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一看来人竟是齐风,不由眼泪又簌簌的流了下来,她在这建安城中举目无亲,眼下小姐又为情所累失了性命,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大哥,小姐,小姐她...”说到着,颜落心中一痛,又倒在曦蝶的尸首旁边痛哭了起来。
齐风走到尸首旁,细细看去,正是曦蝶,尸首不远处还散落着一提糕点。
“这是怎么一回事?”齐风起身问向一旁把手城门的官兵。
“回齐大人的话,您也知道。咱们这城楼平日是允许百姓上来的,今日天气不错,上城楼的人自然也就多了些,咱们兄弟几个也未曾注意到这位姑娘有什么异常。谁知这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就从这城楼上跳了下去呢。”守城的官兵也是一脸委屈,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又要被重罚了。
“嗯。”齐风点点头,吩咐他们先将曦蝶的尸首抬走。
“不许你们动我家小姐。”颜落带着哭腔大声吼道,似是护蛋得母鸡般炸起了全身的刺。
说完,便又紧紧的趴在曦蝶的尸首上哭的昏天黑地,死死的护着,竟是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齐大人。”一旁的官兵有些求救的看向齐风。
齐风看着眼前哭成了泪人的颜落和躺一旁的曦蝶,心中也是十分难受,昨日里还一起赶路的人,今日便就阴阳相隔了。“你先放手,先让他们将虞小姐安顿好,你也不愿看着你家小姐一直躺在这里吧。”齐风柔声安抚道。
颜落此时才注意到不远处围满了人,正向着这边指指点点,才勉强松了手。看着几个官兵将尸体抬了走,齐风才又接着问道:“颜落,你家小姐在城楼上时,你在哪里?”
“小姐,小姐说她想吃梅子糕,便支了我去买。”颜落低着头哽咽道。颜落眼下是有些恨自己,要是她腿脚再麻利些,说不定就有机会能阻了小姐自尽。
齐风听闻也垂了眼眸,心道这怕是故意将颜落支开的,这的确像是虞小姐的做法,深深叹了气才又接着道:“此事还得大理寺和京禁卫的人去处理,你一会随他们去做个口供,剩下的,便交由我来处理吧。”
话刚落音,便听得身后有人唤道:“齐大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正是跟在端王身边的许闻天。
“许大人。”齐风也揖了揖手,算是打了招呼。
许闻天刚刚正在询问目击者的证词,扭头远远便看见了齐风的身影,向四周望去,果不其然,一眼便扫到了公主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心中便料想,此事定是惊扰了公主,便忙支了别人去问询,自己便急急的跑了过来。
“坠楼之人与在下相识,我便过来看一看。”许是许闻天的眼神让齐风感到有些不适,便张口解释道。
“那齐大人可知这姑娘为何自尽?”许闻天听得齐风与此二人认识,眼中便亮了几分。刚问了一圈人,竟无人识得这女子,又问了这女子身旁跟着的丫头,可这丫头只知道哭,一句也未答,弄得许闻天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眼下终于有人识得她们,便是有可能知道些缘由的。
却只见齐风眼中暗淡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我只知她们是来建安城寻亲的。”
“寻亲?”许闻天皱着眉不解道。
“嗯。”齐风点点头,刚刚他也问了颜落,颜落说她们寻的人已经不在此处了,他便再未往下深究。
一旁还在抽泣的颜落知道齐风与朝中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可今日见一旁的人都管他叫齐大人,心中便越发的确信了起来。
关于小姐自尽的原因,颜落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小姐如此爱少爷,顾家对她又有养育的恩情,若是她将少爷供了出来,累得顾家上下受了牵连,怕是小姐死也不会瞑目的。
当颜落坐在京禁卫的马车上才不由想起昨日她与小姐初来,打听了顾府的位置,二人便急急奔着那处去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们刚到了顾府门口,竟看到的却是顾维桢正扶着一个女子上马车的样子。那女子身着赤色金边的华服,一眼一眉如波如秋,举手投足中显着几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贵,似是天仙下凡一般。一旁的少爷看向那女子的眼中充满着柔情蜜意,那能柔出水来的爱慕。若是在平日里看到如此场景,定是也要赞几声的,可此时不远处的浓情却被冻结成了冰刀向她们猛劲扎来。
她只记着小姐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退,似是失了浑身的气力,哑然一笑摇摇头道:“走吧。”
一路上小姐便是一言未发,只木木呆呆向前迈着步子,似是三魂六魄都被人扒了个干净,她实在担心,只得将小姐紧紧拽在手中,生怕她再出什么事。可她万万没想到今日小姐便从这高墙上跃了下来。都怪那个德音公主,颜落心中恨道,若不是她将少爷抢了去,小姐又哪里会如此想不开。
颜落想起昨日回到客栈,听着客栈中的人都在纷纷议论几月后公主大婚,那时她才得知原来少爷要娶的人竟是公主!颜落猛然想起在顾府门前与少爷道别的华服女子,那竟然是闻名四海的德音公主?
“公主?”颜落闻声抬了头,看着自家小姐痴痴的大笑着,嘴中不停念叨着公主二字,眼中酝了一滴泪,砰的就砸在了暗褐色的木头桌面上炸成了泪花。
“小姐。”颜落从未见过曦蝶这般,不由担心道。
“我本对他抱着一线希望,怕是我误会了她,今日看来,倒真真是我自作多情了。”曦蝶苦笑道。她想起刚刚顾维桢眼中的爱意,那原本是看向她的眼神啊。
“小姐。”颜落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在劝慰,只得默默的也坐在了一边,她此时心中也被堵的厉害,它实在是不明白,少爷怎么就忍心这么抛下小姐呢。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