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今天唯一一个不断安抚自己的人是亚恒,一声‘未婚妻’的惊怔像是将心中的揣揣不安尽数压制下来。从中午她醒过来神情恍惚,他一直用玩笑帮自己缓解,路上见她不安,一本正经的陪她聊些没有意义的胡说八道,直到进屋后紧握的手,亚恒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慌乱不安,却还是尽力在安抚她。
虽然这些一点不像他的作风,叶琼深吸口气,微笑的看他一眼,转而向叶霆说道:“叶参谋长,我们直说了,您这位干女儿在外面打着您的名号,没少做动作,雇人绑架,再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似乎没少干,她雇的人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了,您可以打电话问问罗中尉,因为他的妻子刚刚获救,人现在应该还在做笔录。”
叶霆眯眼直直的盯着她,两人对视片刻,他扭头拿过手机拨通罗安的电话。
安倩一瞬间像是泄了气的洋娃娃,滑坐在地,目光失焦,只听叶霆突然咆哮一声,“问清楚了怎么还不来抓人!中午出的事,现在都下午五点了,你们是不是要等到下班后,再睡一觉,明天再来抓?怎么干活的!”
这一声吼吓的安倩浑身一颤,转头扫视一圈,落在亚恒脸上,竟是跪爬着来求他!只不过她刚刚挪过茶几,便被叶琼挡住去路,让她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比这个女人好多了,你带我走,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你了,我保证一辈子跟着你,伺候你,让你每天都舒舒服服的好不好?好不好!带我走,带我走!”安倩说到最后声嘶力竭,哭喊的十足狼狈。
叶琼扭头挑眉看着亚恒,见他微微一笑问自己,“要我回答?”
叶琼撇撇嘴,没有说话。
亚恒像是开玩笑似的歪着头看地上的女人,十分简短的说:“恩,你没她好。”
“她有什么好的,一个男人婆而已,还这么矮!我比她好,比她有学识,有长相,有身材,有品味,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别的不说,你没她长的好,最重要的是,她比你年轻。”亚恒说完自己没憋住,先笑了起来,包括门口的杰森明扬,一道没有绷住,哼哧哼哧的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叶琼想翻白眼,若不是阿斯亚的身体,她自己怕是比安倩要大上不少,老脸因为亚恒的一句话红的透彻。
“说正经的,这个女人抵得上一个部队的武力,你能干什么?太自信可不是好事,以貌取人也是个坏习惯,进去后好好改改吧,听说你亲爹是个烈士,干爹又是个正直的军人,你该好好学学。”亚恒说完不再搭理她,端起茶杯仔细研究杯子里的茶,转头碰碰叶琼,问:“这个茶和我喝的那个是不是不一样?你看看!”
叶琼愣怔一瞬,被他一句‘抵得上一个部队’的言论吓到,张口就来:“这个是信阳毛尖,你喝的是碧螺春。”说完后无意识的与叶霆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她吓到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形容以前就是来形容她的,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叶霆自然再熟悉不过,只深深望她一眼,看向安倩,“倩儿,你自己做的事情要自己承担责任,怪我没有在你父亲走后教导好你,作为一个人,你要有尊严的接受后果,怎么可以如此丢人的去求外人!”
安倩剧烈的摇着头,绝望的看向叶霆一眼,她知道不论叶霆怎么说,他都不会帮她,所以干脆放弃听他说话,作势要绕过叶琼的腿继续求亚恒。
叶琼抽出亚恒掌心的手,起身蹲在她面前,两个人四目相对,境遇全然不同,安倩虽然哭花了一脸精致的妆容,但身上名贵的奢侈品还是显得那么耀眼,尽管她此时慌张错乱,但整个人像是被保护的完好的孩子,眼底的光与叶琼截然不同。
都叫着同一个人父亲,一个却受尽磨难一步一步吃苦走来,像个男人一样被丢在外面冲杀,带着一身戾气归来。一个是温室里被保护的金贵花朵,只需要安稳享受生活,受人呵护。
叶琼看她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羡慕,嘴边却挂着嘲讽的笑,不是嘲讽安倩,而是她自己,她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拿过桌上的抽纸塞进安倩手里,说:“你求他也没用,这里是中华,犯法就一定要接受制裁,给自己留点尊严吧。”
安倩似乎听不进去她说的话,泪眼婆娑的望望亚恒,再望望叶霆,身体抖若筛糠,牙齿颤抖的撞击声清晰可闻。
叶霆瞧着她那副模样,叹口气,见外面红蓝的光芒闪过,却不闻警鸣,他眯眼看到外间站着的罗安与刑警,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罗安与刑警敬礼后,拿出逮捕令,向叶霆说明情况,安倩早已瘫成一滩烂泥,被人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
叶霆点点头,看罗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满意,即便他早已结婚,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你去好好协助他们办案,如果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
罗安再次敬礼后,点头离开。
亚恒自始至终专注的盯着杯中茶叶,忽然捣捣一旁坐着发呆的叶琼,学着当地话说:“媳妇儿,给我添点儿水,喝没了。”
叶琼被他一叫,险些咬断舌头,蹙眉起身拿过一旁的开水壶,给他添上,像个小媳妇一般温顺的坐下,“不会就别学着说话,贼难受。”她今天已经被亚恒的称呼吓的有些呆傻了。
“羡慕她吗?为什么呢?想像她一样生活?她的世界太过狭窄,不适合你,这样的人千千万,就像是被闷在鼓里生活一辈子,永远不知道她生活的一切是如何来的,都是被安平的国家惯的,眼界就那么点儿,如果没有这个国家,都是野人,野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走出去,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世界。”亚恒喝口茶,舒服的润润嗓子,为自己一番话颇得意。
叶琼心里寒了寒,鲜有的低沉而强硬的声音:“可军人为的,就是这些人,总要有人付出,他们也只需要安稳的生活就好。”末了缓和口气,加上一句,“我不羡慕她,我是你未婚妻,她该羡慕我,别说话,想赖账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