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下次我一定陪着你去,顺带把开元也叫去,大娘,我想你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吧,他虽回来很久,却也只是拜见过老太爷。”
不带拖人下水的啊。
许溢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并在心里为许绍屏默哀。
摊上这么个凡事推脱的三哥,他估计后悔回来苏州找他玩儿了。
也不知叫他去找李蓝川的事儿办得怎样。
他有些出神,直到察觉有人紧紧盯着他,他才扫过去一眼——只见一直低着头的杨氏小心翼翼地拿眼瞧他,却不料被撞了个正着,吓得连忙别过脸去,耳后根都快红了。
“寒儿。”
“是。”
许老夫人挥了挥手:“坐下吧。”
说完,她转而看向一旁的河氏:“你还不快去给你相公倒杯茶?”
河氏颇有些不愿,但碍于老夫人的威严,又不得不放下面子别扭地走过去给许溢寒倒茶。
倒完之后,她便又回到老夫人一旁站着了,压根儿没把许晟放在眼里。
这下子,就连一向偏帮她的许夫人也对她有些不满了。
“你没见到小叔子也在么?”
她的语气有点冲,河氏被她吓得缩了缩脖子,但随后又十分委屈地撅起嘴巴,许夫人看她这个样子,正想教训,却被一直不吭声的杨氏打断了话语。
“娘,这事儿就由我来吧。”
河氏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早干嘛去了。”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能听清。只见老夫人气得双眼直瞪,挨骂的杨氏也露出半点哀伤的神色。
虽是如此,她仍然利索地给许晟倒了一杯茶,搞得许晟道谢不是不道谢也不是,许溢寒则坐在他上首不发一语。
“寒儿,你这次回来就多留几天吧,外面的事不是还有人在做么,也不差那么点时间。”
“娘,你有话便直说罢,我们母子俩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许老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无奈开口:“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兜圈子了,你自己说说看,自河氏和杨氏进门之后,你有几回在她们房里待过?”
正在喝茶的许晟听了这话,差点一口将茶喷出来——虽说直白一点,也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但这老夫人也太直白了吧?
许溢寒却是不甚在意,他眼神犀利地望向河氏和杨氏,看她们两人的发应,一个仍是不肯低头,另一个则畏畏缩缩甚至脸红地退到了一边。
他承认,对着这两个人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他下不去手。
一个太过泼辣刁钻,提起来都令他胃口倒尽,另一个则太过胆小怕事,他也瞧不上眼。再者他和两人根本没怎么沟通交流过,这样随便敷衍的关系,想他许溢寒怎么也做不来那种事情。
之前刚娶回来的时候装作喝醉就过去了,从此再没踏入她们房间一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许溢寒从不在他人房里过夜,他的房间也从不允许别人乱进——尤其是女人,过夜就更加不可能了。
“娘,你知道寒儿的习惯,我惯常不在别人房里过夜。”
“你这习惯也该改改了,都过去这么多年的事儿了,你还没放下么?”
她这话里明显有事儿,河氏和杨氏并不知情,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又快速别开。
“娘,也请你多多体谅寒儿。”
许夫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她将视线转到许晟身上,本来想从他开始突破,谁知这小子也是鬼精的,没得挑剔的地方,河氏又忒不争气,愣是将夫妻二人的关系搞得那么僵。唯独一个听话的杨氏,却又胆小怕事不禁折腾,连请她过来都扭扭捏捏,如果要她像个泼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那还不是要了她的命?
偏生她的的确确不喜欢儿子带回来的那个青楼女子,有时候,她甚至认为儿子把她带回来是为了气她,和她暗中较劲儿。
许府谁人不知早在几年前许老爷曾痴心于一个青楼女子,甚至不顾家中规矩把她迎接进来?要不是她费了点手段,让那女人再也无法生育,天知道凭着老爷对她的宠爱,她能无法无天到何种地步?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应对,许溢寒又再次开口了。
“娘,我做事一向讲究公平,我虽然从未到河氏、杨氏房里过夜,却也不曾在绿喜房里逗留,你若不信……”
“别和我提那个女人!!”许夫人激动都喝止他。
河氏得意地笑了笑,许晟则按住他二哥的肩膀,示意他说话小心,不要踩到老夫人的雷点。
许溢寒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的情绪似已有所平复,她深深叹了口气,挥手道:“都给我回去吧。”
杨氏腼腆地应了一声“是”,随即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许溢寒,匆匆离开。
河氏却不依不饶,她还站在那里,大有不给她个说法久枯站到底的气势,许溢寒露出鄙夷的神色,直到许晟笑嘻嘻的出面解决,河氏才黑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出了大厅。
许老夫人按着太阳穴,见他们二人丝毫没有离开的动静,于是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们。
“怎么还不走?”
“娘不是嫌我没什么机会陪你么?怎么才刚把我叫回来就要赶我走?”
“你……”
许晟推了推许溢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气着老夫人了,自个儿则从位子上站起来,对着老夫人深深作了一揖。
“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懂得孝顺,大娘,既然你如此计较,那我许三便起个好头,今晚就同你们吃顿饭如何?”
许夫人没好气道:“免了,就你们说话的功力,还不把我活活气死。”
她这话意有所指,许溢寒又怎会听不出?不过他话也已经说了,足够他娘消化好几天,便也没什么好呛声的,于是跟着站了起身,鞠了一躬,道:“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我和许晟也不好打扰了,我们走吧。”
“二哥,你刚才是故意气老夫人的?你可真敢啊,她可是你亲娘!不过要我说啊,她做得也不厚道,分明是想你'雨露均沾',让河氏杨氏少些折腾。”
许溢寒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