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姐长叹一声，表情郁郁，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旋即又气愤起来，“小姑娘，我看你啊，是没成亲，还不知道‘男人爱腥’这句话，为了偷点腥，就是刀子火盆架着，他也能想出办法去，何况这宵禁？再说，这宵禁不就更给了男人们留宿在外的机会？再厉害的大娘子，敢触犯皇威跑去抓人吗？”</p>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呼……”</p>
大姐面露怀疑，看我的表情又有些怪。</p>
我赶紧摇头晃脑的感叹，“世风日下呀……”</p>
大姐瞥了我几眼，欲言又止，但又没多说什么，转身又去看那喷火的杂耍去了。</p>
照她所说，青楼晚上该是凡人聚集最多的地方了吧。</p>
可是，我要怎么混进青楼去呢？</p>
京都的青楼都集聚在春恩巷里，听听，这名字真是够……嗯……</p>
相比榴花镇，一家家独门独户，更加气派，装潢得跟天宫似的，迎来送往全是花枝招展的美娇娘。</p>
我摸着下巴，在其中一家看起来最大，且客人最多的青楼门前站住了。</p>
青楼门上挂着一块金底红色的招牌，名叫“千金醉”。</p>
朱色大门前，五六位姑娘穿红着绿，捏着嗓子招呼客人，“大爷，进来玩玩呀！”</p>
“今儿香香姑娘唱‘红绡’呢！”</p>
“来吧大爷……”</p>
几个公子爷乐呵呵的被迎了进去，间或又有楼里的姑娘送了客人出来，媚眼如丝的嘱咐一句“再来。”</p>
一粉衣女子注意到了我，“哟，这是那里来的姑娘，是来找小相公的，还是替你娘来找爹的？”</p>
她打趣声一落，立刻引来一阵哄笑。</p>
我对她嘿嘿一笑，“姐姐，我是来找工的。”</p>
“找工？”粉衣女子挑眉，上下一打量我，掩着袖子笑了，“你这模样，在这儿可找不到工。”</p>
来之前，我故意寻了木炭，将左眼那一片都涂成了黑色，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的胎记。</p>
另一个青衣女子“啧啧”两声，对身边的粉衣女子笑道，“这身段还是不错，就是模样嘛……呵呵……”</p>
她一边笑着，一边甩着帕子往巷尾指去，“小妹妹，喏，你往那去，那家是伺候下等人的，所以不拘什么姑娘，都收。”</p>
这话又引来一阵哄笑。</p>
我仍是笑眯眯的，“姐姐们误会了，我家里穷，还有老母亲要养，迫不得已才出门来寻工，能伺候伺候姐姐们，或者扫扫院子，洗洗碗什么的，都行。”</p>
那粉衣女子撇撇嘴，“那就更没……”</p>
一语未完，一穿着绛红色裙衫，嘴角长了一颗痦子的中年妇人从院子里出来，劈头盖脸就骂道，“你们这些碎嘴子，不好好招呼客人，在这儿说什么浑话？今儿客人要是少了，仔细你们的皮！”</p>
几人撇撇嘴，闷声闷气的应了声，“是，妈妈。”各自老老实实的站了回去。</p>
那老鸨又看到了我，“你是哪家的丑丫头？在这儿做什么？”</p>
我知道这才大腿，忙不迭上前去行礼，哭兮兮的说了“自己与母相依为命，母亲又重病待医”的悲惨故事，“妈妈，求您发发好心，收留收留我吧。”</p>
老鸨“哼”了一声，“去去去，我这儿又不是善堂。”</p>
“花妈妈！”正说着，街口有人扬声喊她。</p>
却是一送货郎，推着一板车酒，正叫，“快寻几个小子来搬酒啊。”</p>
花妈妈砸了一下嘴，“谁让你这会儿送来的？小子们前面伺候着，都忙着呢，你……”</p>
我眼珠子转了转，忙将手上的篮子在门边放了，主动道，“妈妈，我去我去！”</p>
“嗳……”</p>
不等她阻止，我已小跑着往那边迎了去，一左一右抱了两坛，飞快又折回到院门前。</p>
花妈妈上下嘴唇碰了碰，却没把拒绝的话说出来，转而低声骂道，“小丫头，你给我小心着些，但凡碎了一坛，老娘就揭了你的皮！”</p>
这就是答应我留下的意思了。</p>
我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是，妈妈放心。”便脚下飞快的进了院子。</p>
搬完一板车酒，天色已经暗了下来。</p>
我累得骨头都几乎散架了，却还强装着很有力气的样子，在花妈妈面前赔笑道，“妈妈，您看，还有什么要我做的？”</p>
花妈妈正在算账，手指头舞得飞快，算盘被打得哗啦啦的响，闻言头也没抬，随手指了个姑娘，“你去，带她去找个屋子住下。”</p>
“哎。”那姑娘应了，又对我招了招手，“跟我来。”</p>
我提着篮子，忙不迭跟上。</p>
呼，总算找了个地方落脚了。</p>
这“千金醉”比我想象得更大，前后两个大院，都是两层楼，绕过厨房，背后还有一排庑房。</p>
那姑娘名叫“阿桃”，是楼里端茶送水的丫鬟。</p>
她带着我到右边第二间庑房前，“你就住这儿吧，屋里有四张床，现就住了我和‘阿杏’姐姐两个人，你进去选个空床住下，我去帮你问问六嫂子你的活计。”</p>
我道了谢，推门进去。</p>
屋子不算小，但因摆了五张床，又有一面墙立着一顶柜子，所以看起来还是有些逼囧，不过也算干净就对了。</p>
我在靠窗的床上坐下，长出了一口气，“呼！累死我了。”</p>
捞起袖子来一看，细小的口子都开始结疤了，但因为刚刚搬酒坛子使了力，也有些稍大的口子又重新裂开了。</p>
也不知道我的妖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一点，至少得能支撑我逃到灵界，如此，才勉强算是安全。</p>
因为我一个人搬了一板车酒坛的事儿，我被误以为是个有力气的，于是顺理成章被送到了伙房帮厨，也好在小子们忙不过来时，去搭把手搬搬抬抬。</p>
这样的日子让我想起曾经在白觅手下受苦的日子。</p>
那时候还有扶苏护着……</p>
算了，还想什么扶苏？他骗我杀我，对我下那样的狠手。</p>
一个月匆匆过去，转眼已是盛夏。</p>
身上的伤大致好了，只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但我的妖力仍是没有恢复。</p>
这天，厨房熄了灶火，已经将近三更了。</p>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汝为妖色》，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