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没有说话,欧阳四海却在摇头:“不过这么还是不行,太委屈苗姑娘了,而且我们这么做有趁人之危之嫌。”
苗显连忙说:“不委屈,她惹出这么大的事,能保住小命就已经不错了!”
听了他的话欧阳四海眼睛不由得一亮:“苗老爷真的决定了?”
苗显不禁苦笑,他虽然不愿意女儿做小,可是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现在女儿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能保住她的一条小命就已经不错了,再说女儿嫁过去虽然是做小,可是毕竟比起在江湖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要安稳得多了,而方德毕竟也是个值得女儿托附终身之人,女儿嫁给他,自己了也少了一些后顾之忧,当下他点头答应:“就听少奶奶的,不过小女生性顽劣,以后可要少奶奶多多担待了。”
欧阳展颜而笑:“既然苗老爷同意了,那我们就把他们的婚期给定了,就定在本月十二,你说好不好?”
苗显苦笑不已:“但凭少奶奶作主!”
欧阳四海趁热打铁:“那我明天就把聘礼送过去。”
方德将于本月十二迎娶苗翠花的消息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没多久此事就传到了陈知府那里,于是他的一个脑袋变得两个大,王亶望将苗翠花押来时,让他重判苗翠花,就是不能判她死刑,也重判充军八百里,当时他是满口答应,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苗翠花竟然是方德即将过门的小妾,而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方德交游广阔,黑白两道都有认识的人,不说别的,光是总督鄂尔多就不是他能得罪得起,可是他轻判了苗翠花,王亶望却绝对不会放过他,他足以让自己头顶这顶乌纱帽掉落。
就在她还没有决定如何发落苗翠花时,欧阳四海带着丫环春兰前来衙门打探苗翠花的案子来了。如果是在往日前来,他欢迎还来不及,但是欧阳四海在这时候来分明是给他出难题来了,当下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为难之色。
欧阳四海微笑:“大人物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非是不欢迎四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四海以后就不敢上你这个门槛了!”
“少夫人此来可是为了苗翠花?”
见到事无可避,陈知府索性开门见山。
欧阳四海笑容未变:“大人怎么这么说?”
“大家者不是外人,那本府就不拐弯抹角了,”陈知府的话很直接说:“方夫人的来意就是不说,本府也能猜得出一二来,不过这件事本府确实是无能为力,还请方夫人不要为难本府才是!”
欧阳四海说:“愿闻其详!”
“本府知道苗翠花是方老爷未过门的侧室,理应对其伤人一案重罪轻判,或者是网开一面,但是本府也有难处,”陈知府的脸上带着苦笑:“您是知道的巡抚大人是本府的顶头上司,如果本府对苗翠花网开一面,那本府就会丢官去职,所以本府希望方少奶奶千万不要让本府为难才是,若能如此,本府就在此千恩万谢了。”
欧阳四海脸上的笑已渐消失:“这么说大人已经选择依附王亶望了。”
“本府不是想投靠那一家,只是想过几家安稳的日子,保住头顶这顶乌纱帽,”陈知府如此说:“如果少奶奶真的要救苗翠花就应该去总督府,现在能救她的也只有鄂总督了,他的面子巡抚大人一定会给。”
欧阳四海略加思索,说:“总督府我一定会去,不过四海还有一件事相求?”
陈知府马上条保票:“只要你不让本府放人一切好说!”
“你是知道的我相公准备在七天之后迎娶苗翠花,”欧阳四海的一双眼睛开始变得锐利:“我要你在这段时间之里保证她的安全,我可不想到时候抬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过门。”
“这个方夫人只管放心,本府也不允许让人无缘无故的死在牢里。”
“那就好,”欧阳四海已站了起来:“现在我是该见见鄂伯伯了!”
从巡抚府出来,欧阳四海直接去了总督府,可是她在总督府只见了鄂尔多的夫人人,并没有见到鄂尔多。
此刻的鄂尔多正在乾隆的行在随王护驾。
乾隆此时已得知了方德将于七日后填房纳妾之事:“我这个义弟也太会惹事了,为了一个李小环,他惹上了雷家,惹得江南沸沸扬扬,现在又为了苗翠花惹上了王亶望,我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鄂尔多没有说话。
乾隆跟着问他:“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杭州,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订得亲?”
