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梅找到方德时,方德就站在聂刚坠桥的地方,在他前面的地上有两滩血,一团血是他的,另一滩则是聂刚的,她走到方德身畔时,就听到方德在喃喃自语:“为什么你要选择走自杀这条路,雷老虎的命哪能和你比,如果你肯过来帮我,我的江山将稳如泰山,但是你却这么搭上了自己的命。”
他说这话时身子在微微发抖,似乎随时都要跌似的,马玉梅见状,连忙扶住了他:“小心些,别摔倒了。”
方德将她轻轻地推开:“我没事,在没打跨雷老虎之前,我绝对不会倒下去!”
他的身子在这一刹那间站得笔直,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你果然没死,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声音从桥的对面传来。
方德回头,就见到了一身便服的鄂尔多:“鄂伯伯!”
鄂尔多已走上了石桥,一双眼睛笔直地望着马玉梅:“她是……”
“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我只怕见不到伯伯你了!”
鄂尔多对马玉梅说:“多谢这位姑娘救了我侄子,不过现在先请姑娘回避一下,老夫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马玉梅听也鄂尔多的话转对方德说:“你们慢慢地说,我在那边等到你!”
说完这句话,马玉梅就走开了。
马玉梅走后,鄂尔多就问方德:“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德苦笑:“雷老虎让聂刚来杀我!”
鄂尔多的眉宇间已透了一股杀意:“他居然敢拿雷家的百年基业来赌,老夫就如他所愿!”
“在雷老虎身后还有一个荣亲王,这件事伯伯你不宜介入,还是让我来做!”
鄂尔多问:“你想怎么做?”
“本来我只想让他知难而退,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必要,既然已经出手,那就要将雷家的势力彻底铲除,现在就让他先得意两天,就麻烦鄂伯伯将我的死讯传出去,松其戒心,而我要在这两天做一些事,等他们发觉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成了定局!”
鄂尔多同意:“将计就计也好,不过你也要小心些,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络,雷老虎可不是省油的灯,小心他狗急跳墙!”
“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眼睛中已露出了剑一样的光芒。
鄂尔多取出一些散碎的银子放进方德的手里:“这些银子你留着,出门在外用银子的地方很多。”
“家里就由伯伯你亲自走一趟,别让我娘和四海为我担心!”
“好!”
鄂尔多点头答应。
马玉梅站得很远,对于方德与鄂尔多的谈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见,直到鄂多尔离去,她才走了过来问方德:“他的武功很好,是你什么人?”
“是我一位世伯!”
“你又是什么人?”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方德的话很平静,说完这句话后,他已走下了石桥。
马玉梅没有再问,默默地跟上,在这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更看不懂面前这此人,眼前此人的身上充满了某种神秘而又神秘的力量。
三天,仅三天雷媚就接到了雷家在山东各大商号全面告急的恶讯,接到这个恶讯的雷媚震惊不已。她虽然想到方家要向雷家报复,可是她想不到方家对方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仅仅不到三天,就让雷家在山东所有的生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这需要动用多大的人力,物力,或明或暗的各种势力,这一切都不是雷家可以比拟的。
过了好一会雷媚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她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慌乱,必须稳住阵脚,现在雷老虎身陷狱中,荣亲王又靠不住,若她再一乱,那雷家几代人的心血可就真的完了,她必须打起精神应对危局,现在的她绝不能再走错一步,雷家现在绝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做起来却真的好难,如果方德还活着,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可是现在方德已故,欧阳四海还会放过雷家么,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一惊,马上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方德未死,因为欧阳四海这些天表现得太理性了,并没有向雷家在杭州的商铺出手,若是她真的死了老公还会这么冷静么?想到这里,她心里更吃惊,如果真是这样,那方德的手段与谋略可太可怕了,他们这些手段和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不成比例。
想到这里,雷媚立刻坐不着了,只要方德未死,那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至少雷老虎会不会死,至少将来怎么对付方家,那都是后话,于是她备下厚礼,再次来到方家面见欧阳四海。
对于雷媚的前来,欧阳四海非常意外,她想不到雷媚会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来到方家,她虽然对雷媚的到来感到意外,却还是显得很冷静:“想不到雷大姐还敢来我们方家!”
