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宁钰今日刚随太傅学了《九歌·湘君》,便随口念道:“采芳洲兮杜若。”
杜若听着宁钰念自己名字的出处,便一下子红了脸,嗫嚅道:“大殿下博学多识,正是此诗。”
宁钰看着面前红了脸的杜若,心中一下子就对这个小姑娘有了好感,指着宁溱和其他人的方向问着:“你怎么不和她们一处?”
“我今日是第一次进宫,谁都不认识。”杜若低头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接着道:“而且,我不是十分喜欢热闹。”
“那我陪你可好?我也不喜热闹。”宁钰答着。
“那杜若谢谢大殿下了。”杜若又福了福身。
“在我这,不用如此多礼。刚才我看你在这转,可是在找什么?”
杜若没想到刚刚自己的小动作竟被宁钰看在了眼里,只好实话道:“我闻着这附近极香,却不知是从何飘来的味道。又不敢自己过去找,宫中太大,万一一会迷路了,怕是又得让母亲担心了。”
“香?”宁钰却没想到杜若在这来来回回转着竟是在找香味的来源。宁钰抬头深吸了几口气,便知杜若说的香是什么了,原来是花园中种的桂花香。
“你跟我来。”宁钰拉着杜若,便想带她去看看桂树。杜若被宁钰拽着,却怎么不肯向前一步,道:“还是不麻烦大殿下了,我站这闻闻便好,若是一会母亲寻不到我,那她又该心急了。”
“我派人去跟你母亲说,然后一会再送你回来可好?”宁钰安慰道。
杜若听着耳边极温柔的声音,这才敢抬头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宁钰,一看之下竟看的呆住了,这个少年真好看啊,比家中的哥哥还要好看上许多,总听父亲说大殿下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为人也是十分的直率温厚,怕是皇太子的不二人选。
站着看了宁钰许久,杜若这才点了点头,随着宁钰向花园走去。越走向花园深处,花香味就更重了些。
宁钰带着杜若走到了一片树旁,书上开着金黄的小花朵,这浓郁的香便是从这些花中传出的。
“这叫做金桂树,我母后也喜欢桂花香,所以着人辟了御花园的一角种了一些,每年这个时节,宫中总是溢着这桂花的香。”宁钰说着,从一边的廊台上去,点了脚折了几支枝丫递给了杜若:“喏,这个送你,一会回去你也可以闻到浓浓的桂花香了。”
杜若红着脸接过,道了声谢,便低头闻着花香不再说话。宁钰在一旁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下边的人来报说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快结束了,宁钰才送了杜若回去。
宁钰嘴中嚼着桂花糕,想着他与杜若第一次见面的事,笑道:“好吃。”
杜若听着宁钰说好吃,便也嫣然一笑,眉梢、眼角和唇边都带了笑意道:“带了许多呢,一会你拿回去,想吃时便吃些。”又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要在阿溱这里住几日。”
宁钰听了,一双眸子一下亮了起来,又惊又喜道:“真的?”
杜若看着宁钰这副样子,攥了小拳头轻轻砸在了宁钰胳膊上,佯怒道:“你又在这里装作不知道,你都知我进了宫,又怎不会知我要留几日?”
宁钰将砸在自己胳膊上的小粉拳握在手中,慢慢展开放在自己的手心道:“真的不知,当时知道你回来,高兴还来不及,只想着一心来见你,又哪里会想起问那么多?”
杜若捂嘴笑着,不舍道:“今日已经出来那么久了,你该回去了,万一有宫中有急事找不到你,又要给别人落了口舌。”
宁钰也知杜若是为他好,宫中事多,他若许久不在,朝上的人又该乱嚼舌根了,只好点点头,将杜若紧紧揽在怀中道:“我明日将手中的事处理好,便来看你。”
宁溱见宁钰出来,便笑盈盈的看着他。宁钰看着自家的妹妹这样看着自己,似是眼中还有些不可琢磨的意味,便不由的想捉弄她一番,于是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阿溱,你的《公主史》可抄完了?”
宁溱听了这话一下就白了脸,嘟了嘴瞪着宁钰,心中暗骂道:“枉费我这般苦心帮你,你竟还这样对我!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
宁钰看着宁溱惨白的脸,嘴角勾了一抹笑,道:“莫要在心里骂我了。《公主史》你不用抄了,早时我去给母后请安时便已经帮你免了。”说完,也不看宁溱的表情,便负手向外走去。
“免了?”宁溱愣愣的念着这两个字。免了就是说,我不用抄了?宁溱反应过来时,宁钰已经走远了。宁溱又一改之前的怨怼,将这个素来对自己极严厉的大哥在心中夸了千遍万遍。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赶着宁钰的脚步就追了上去,追到门口时正看到宁钰。
“大哥,我刚才想起明日我花园中埋着的苏月酒可以起了,你记着晚膳时过来喝。”宁溱冲着背影喊到。
宁钰听着后面的声音,也笑了笑道:“这个小丫头。”
二日清晨,宁溱早早便叫了玉青和绿竹将花园中的苏月酒挖了出来。
“公主,怎的想起来这苏月酒了?”绿竹问着。
“我叫了大哥今日来尝尝,这酒年头也足够了。挖出来大家也都尝尝鲜。”
“请太子?”绿竹以为是兄妹三人要小聚,便又问道:“端王和端王妃可要来?做什么菜式?我吩咐小厨房先备着。”
宁溱摇了摇头说道:“二哥最近要忙着封王之事,怕是没时间来。不过我记着一共是四坛,都挖出来,一坛今晚晚膳用,一坛送去给二哥,一坛着人送出宫去给卞瑾言,最后剩的一坛,你们几个分着喝了便是。”
这时杜若也起了身,去了宁溱的殿中没看到人,便又转到后边的花园,看着一大早这主仆三人就忙着,便好奇道:“在忙什么呢?”
宁溱拉着杜若附耳小声道:“今日我大哥过来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