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宋小姐！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一晃，得有十年了吧？”左夫人走过来，拿起宋秋灵的手，上下打量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真是白驹过隙呢！”

“宋先生的闺女，是越长越水灵！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左母慈和的笑脸展露无遗，“你出海那会儿，我还记得……是民国壬戌年。这么快十年过去了了，我们都老咯！”

宋秋灵只是笑着，并没有接下话茬。

二人看够了，让两个女孩子们坐下来，重新上了一些水果和茶水，等着戏开唱。

“这兰心戏院还真不错。”宋秋灵呷了口茶水，扫视着下面的观众。

“不知道今天戏唱得如何。”左蓝坐在一侧，悠然地翘起二郎腿，一副不羁模样。

左夫人啪得一下打掉她翘起啦的腿。

“哼，今天可是‘小梅莺’唱的！”左夫人嗑着瓜子。

“‘小梅莺’？”宋秋灵问道。

“就是我刚才同你说的那个小花旦。”左蓝插嘴道。

“呵呵！人家可是老戏子了，怎么能说是小花旦！”左母一声笑。

“我听说过‘小夜莺’，倒是没听说过‘小梅莺’。”宋秋灵忽然想起一个差不多的名字。

“‘小夜莺’？她可是十年前上海最红的花旦，京戏小曲儿样样在行，不管是身段、台步、唱腔，都是一顶一的好，那嗓子，清亮得就跟夜莺似的。”左母说。

“那现在呢？”宋秋灵好奇。

“哎，只可惜红颜薄命，早就命丧黄泉了。”左夫人念叨着。

“怎么死的？”

“没人知道，就这么突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让人费解，为此我们还天天来这戏院等她出山。也许是太红了，想归隐退出这个圈子吧，只可惜……哎！”左夫人咂舌道。

“怎么，宋小姐也对小夜莺感兴趣？”左蓝播着瓜子壳，边漫不经心地问。

“哦，没什么，说到小梅莺，顺便问问。”宋秋灵收起疑惑的表情。

“哎，母亲，小梅莺好像是北平人吧？”左夫人提醒道。

“嗯！”左母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夜莺也是北平人！哦，对了，她们是一个戏班子的！似乎在民国以前就已经来上海了，当时好像是为了逃避战乱来的上海，后来就……哎，老糊涂了，怎么就记不起来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宋秋灵不再追问，“小夜莺”这个名字从她一回来，就一直反复出现在宋秋灵的脑袋里。

这个时候，音乐骤起，铿锵而有节奏的锣鼓声想起，在众人的掌声下，演出开始了。

“开始了开始了！”听到帘布后索索的脚步声，锣鼓不小心磕在一起的声音，和台下观众的兴奋劲，左夫人拍着手说道。

演员们陆续登场，京胡的声音悠扬清脆，加之锣鼓的喧闹，演员们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舞，所有人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随着剧情走向，将人的心境勾走，又收回。

“哎，你说李香君这女子，有多少人捧着她？偏偏爱上一个侯方域，落得最后如此悲惨的下场！”左母看着台上演的戏，眼里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