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醉酒
作者:一斤桃花      更新:2019-08-29 09:17      字数:4888

“琴儿,相信我,不会等太久了。”

“我会让你成为党项最美丽的新娘的。”

“记住,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烈火焚烧,我嵬名道一直都会等你!”

嵬名道有些痴情的握住了拓跋继琴的双手。

感受着美人受伤的温度,嵬名道一脸的幸福。

“嵬名道,但愿你不会骗我。”

“你要记得,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拓跋继琴说的很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嵬名道好像已经习惯了拓跋继琴的霸道一样,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琴儿,我就是一只寻找甘甜的蜜蜂,而你就是我要找寻那朵鲜花。”

“你知道的,蜜蜂永远不会离开鲜花的,离开了花朵就意味着他就要死去!”

“嵬名道,你说话总是如此好听。”

“希望你没有对其他女孩子说过这种话!”

拓跋继琴甜甜的笑了笑。

拓跋继琴清楚嵬名道用一颗远大的心。

作为他的女人,她能帮他的就是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嵬名道双手交叉在一起,闭上眼睛想着一些心事。

他喜欢拓跋继琴。

从本质上来说,拓跋继琴是个疯狂的女人。

她为了心中的那份爱,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所以嵬名道爱着拓跋继琴。

但是心中也有着一种敬畏,这个女人太冷了,也太强势了。

......

天气很冷,虽然堂中有取暖的炭火。

但李白狮穿着那样的罗裙恐怕也无法御寒。

相比美丽,女人更愿意牺牲舒适。

李行周便吩咐旁边斟酒的奴婢:

“把那盆火移近一些。”

李白狮听罢轻咬了一下朱唇,垂下羞涩的美目。

手在案下摸到李行周的大手,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按了按。

李行周微微地会心一笑,心道。

这丫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动作,让人心里一阵温暖。

虽然很淡,却很有意思。

他们的小动作没逃过坐在一张桌案旁的拓跋继琴的眼睛。

包括起先李行周为李白狮弹发鬓上雪花的动作。

女人总是细心一些。

拓跋继琴无比羡慕,又不好在别人表现。

便用党项语和嵬名道低声说。

“你看看人家唐朝男子,对自己的女人多细心。”

嵬名道摇着脑袋回道。

“阴盛阳衰!起先有武天后当皇帝,现在太平公主又大权在握。”

“这么下去得男人服侍女人了!”

“你瞧瞧那李大将军对一个侍女低声下气的样子。”

“要是在他夫人面前,那还不得下跪了?”

“不过他好像还没有成婚吧。”

拓跋继琴没好气地说。

“那不是低声下气!”

“那是什么?”

嵬名道将一条小辫子甩到脑后,瞪眼疑惑地问道。

拓跋继琴的脸色一灰。

“不说了,咱们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有些失礼。”

果然这时李行周问道。

“公主和嵬名先生在说什么?”

拓跋继琴露出一个迷人大方的微笑。

立时让人不想多做计较了。

......

李行周端起酒杯道。

“诸位共饮一杯,祝贺大唐与党项化干戈为玉帛。”

台阶下的众人纷纷端起酒盏。

凌乱地各自说了些祝福的话。

闹哄哄一阵,然后都把杯子里的酒饮尽。

“公主随意,女子酒量有限,不用喝完。”

李行周笑着对俩女人说道。

拓跋继琴轻轻搁下酒杯,注视着李行周道。

“谢谢。”

就在这时,李行周手背上一痛。

原来被李白狮悄悄拧了一把。

他急忙忍住,但一不留神之下表情仍然露出了异样。

拓跋继琴差异地问道。

“怎么了?”

