭窄的转弯，才是真正的大堂。

最多够两个人走的通道，只能下，不能上。而出口，在大堂的另一侧。

“这样不错，谁要在这里闹事，估计想逃都逃不走。”南桑笑着和楚何耳语，因为两个人要走下来，上下都已经有人事先守着，给两人留了清静的空间。

楚何却不置可否：“闹事？我还真想不出，谁能在这里闹事。”

她扶着围栏，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整个空间都被一道道垂下的珠帘分割开，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赌桌。

有吆喝声，有下注声，还有无数骰子在青花瓷碟里上下翻滚的声响。

珠帘里，影影绰绰的都是人。

珠帘外，只有几十个招待的女孩子，端着酒水和薰香，到处穿走。

池墨从来是个注重实质，忽略形式的人，最不屑这些东西。所以这些排场，在南桑的眼睛里，都变得极有趣。

文远的人，真是有意思，从戏院到赌场都让人印象深刻。

“这里有两种方式，平日无法解决的争端，就独自开一桌，由文远坐庄，来替双方解决争端。无论是势力范围，生意，仇杀，或者是女人，只要你想以最小损失来解决的，都可以作为赌局的条件，”楚何陪着她穿走于各个珠帘外，解释给她听，“另一种，就是投机取巧了，这里的筹码只能用实物来换，比如，你有一批黄金或者毒品，或者你有什么建筑项目？只要能够估价的，都可以去换取筹码。”

“怎么估？”她好奇问他，“上船的人哪里能带这么多的东西？”

楚何随意地指了指西北角的一个巨大的柜台：“你只管去那里画押，下了船自然有人去兑换。”

南桑喔了声，想了想：“快去帮我换点儿来，我也玩玩。”

“你有什么可换的？”楚何倒是奇怪了，取笑她，“嫁妆吗？”

南桑笑眯眯看他：“在美国的硅谷，陈家的三个公司都在我名下，够不够？”

“够，当然够。”楚何连连颔首。美国的范围内，最有名的经济地带，每分钟的流动数额，光是想想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好了，不逗你了，”南桑努嘴，“有哪个是你认识的人，带我进去看看。”

楚何招手唤来个小姑娘，问了两句后，带她绕到大堂的东南角落里。

庄家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青花绣纹的旗袍，两只手扣着一对儿青花瓷碟，轻轻地，上下翻动着。

细碎的，骰子碰撞声响。她在站在赌桌一角，仔细听了会儿，倒真没听出什么机关和玄妙之处。

看来，这里真是难得干净的赌场。

楚何兀自点了一根烟，她蹙眉，偏头避开了他吐出的烟雾。

南桑扭开房门时，在她反手关上门，手去按壁灯的开关，却摸到了一双异样的手。

房间里的窗帘都是隔光的，纵然是在午后，依旧是漆黑不明。所有感官都被加倍放大，黑暗中一只手把她捞到怀里，南桑显些惊呼：“桑桑。”

“嘘……”黑暗中他轻声说，“不要说话，让我说。”

南桑安静下来。

“我是谁？”

“左江。”

左江身上独有的清冽的气息缠绕着她，南桑此时有好多问题堵在胸口想要开口问他，可是她不能，她也不敢，此处心知肚明，却又都心有灵犀地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左江的手从她的背脊滑下来，托住她的腰，“桑桑，我想你了。”

他真的很聪明。从最初开始，每一次躲开，每一次退后，他都看得很明白。

“好，好，”南桑凑近他，望进他的眼睛里，“我也想你。”

“桑桑，你是我的，”左江把头低下来。

“左江——”南桑横过手臂，想要撞开他，却不料被他一只手就攥住了自己的手肘。太精准的力度，只是抵消了她的力道，却不会伤到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掌心，滚烫的温度。

他的手滑下来，攥住她的手，五指交握着，把她的手臂贴在墙壁上，开始去吻她的额头、脸颊，一下下地，轻声地告诉她：“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这些话有些突兀，左江此时出现得也有些突兀，在这样微妙的情况下，这些话，那些人显得分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