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明目张胆地拿钱总是不好,毕竟我们是在募捐,是在做好事。”贾华好像生怕贺牛不知道“春蕾”助学计划是件善事一样。
看来贾总是误解了贺牛的意思了,贺牛只好又解释道:“募捐来的钱是多少就是多少,一分都不能动。赞助人是对我们承办人的赞助费,当然了如果赞助钱数多的话,可以考虑分点给其他相关部门。”
贾华听了贺牛的解释后,这才说行。
贺牛想了想,问:“能不能联系电视台来做个直播?”
“直播?你的意思是让赞助方上电视台?那捐款较多的人呢?”贾华问道。
“捐款人可以在前排就坐,但是就不用发言了。赞助方可以发言。”贺牛回答道。
“这个方案不错。电视台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贾华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
贺牛并不怀疑贾华运作市电视台的想法,谁让人家是大少呢。
贺牛志高气扬地走了出来,有了电视台作为保障,他当然志高气扬了。在那个自媒体还未兴盛的时代,电视台便是大家获取信息,辐射能量的最佳途径。走上荧屏成为众多世人为之奋斗的目标。现在贺大少向他承诺能运作来市电视台,那么赞助人的计划也就更有保障了,谁不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公司出现在万众瞩目的电视上呢?
“怎么样?”李怡有些期待,毕竟她是这个想法的发现者。
“唉,”贺牛叹了口气,脸上装出失落的样子,接着说,“贾少说要让市电视台过来直播。”
“什么?”李怡有点发愣。
“市电视台来直播。”贺牛只好又强调了一句。
“贺助理,这是真的么?那是不是也能给我们一个镜头呢?”方才那个女同事好像真的是在替大家提要求一样地说。
方才的牛气到哪里去了?贺牛心想,但嘴上却说道:“这个要看具体情况了。”
那个女同事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想名利双收,也得看看自身条件啊。贺牛望着她那近乎于圆柱形的身材,有些奇怪她的想法,不过他很快就纠正了这种错误的看法,谁说胖女人不能上电视,那个凭借《喜马拉雅》一炮打响的胖女人不也是出入于各大电视台录音棚内么。
这个世界固然是一个容易被外表所吸引的时代,但这个时代也不轻薄那些执着努力的人。
大家的讨论中心便从收入上自然而然地转入到了电视明星的话题上。
贺牛并没参与进去,只是时不时地朝他们看上一眼,微笑着点下头,以示自己还在关注他们的话题。
圈子的威力贺牛当然晓得。虽然他很不屑,不过他并不愿意把自己置身世外,好像自己孤高得像个隐士一样。他曾经吃过这样的亏,不少被人穿小鞋,到最后被开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还是他在书店翻书时无意中看到了一篇关于职场圈子的文章才想到开除的原因。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很君子,虽然有许多人也在标榜着自己是君子,但更多的人却是把君子踩在脚底下说那是假清高,借以掩饰自己是小人的脆弱心灵。
在一鸣,他当然不用担心其他同事的告状,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状好告,就算你把其他人赶走,拿到手的还是那点死工资。但是背后的指指点点多少也还是让人头疼的,再说人在一个满是非议的环境里工作是很难顺心的。
贺牛在琢磨“春蕾”助学计划时大家该如何来安排的事情,这事儿本来是贾少操心的,但贾少说自己忙。贺牛总不能让老总忙上加忙,只好让自己忙起来。
贺牛想好了计划后,先和大家沟通了下,大家觉得没什么意见。贺牛这才向贾总汇报了。贾总放下正在玩着的俄罗斯方块,点点头,说:“好。”
贺牛叹了口气,贾总果然在玩上很有追求。
贺牛期待的“春蕾”助学计划终于在报纸上刊发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公司内留在报纸上的两部电话铃声自当天刊出文章后的一两个小时达到了高峰,多数都是在咨询如何捐款的事情。幸好贺牛提前做出了安排,专派俩人每隔一小时轮流接线。
贺牛和李怡在公司所在的大楼外也扯起了横幅,早早地摆了一张桌子,三张椅子。桌子旁边放着一个捐款箱。贺牛和李怡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此刻距离报纸刊文不到两小时,来捐款的人也不是很多,贺牛也理解,毕竟是上班时间,他推测的是捐款多起来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下班时,周末周六应该会达到一个高峰。因为报社已经告知他们将持续刊登广告直到捐款结束。