李行周忙摇头微笑道。

“没事。”

堂中的舞姬跳完一排舞蹈,鱼贯从出门,众人趁换舞的当口,纷纷站起来敬酒。

李行周和拓拔赤辞端起酒杯应酬。

拓拔赤辞的汉语很生硬来回就那么两句话,李行周的官腔倒是张口就来。

很多官腔的套话还很新鲜。

因为是套用现代场面话修饰一下来的,党项自然闻所未闻。

在欢乐的气氛中,李行周说些不用脑子的话,却感到有些恍惚。

李行周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拓跋继琴把玩着酒杯里的半杯酒道。

“兰陵美酒,看着漂亮,闻着也香。”

李行周笑道。

“清香远达,色复金黄,饮之至醉不头痛,不口干,不作泻,其水称之,重于他水,临邑所造俱不然,皆水土之美也。”

“此乃咱们大唐的好东西,渊源直至战国,相传是贤士荀子所造,并非浪得虚名。”

“是吗?”

拓跋继琴依然把玩着酒杯,却偶尔看李行周一眼。

那眼神仿佛有点醉了,看来这女人不胜酒量,半杯就脸红。

旁边俩人,李白狮的脸阴晴不定。

有时颓丧、有时又仿佛松口气,她的眼睛变化不定。

就仿佛那五月的云彩。

在光陆流离的色彩云腹里该有多少变化万千的雨点。

拓跋赤辞看下李行周,又看下拓跋继琴。

面露微笑起来。

而嵬名道则是一脸懵懂,根本不知道目前的状况。

他注意最多的还是大堂中的舞姬,面有喜悦之色。

他平日里忙着规划他的党项大业。

对于这些女色什么的并不看重。

只是在这种宴会上,有所放松罢了。

李行周用从容缓慢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吟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拓跋继琴浅浅地沉吟片刻,高兴地说道。

“这诗好,李大将军热情款待,正合我们此刻的心境。”

“原来公主不仅汉语说得好,还懂诗。”

“去年我们和党项大寨来往的书信,便是我写的,李大将军可曾亲眼过目?”

拓跋继琴笑眯眯地注视着他。

李行周恍然道。

“怪不得字体如此清秀隽永,疑是出自女子手笔,原来果真是公主所书。”

拓跋继琴拢了一下散到额前的秀发拂到耳后。

用削葱一般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娇嫩下巴。

低低地问。

“好看吗?”

“公主是指……”

拓跋继琴笑而不语。

李行周却未回答,忽然转头看着李白狮温和地问道。

“白狮,你怎么了?”

李白狮强笑了一下,神情十分奇怪,摇摇头道。

“可能在外面吹了风,有点不太舒服。”

李行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娇美的花瓣揉碎在手心里的一瞬间……

多伤感的场景,他却分明感到一丝异样的快感,仿佛闻到了浓郁的芬芳。

他偏过头,轻轻靠到李白狮的耳边说道。

“如果一片花瓣不受伤,那骨朵上的所有花瓣都得碎成香尘。明白吗?”

李白狮怔了怔,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伤感地轻声说。

“大将军总是常常让我忘记自己的身份……”

李行周淡定地说道。

“可是我知道你受伤了,并没有忽视你的感受,不是么?”

李白狮的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

李行周心道:这丫头的优点就是好侍候。

他想罢也笑了。

拓跋继琴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男女。

无人知道李行周的内心,他突然有种想法。

在这浅红的暧昧下,却掩藏着一个简单的公式。

当人穷困时。

付出所有的东西也许能俘获一个女人。

爱心、精力、钱财等等。

而发达时。

因为拥有的东西变多。

便可以分给更多的女人。

付出与索取,爱与占有。

多么简单的游戏……

一切披着美好衣服的东西,就经不起推敲。

就像美女的皮肤下是狼狈的血肉与经脉。

可是李行周照样经不起这些虚假的诱惑。

这让他的头脑有点混乱。

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此刻的忧伤、美好、心动。

这些捉摸不定的东西,却不是假的。

酒过三巡,众客也放得开了,杯盏交错欢笑一场。

嵬名道一面观赏地那些歌女的半露、水蛇一般的腰身。

白花花缭乱的半透明轻纱下的肌肤。

一面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与党项人的善酒相比。

嵬名道的酒量确实不敢恭维,竟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碌着。

竟然完全的放松了下去。

他醉了便不讲究,不知做梦到了何处。

脚竟慢慢伸直了,对面是李行周。

正好碰到李行周的小腿。

李行周被这么一碰,微微有些惊讶。

抬头看时,只见嵬名道正在呼呼大睡。

而拓跋继琴发现他的目光也带着微笑看过来,目光交错之际……

李行周心道。

是她用脚碰我?

