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失神到什么时候?”语气带着点无奈。
他伸手拨弄着她的额前的碎发,粗糙的掌心一阵细细的磨娑,令苏卿恬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
“大少爷,怎么了?”
“你又发呆很久了。”
“是吗?”她清亮的眼睛闪着微光,眼里似乎缀满了星星,让许溢寒忍不住想伸手摸上去。
“嗯,你总是这样,时不时盯着一样东西走神,不管我怎么叫你都像听不见一样。”
“对不起,大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她有时候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所以很容易陷进自己的世界中,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波动。
“为何道歉?你没错。”他低声说道:“只是偶尔我会想,你会不会就这样离我远去了,到另外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苏卿恬心里“咯噔”一下,为了不被他看出端倪,她立刻安慰道:“怎么会呢?苏卿恬就在这里,就在大少爷的身边,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呢?”
“希望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吧。”
苏卿恬顺势缩进他的怀里:“大少爷,别担心,苏卿恬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以后如果我走神,你就用力掐我,我保证会清醒过来。”
“我哪儿舍得啊。”许溢寒摇了摇头。
“那你捏我的鼻子也可以。”苏卿恬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苏卿恬保证不会对你生气。”
“好。”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今天你怎么会和他们切磋武艺?”
许溢寒皱着眉头想了想,认真回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两位姑娘忽然跑过来问我是不是会武功,我没有隐瞒,她们就拉着我到船尾比划去了。”
“船尾……”
她还在想今天中午那个萦绕心头的问题,究竟是什么让她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呢?这和当初自己得知杨氏白玉兰两人同时受害时产生的怪异感是一样的,只是这一回,她搞不清楚自己联想到了什么事情。
“又走神了?”许溢寒又捏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此行前去杭州的目的?”
“没有啊。”她连忙摇头:“我们是去找文娘。”
“没忘就好。我担心你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连自己要做什么都给忘了。”
“就算我忘了,不是还有大少……”苏卿恬忽然顿住了,她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瞳孔一瞬间放大了。
“怎么了?”许溢寒面路担忧之色。
“大少爷!”苏卿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说过,文娘是在许夫人死后忽然变得神志不清的,是吗?”
“是啊。”
“就在当晚,下人们发现她在后花园?”
“那她之后呢?一直没有恢复神志吗?”
许溢寒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所以才去求证。”
“对,是应该去求证了,大少爷,我想,这次我们不是要找到文娘那么简单了。”
“这话什么意思?”许溢寒不解。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大少爷,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除掉你的心魔。”
“你……”他按住苏卿恬的肩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暂时只是猜测,,大少爷,我现在告诉你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有见到了文娘,我才能肯定一些事情。”
“好,那我听你的。”他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
许凌凌的婚事结束后,许玉恒毫不留情地将白玉兰赶出了许府。
她曾试着寻找许晟帮忙,可是派出去的丫鬟一直没能给她带来消息,白玉兰渐渐明白自己已经被许玉恒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难受之余,心中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多了几分痛恨。
不过这又怪谁呢?
当初如果自己不那么坚持,说不定现在已经是许晟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许三夫人,在苏州城中应该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头,只是这个名头被人抢去了——她在过后两天就得知,许晟早已打算娶泰昌米行的老板之女——刘清秋为妻。
说的就是她吧。
她太贪得无厌了,所以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河氏和杨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一个被许玉恒暂时送回了娘家,一个则被彻底冷落,许二少爷从此没再踏足她所在的别院,更不允许她去找河氏的麻烦,现在的她和疯子没什么区别,早在孩子没了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神志了。
晚汀苑唯一不受波及的人只有绿喜。
不过奇怪的是,许玉恒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宠爱有加。他照旧不在府中留宿,甚至很久一段时间都在外面而不回来。
下人们又开始传言,二少爷外面有人了。
“二少爷,你来啦!”
彩蝶打开门后,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许玉恒微微挑了挑眉毛:“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不是不是!”彩蝶连忙摇头:“二少爷,快请进!绿喜姑娘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吱呀”一声打开房门,退到一边方便许玉恒踏入门槛。
绿喜正坐在饭桌前做女红,抬头看见许玉恒,难得的没有表现出喜悦之情。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认真地穿针引线,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许玉恒的到来。
彩蝶有些急了,她走到绿喜身边小声说道:“绿喜姑娘,二少爷来看你,难道不高兴吗?”
“是挺高兴的。”绿喜放下手中的针线:“你去替我把饭菜端回来。”
“好!我这就去!”
彩蝶很懂得观察两人的脸色,为了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她提起食盒打饭去了,出门的时候顺带把门给关上。
房间立刻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最后,还是许玉恒开口打破了沉默。
“最近过得好吗?你应该开心才对,我就只剩下你了。”
“二少爷话里有话啊。”她站起来替他倒了一杯清茶,顺手推到他面前:“喝吧,这是二少爷最喜欢的君山银针,以前你可带来了不少,我都没怎么喝过。”
“我现在不喜欢喝君山银针了。”他摇了摇头,唇边绽处一抹明亮的笑容,似乎眉眼都沾染上了笑意,让人忍不住盯着一阵发呆。
“不知道二少爷又为谁改口了呢?”
“有吗?我可不记得以前为谁改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