贺牛和李怡忙了一个上午,名字和钱数满打满算登记了有两页多纸。这已经超出贺牛的预期了。不过来捐款的人大多是老人。中午贺牛和李怡并没休息,李怡卖了两份外卖就爬在桌上吃了。
但他们这份快餐吃得一点也不快,时不时地便有那么一两个人过来捐款。看着饭就要冷了,贺牛便让李怡先吃,等会换他。
李怡并没怎么跟他客气,估摸着她老早就饿了。
贺牛一边忙着登记,一边看着李怡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心地提醒到:“慢点,小心呛了。”
“怎么?不淑女了?”李怡侧过头抿了下嘴唇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说。
贺牛无奈地笑了笑,又去登记了。
李怡又开始风卷残云了。
当贺牛登记完另外两个人的捐款后,李怡已经吃完了饭,贺牛刚便把本子推到她那里,伸手去拿饭盒。但饭盒奇怪地不见了,他方才明明就放在边上的。贺牛往地下看了眼,地上也没有,他以为是打扫卫生的以为他不吃了捎带手拿走了,抬头朝四周看了眼,并没看见到打扫卫生的阿姨。他只好作罢,一份快餐当然不值得他浪费太多时间,他只好继续饿着肚子登记着。
贺牛又登记完了四五个人,他刚放下笔,先前不翼而飞的饭盒又出现在眼前。贺牛疑惑地看着失而复来的饭盒,想这饭盒莫非是无意中掉进传说中的虫洞里旅行了一番又回来了?但他马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有人说了一句话。
“贺大绅士,请您慢用。”这个人说。
“李怡?”贺牛明白了应该是她拿去重新热了一下。
“难道我变了?”李怡嘴角弯出一个弧度,做出一个搞怪的表情。
“变了,当然变了,变得更美了。”贺牛说,其实李怡是一个很耐看的女孩,如果没有那颗虎牙的话,会更加的好看。当然有人会觉得虎牙会比较可爱,不过李怡的虎牙露出来的稍微有点多。
“去,就知道骗人。”李怡的脸上却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那里,我是一个诚实的人。”贺牛老实地说。
“好了,快点吃饭,要不等会我又得求人家了。”李怡把饭盒打开推了过去。
贺牛看着冒着热气的饭盒,心里也暖了起来,看着她认真地说:“谢谢你,李怡。”
“看什么看,赶紧吃饭。”李怡并没搭理他的感谢,拿过登记簿,招呼排在前面的人到她那里去登记。
贺牛也就不再言语了,拿起饭盒快速地吃了起来,因为捐款的人已经排起了队伍。
贺牛吃完后把饭盒扔到垃圾桶里,坐下来继续写名字,记钱数。
正在贺牛把一个捐款人的钱放进捐款箱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响了起来。
“叔叔,我要捐款。”
贺牛扭头一看,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站在桌前,露出半个脑袋,一只胖乎乎的小手高高地举了起来,手里拿着几块零钱。
贺牛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道:“小朋友,谢谢你,你为什么要捐款呢?”
“因为我想跟那些民工叔叔的孩子成为一个班的朋友。”小孩认真地回答到。
听着孩子稚气的声音,贺牛的心又暖了起来,贺牛本以为孩子会说是妈妈或者奶奶让他来的。贺牛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交朋友呢?”
“交朋友就是交朋友啊。妈妈说我们住的房子就是民工叔叔盖得呢,不过妈妈说他们虽然盖了房子却在城里没房子住。”孩子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一个妇人说。
妇人笑了笑,没有接话。
“叔叔,你说那些民工叔叔的孩子是不是也没房子住,没被子盖啊?会不会冻感冒啊?我睡觉时蹬个被子,妈妈便嚷我,说会感冒的。”孩子嘟着嘴显得有些不满。
“他们有房住,也有被子盖。”贺牛不由地想起来爷爷的咳嗽声,想起了许久都没回去的老屋,想起了很多和他一样倚门而望的孩子。
“那他们为啥不能跟着他们爸妈一起在这里上学呢?”孩子扑闪着黑亮的大眼睛,不解地问。
贺牛当然不能说这是时代原因,是国家的政策调整所导致的必然现象。他只好说:“孩子,是因为他们的户口不是这里的,所以不能在这里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