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魅自踏入地窖每一步都走的很沉重，他无法想象这几个月来阿笙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这样的潮湿暗无天日，阿笙该是吃了多少苦。

木魅推开关着阿笙的大门时，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真的太血腥，太残忍了。心里阿笙还活着的幻想破灭了，因为这里弥漫着血的味道，死亡的气息。

阿笙蜷缩在墙角，整个人身上都是血，这密室的地上，墙壁上都是血痕，真的很难让人想象到底是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斗争才会有如此景象。

原以为这样就已经是最惨的景象，没想当木魅走到阿笙面前，才发现阿笙的胸口有个大窟窿，外面被冰封着，心脏的血管都断开了，靠冰勉强接着，心跳的很微弱几乎看不到它在动。

虽然这般模样是不可能还活着的，但是木魅还是不死心探了探阿笙的气息，发现还有一口气在吊着，木魅又激动又心疼，他轻轻抱起阿笙，根本不敢用一丝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支离破碎的阿笙毁了。

抱起来才发现，阿笙竟然这般瘦，阿笙的骨头硌着，也没什么重量，轻得让木魅觉得自己手上根本就没有东西。

木魅出来看到白泽在迎候，他轻轻的将阿笙给白泽，继而朝着白泽认真地说。

现在我根本没办法救他，希望你可以将他带回涧云间，我知道你有办法救他。虽然现在做这样的交易很可耻，但是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救他，我答应你将司秋的的记忆还给她，并向你承诺，永远不会让妖界祸及人间。

白泽没说话，点点头，这样的交易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法拒绝，其实他不想这样的形式，但是他想木魅一定不想欠他什么，或者说他已决定要破釜沉舟了，而且木魅现在的心情又该是何等难过，于是白泽也只能顺他意。

白泽抱着阿笙出了房门，却发现司秋他们早已在等候，什么都没说司秋就明白了，于是她牵着阿瑶护着白泽，离开妖界，回涧云间，临别时阿瑶还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血的文鳐。

白泽他们离开后，木魅不知喂了什么给文鳐吃，继而他的头发就便会黑色，木魅打一盆水，湿润毛巾轻轻拭擦他脸上、手上的血迹，才发现他的双手尽是深可见骨的咬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和阿笙都变成这样。

不久后文鳐也清醒过来了，看到木魅在一旁候着，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也没敢伸手摸摸他，万一消失了就不是美梦了。

“醒了？我有些事情要好好问清楚你。”看木魅严肃的脸色，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不过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一直以来一个人撑着太累了，现在他只想好好休息。

文鳐视死如归的眼神，点了点头。

木魅很纠结，但还是开了口。

“你是不是修炼了天蚕缚毒蛊？妖王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何要这样对阿笙？司秋和阿笙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都你的手笔？……”

“你别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全都是我。”文鳐很诚实的承认了全部的事，甚至还把这样做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这一些都是我做的，不过我都是为了你。妖王之座本就该是你来坐，我怎么能容忍别人染指，所以我回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骨女，利用她帮你聚集妖界的势力，但是我没想到她野心太大了，所以我让刑天设计把她杀了。

我杀了妖王就是为了让你回妖界，我知道若非迫不得已你是绝不愿回来，能让你必须回来的就只有杀了妖王。而司秋不过是为了让你憎恨骨女，从而产生要与她一争王位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所以我也只好一次一次伤害她，挑战你的极限。

而天蚕缚毒蛊，就是你离开妖界的那段日子，我在被流放的蛮荒无意拾得，说来也有缘，那时的我竟然能认全这书上的字，于是我便修炼起来，但是真正重要的部分却不在我哪一本书里，我也是在骨女死后在她那里找到的孤本，只有我变强了，我才能不被人赶走，不被人欺负，我才能保护你。

木哥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在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就是你，一直保护我的也是你，可是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阿笙，我们明明一起长大，有那么多的美好记忆，他不过是你的一个过客，可是为什么你却把他放在心里面了呢？

五色石楠散，蛮荒一夜，我都知道了。木哥哥，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得染指你。所以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是我的，但是我做不到，最后一刻我犹豫了。

你说过不可以伤害任何一个比自己弱小的人，如果自己伤害了这个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快，那么就是自己错。我明明已经将他心脏取出来了，马上就得到他内丹了。

但是一想到你和阿瑶会很伤心难过，我又犹豫了。所以我用冰暂时护住阿笙的性命，咬住自己双手企图阻止自己，但是没有用，那个我根本不允许我懦弱，于是我逃出地窖，和自己决斗。但是他太强了，我根本控制不了。”

说到后面文鳐声音都哽咽了，而木魅更是为之动容，他根本不知道文鳐为了他做了这么多，所说这些事都不是他想的，但是却无法不感动。

说罢，文鳐强忍着泪水，快速从衣袖里拿出一柄短刀，快而恨的刺入自己的心脏，“木哥哥，对不起。我还是伤害了阿笙，往后的日子就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阿瑶，还有好好对阿笙。我最亲爱的木哥哥，再见了。谢谢你”

木魅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伸手抱住要跌倒的文鳐，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为什么，你明知我最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文鳐，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当初抛下你不理，现在也不会……”

但是文鳐没有回答，因为文鳐再也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了。文鳐自刎的时候，嘴上还带着微笑，语气也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只是眼角的那一滴泪，说明了他的不舍。

木魅一直抱着文鳐的尸体，感受到他正在慢慢的变冷。他的文鳐，他的阿鳐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他后面跟着，再也不会有人甜甜的喊他‘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