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寺里便来了人。
宁钰也才起身,听闻寺里有人求见便知定是为了昨日刺杀之事,便着了外衣向外走去,出门便看到寺中住持正在外等候。
主持看着宁钰出来,便迎上去行了佛礼道:“老衲听闻昨日有刺客刺杀公主极杜施主,此事出在本寺后山,本寺也实在脱不了干系,老衲心中着实有愧。”
宁国重佛法,宁钰看主持亲自前来,也点点头道:“皇妹与杜姑娘如今安好,望主持心中莫愧,此时我已经着人调查了,过几日便可水落石出。”
主持听了这话,心中便松了口气,虽说浮尘之事已了无牵挂,但若是此事但凡怪罪下来,这寺中上上下下也是吃不消的,便微微垂了头道:“无事便好,若有需要本寺协助的,定当竭尽全力。那老衲先退下了,空尘大师还等着老衲探讨佛法。”
“主持要去空尘大师那?正好本太子也有事要去找大师一叙,与主持同路可好?”宁钰想起昨日宁溱回来交于自己的她与杜若求来的签,便想着今日去见见大师,解了签文。
这主持一听宁钰也要去,便做了请的姿势,二人一同出了院子。
空尘大师居与这寺中最北侧处,宁钰几人行了半个时辰才到。
主持便先请了宁钰入内。
空尘大师正闭眼打坐,听着来人,便道:“可是太子殿下来了?”
“正是,大师近来可安好?”
“好与不好,本就是一样的。”空尘缓缓睁了眼,示意宁钰坐。
宁钰席地而坐与空尘对面,笑道:“今日前来是有事拜托大师的。”
“解签。”空尘也笑道。
“正是。”宁钰将手中的签递与空尘道:“一签为阿溱的,一签是杜丞相之女杜若的。”
空尘接了签,看着签上之字道:“杜小姐这一签为有始有终,莫问西东。”
“何意?”宁钰追问道。
“好事接引之像,凡事顺其自然,随心随性便好。”空尘解到,又拿了手中的笔写了签文与纸上,递与宁钰。
空尘又拿了宁溱的签看了看,刚看到上面的字便皱了眉。
宁钰看着大师这幅神情,心中便沉了一下,空尘遁入空门几十年,已对尘世的喧嚣吵闹毫无波澜之心,平日宫中有人来解签,空尘也只是淡淡说几句,从未出现过如此表情。宁钰坐在一边,也不敢说话打扰,只能默默地等着空尘开口。
“此签。”空尘说了两字便又戛然而止,抬首看了宁钰一眼,默了许久才又道:“已然很久没出现过了。”
宁钰心中急得如锅上蚂蚁般,又听着空尘道:“若是常人抽了这签,倒也无妨。公主抽中,对她来说,恐怕不是幸事。”
“不是幸事?可有具体解法?”宁钰问道。
“这天下,怕是要为公主乱了。”空尘又低头看了看手中之签道。
“原来为何……?”宁钰皱眉,想问问原来的签为何无此解。
“世事生命轨迹不一,会随着周边的变化而改变。原来无并不是未来无,以前有并不是未来还在。普天之下皆是如此。”空尘道。
宁钰听了此解便又道:“宁钰想央您一事。过些日子便是祭祀之日,倒是可否请您将此签瞒下,不提此事便可。”
空尘点点头应下了。
宁钰拿了解签,回去的路上心中便总想着宁溱那签。此事怕不能是被别人知晓,否则阿溱必会有难。
宁溱虽前一日受了惊吓,倒也睡得还好,早早起了身便去看望顾维桢,顾维桢见宁溱前来,便准备起身请安,忙被宁溱拦下道:“昨日还没好好谢谢你。”又看了看包扎了的伤口道:“还疼么?”
顾维桢摇摇头笑道:“不碍事,公主殿下与杜姑娘可还好?。”
宁溱听着顾维桢现下还关心他与杜若的情况,忙心中一暖道:“我与阿若都无事,倒是你,好好养伤,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叫了人开口便是。只……”
宁溱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支支吾吾的,哼了半天也未问出来。
顾维桢看着宁溱奇快的样子,以为自己是有什么不妥,望了半天只得问道:“公主殿下,可是想问什么?”
“你……”宁溱飞快的望了眼顾维桢又将头埋得低了,脸上飞了两片红晕,昨夜里做梦,梦着顾维桢救她时向她走来的场景,似是在梦中还抱了她。她昨日沐浴时就在想着,顾维桢为何会出现在那呢?那离他们前几日去过的鸢尾花林可是极近了,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才去的?可万一不是,自己现在问出来岂不是很没面子?宁溱心中又是一滞,似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子冷水,心中的热切也消了几分。
一抬头,正对上了顾维桢不解的盯着自己,宁溱似是被电击了般又低下头,嘴边想问出的话只得改成:“你,你还会武功?我原先竟不知道。”
顾维桢只当宁溱是想问他什么,听着宁溱犹豫了半天,只问了这个,也一下子笑了出了,道:“我自幼性子皮,常随着父亲身边武师学习几招,不过是皮毛功夫罢了,不足挂齿。”
宁钰进了门,又想着去顾维桢处看看,面上顾维桢也是救了阿溱与自己心爱之人的恩人,私心宁钰也想套套顾维桢的话,便转了身行至顾维桢的住处,一进门正好听了宁溱与顾维桢的话去,也搭了茬道:“顾公子真是谦虚了,我看了那些个刺客,个个也是不好相与的,顾公子以一敌五,若要还是皮毛功夫,可让其他人怎的想?”
顾维桢见门口进来一人,不想却是宁钰,忙挣扎着坐起身道:“太子殿下安好。”
宁溱怕顾维桢的伤口又裂开,忙在一旁道:“你受着伤,这些个俗礼莫要行了,我大哥他是不会介意的。”
宁钰在一旁坐了下来也道:“还未曾谢过顾公子昨日救了阿溱与杜小姐。”
“此事是在下应该做的,无需言谢,太子殿下客气了。再言,我身为臣子,理应为我大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顾维桢也回道。
宁钰点点头:“此事我回宫会如实向皇上禀告。”
“那,多谢殿下了。”顾维桢也谢道。
宁溱歪着头看着两人一来一去,也无甚意思。又呆呆坐了一阵,才看着宁钰问道:“大哥,我的签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