嵬名道都睡得跟死猪似的,不是她是谁?

当然他不好意思埋头撩开案幕去检查的,只能凭猜。

这事儿倒让李行周有些迷惑犹豫。

这党项公主勾引老子?

可她已经是有夫之妇,虽然还没有结婚。

但是拓跋继琴和嵬名道的事情,人人皆知。

按李行周的习惯,并不太愿意对少妇有何企图……

可一看拓跋继琴身边的嵬名道,李行周的道德底线就开始动摇了。

嵬名道很瘦弱,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

也许是长期沉淀于阴谋之后,嵬名道的气质很柔弱。

李行周在内心还是看不起他的。

可是拓跋继琴主动这样,他心想自己就算有什么心思也没什么不对吧?

她那迷人的善解人意的眼神、热情的朱唇。

美丽的带着异国风情的脸庞。

无一不在撩拨着李行周那根脆弱的神经。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李行周无法每件事都做到。

不过他因此会有些自律。

杀父夺妻,是同一级别的仇恨。

况且她还是党项大首领拓拔赤辞的女儿。

影响太深远了。

于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欲望。

贪婪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恶性,无法消除,只能用理智克制。

但克制是如此脆弱。

当宴会散的时候。

拓跋继琴又轻轻说道。

“嵬名喝醉了,李大将军能送他回去么?”

这可是在党项中军大寨啊!

有很多随从!

要送他回去当然不必李行周亲自送,李行周听到了弦外之音……

想起之前拓跋继琴用脚碰自己的腿的亲昵动作。

虽然只是个误会,但他认为是那样,

现在她又以送人为借口邀请自己,李行周就很容易想歪了。

他看着拓跋继琴那未笑含春的目光,猜测着那貂皮上衣下定然诱人的婀娜身段,方寸已然有些凌乱。

他回头看向拓跋赤辞。

此时的拓跋赤辞也有些醉了。

根本没有心思管这里。

李行周沉吟片刻,心里想。

只是送送,最多气氛暧昧点而已,不伤大雅。

于是他便点头同意,站起身来去搀扶嵬名道。

不料这时嵬名道醒了。

茫然道。

“宴会已经完了?”

“散席了。”

拓跋继琴说。

李行周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是不想看到嵬名道这么快醒来吗?

拓跋继琴又道。

“李大将军正要送你回去……”

李行周不禁说道。

“我仍旧送送罢。”

“李大将军以礼相待,礼数周全,真让我们感动。”

拓跋继琴趁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行周的脸。

李行周避开她那热烈的眼神,哈哈强笑道。

“愿两邦长久和好,永不兵戎相害。”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大帐出来。

......

前面的护卫打着灯笼,舞阳和朴景泰夹着嵬名道。

这自然不需要李行周亲自动手了。

嵬名道摇摇因酒气上冲而涨红的脑袋,又昏睡过去了

李行周放下手里的茶杯,便起身抱拳道。

“今晚天色已晚,我就此告辞。”

就在这时,拓跋继琴面带微笑缓缓地说。

“李大将军不若留下来下一盘棋再走如何?”

她的目光几乎都没离开过自己。

李行周已感觉到有些超常。

却贪婪地享受着这种垂青。

他又想。

虽然天有点晚了,但只是下棋。

又有随从在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李行周便答应了。

很快当值的胥役就搬来了取暖的炭火,取来了围棋放在几案上。

嵬名道先前喝酒喝醉了没吃什么东西。

这时候又叫人去弄宵夜,然后坐在案前观棋。

红着脸昏昏欲睡。

而拓跋继琴像雕塑般精致的脸,透明水嫩的肌肤。

白泽水润的脸庞上。

漆黑的双眸似两个黑不见底的深潭。

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留影神秘莫测。

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孤傲的弧线。

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透出一丝丝冷笑。

黑色的发丝映着漆黑的眼眸。

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