鄂尔多略加迟疑说“微臣只知道他小时候与欧阳四海订过亲!”
“那就是说他这么做只是要救苗翠花了!”
鄂尔多说:“其实他要纳妾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毕竟男人多妾是件很正常的事,可是他家里却只有一个欧阳四海!”
“可是朕知道他喜欢的是李小环,而非苗翠花!”
“可是李小环城府深,个性倔强,如果她嫁入方家,只怕方家将从此多事,而苗翠花却是单纯得多!”
乾隆点点头:“朕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跪安吧!”
鄂尔多退下之后,他便让白振将亲随大臣和绅叫了进来:“和绅,朕有一事要你去做,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朕的意思,否则有过无功。”
和绅立刻说:“皇上但请吩咐就是,奴才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朕那个义弟又给朕惹下麻烦了,他即将过门的小妾打伤了王亶望的儿子,朕总能把他即将过来的小妾关在牢里吧,你就去给王亶望通个气,让他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意思一下就行了,再说了他那个儿子也不是个好鸟,要么整天宿妓嫖娼,花天酒地,要么仗着他老子的势欺压善良,今天活该倒霉碰上了一个粉豹子,就当自己买给教训吧!”
和绅马上答话:“主子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乾隆颔首:“那就抓紧去拿,那就马上去办,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我这个义弟都成亲几年了,却连个儿子都没有,一直都不肯纳妾,这时好不容易开了窍,咱们就帮他一把,不要让这桩亲事黄了,办好了这件事,朕记你首功。”
和绅大喜于形:“奴才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随后和绅换上便服去王亶望的巡抚府。
王亶望得知和绅前来,不敢怠慢,立刻亲自出府将和绅迎了进来,并奉上了香茗,满脸陪笑:“和大人几时到了杭州也不通知下官一声,好让前去拜访,这怎样才不会让下官失了礼数!”
和绅品了品香茗说:“你没来最好,本官陪皇上私访来着,怎么好意思打扰巡抚大人,如果不是巡抚大人你做得太过分,本官也不好过府相访。”
听了他的话王亶望不由得一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和绅放下了香茗:“听说你抓了方德未过门的小妾,可有此事?”
王亶望脸上的笑立刻不见了:“原来大人是给方德来说项的!”
“有这事就好,”和绅的话很直接:“本官欠方德一个人情,你回头马上把人给我放了,就当是本官还他这个人情。”
王亶望眉深锁,心中大为不悦:“可是我儿子还身在床上……”
和绅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儿子是什么东西,整天游手好闲,宿妓嫖娼,仗着老子的势欺压善良,调戏妇女,方德是个正人君子,不想和你计较,可是你也不要以为他软弱可欺,就算你不给他面子,可我既然出了面,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如果再斗下去,对你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就连你头顶顶戴花翎也保不住!”
王亶望虽然气愤难平,却不敢的其顶嘴,和绅可是乾隆面前的第一红人,绝不是他惹得起的,当下他嘴里在唠叨:“大人分明是在以欺压人!”
“我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和绅见他软下来语气也渐缓和:“其实我这么做也是给你一个台阶下,让你和方家的关系不要搞得太僵,要知道方家在朝在野都有极强的努力,不是你区区一个巡抚就能惹得起的,你仔细地想想,三年前你赴杭州上任时,皇上亲自叮嘱过你,要你多照看照看方家,可是你现在却把他即将过门的小妾押在牢里,这到底算什么,如果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我看你这个巡抚就算当到头了。”
听了和绅这话,王亶望想起了三年前他赴杭州上任的前一天,皇上亲自将他召入南书房所叮嘱的一番话:“……你到杭州之后,特别给朕留意一下方家,凡事不要与他们为难,如果他们有什么难处,能帮的就一定要帮,做好了这件事,朕就记你大功一件。”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能把这伯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