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文娘当晚看见了凶手。大少爷,你所听到的那声惨叫,不是许夫人所发出来的,是文娘,她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碰巧遇到凶手。”
听她说完之后,许溢寒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的意思是……”他到现在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文娘知道凶手是谁?那为什么……”
“为什么凶手没有杀她对吧?”
“对……”
苏卿恬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我觉得,凶手并非想要杀死许夫人,可是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而其后,就像我们所得知的那样,文娘脑子出了问题。这个时候,不管说些什么都没人相信,凶手没必要冒险再去杀她。”
许溢寒完全懵了,他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不过按照苏卿恬的说法,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时间点也对得上,凶手在得知文娘疯了之后,确实没必要冒着被抓的风险斩草除根。
“我娘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苏卿恬能够感觉得到他在难过,于是伸出手紧紧与他交握,柔声安慰道:“大少爷,别担心,既然我们已经查到这一步了,迟早会知道答案的。”
“嗯。”许溢寒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苏卿恬……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找出了真凶,你说,我娘是不是能瞑目。”
“会的,大少爷。”她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许溢寒站起来握住苏卿恬的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说服老太爷,我没时间在这里难过,走吧,苏卿恬。”
“嗯!”苏卿恬加深了彼此间的力道。
不过,事与愿违,老太爷在见到苏卿恬的瞬间,老脸立即黑了,还没等许溢寒替她说句好话,老人家立刻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这倔强的脾气倒是和大少爷一模一样。”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苏卿恬说了句玩笑话。
“上次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叫我离你远点儿。”
许溢寒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你可不能听他的。相反,你还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
“嗯。”苏卿恬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一辈子,不离不弃。”
两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像是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对了,大少爷,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待多长时间呢。”
“我不能留太久。”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
苏卿恬安慰他道:“没关系,我相信苦尽甘来。”
“你说,有你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妻子,是不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大概是吧。”苏卿恬忍不住笑了笑。
“彩蝶,你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主仆两人说开之后,绿喜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彩蝶却长跪不起,不求绿喜能够原谅她,但求她不要继续这样伤害自己。
“只要绿喜姑娘开口,只要彩蝶力所能及。”
绿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妩媚的笑容,因为脸色过于惨白,嘴唇却如同滴血一般鲜艳,她笑起来就像一朵开到极致的牡丹花,仿佛下一瞬就会凋谢。
“彩蝶,你能帮我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我不会怪你的,起来吧,我们好好说话。”
彩蝶犹豫了半天,最后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妖艳的主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嘴唇贴在她的耳廓,吐气如兰:“我要你帮我带回来一样东西。”
中午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当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整个苏州城黑如鬼城。暴雨过后,河水上涨,冲破了几条江河的防线,好在官府抢救及时,并无人员伤亡。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辉静静洒落,坑坑洼洼的路面反射着残光,天空逐渐由红转紫,最后变成一片醉人的深蓝。
夜幕降临,正是许府各家各院用膳的时候,屋檐下的大红灯笼一个个亮起,仿似指引方向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显得空灵而明亮。
许玉恒处理完最后一堆账本之后,按时来到绿喜门前,正要敲门,彩蝶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后面。
“二少爷。”她低垂着脑袋,许玉恒没办法看清她的表情。
“怎么了?你家主子呢?”
“二少爷,绿喜姑娘在府中宴请客人的大厅等着你。”
许玉恒双眉拢在一块儿,不悦道:“什么意思?”
“我……我也不知道……”彩蝶的声音有些**。
他立即觉出不对劲,于是连忙追问彩蝶:“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彩蝶抬起头来,眼中含泪,想说些什么,却又为难地闭上嘴巴。
许玉恒叹了口气:“这么说,你都老实招了?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对不起,二少爷,我……”
他压根儿不想她解释,带着两个下人便匆匆赶往大厅。
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还能翻出什么浪。
苏卿恬正和许溢寒、李嫂、老五三人一起吃饭,春香忽然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大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老五放下筷子责怪地瞪了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你用膳时间不在饭厅到处乱转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我们安心?”
李嫂无所谓地笑了笑:“春香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让着她吧。对了春香,你说大事不好,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香拿起苏卿恬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即拍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断断续续道:“大厅那边出事儿了!连老太爷也就在场!”
许溢寒皱了皱眉:“竟然惊动了老太爷?出什么事儿了?”
“你们跟着我来便是,哎!别吃了!”
苏卿恬和许溢寒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已决定该怎么做。
“李嫂、五叔,你们慢慢吃,我和苏卿恬去大厅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说完,他和苏卿恬同时站了起来。
春香跑到门槛后着急催促:“快快快,要不等一下该没好戏看了!”
苏卿恬对她十分无语。
三人前后来到许府大厅,只见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下人,而灯火通明的大厅中央,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人,她头上戴着凤冠,异常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