见到欧阳四海如此镇定,雷媚的心已稳了下来,如果说刚才她对方德未死尚有怀疑的话,那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雷媚自知无颜来此,但是为了雷家几代人的基业却不得不厚颜来此请少奶奶对我们雷家高抬贵手!”
“你想让我放过雷家,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相公?”欧阳四海冷笑:“你们派人杀他的时候可曾想过手下留情?”
“方老爷真的死了么?”
听到雷媚这话欧阳四海心头巨震,鄂尔多只将方德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她一人,雷媚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她却忽地站起,脸如寒霜:“雷媚,你太过分了,你弟弟害死我相公,你却在这里故作风凉,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们方家没人了么?”
雷媚说:“如果我没肯定方德还活着还敢来方家么?”
欧阳四海冷哼:“是么?”
“本来我来方家还只是有几分怀疑,但是见到你之后却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雷媚语如刀:“如果是我死了老公,绝对不会想你这么冷静,尤其是在见到仇人的亲人!”
欧阳四海无语。
——她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一点小事上露出破绽。
“那你想怎么?”
说完的方德。
他已从内堂走了出去。
见到方德自内堂走出来,雷媚松了一口气,只要方德还活着,那一切都有商量的余地,等方德落座之后,雷媚对方德说:“我知道舍弟该死,冒犯了方老爷,也知道以你们方家的势力要打跨雷家并非难事,但是雷家一倒受伤害的不只是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而且仇恨只会产生出更多的仇恨,所以这件事必须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我们既然在赌场上输给了方老爷,自然会遵照赌约交出雷家在杭州所有的产业,退出杭州,并赔偿你们方家的损失。”
“我本来并不想对雷家赶尽杀绝,只想让你们知难而退,但是不该让聂刚来杀我。”
说到聂刚时方德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哀伤。
雷媚无奈地苦笑:“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声抱歉,我不知道老虎会这么做。”
“你不应该对我说抱歉,即便是要说,那也是对聂刚,”方德语如刀:“聂刚是个人才,而且他还很年青,但是他却因为雷老虎而陪上了自己的生命。”
“难道就没有转缓的余地么?”
雷媚的脸上有些失望。
方德说:“聂刚是个很重恩义的人,如果我再对付你们雷家,他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原谅我,所以我从现在起不会再对付雷家,就当是代他还你们雷家的养育之恩,从此之后,他与你们雷家互不相欠。”
雷媚闻听大喜:“多谢方老爷……”
“不要着急谢我,”方德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个条件!”
“只要是雷媚能做到的就一定答应!”
“我的条件很简单,”方德说出了他的条件:“那就是你终其一生不得离开在杭州,不得离开一步!”
雷媚不解,她不知道方德此为何意:“你让我留在杭州?”
“是!”
方德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雷媚略加深思,问:“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方德没有拐弯抹角:“经此一役,你们雷家已经站在了我们方家的对立面,成了我们方家的敌人,如果有机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把我们方家给彻底地铲除,在我的眼里雷老虎不足为虑,如果说雷家还有人能对方家构成威胁的话,那就只有你雷媚了。”
雷媚笑了,她笑得很妩媚:“方老爷也太看得起雷媚了。”
方德的一双眼睛直视:“我这么做别人也许会说我是杞人忧天,但是作为方家的主人,就必须根除一切对方家构成的威胁,如果我的所虑成真的话,那你将比雷老虎可怕得多,而对付你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留在杭州,我不想相信你在我的眼鼻子下还能做出什么伤害我们方家的事来。”他已将雷媚当成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雷媚叹息:“这么说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方德没有说话。
雷媚跟着问他:“那你可不可以放过老虎,他只是一时冲动……。”
方德打断了她的话:“不要和我说什么一时冲动,他既然选择杀我,就必须有勇气承担一切后果,他必须面对律法的制裁,你还是马上回去,把在赌桌上输给我的东西准备好,不要再在这里考验我的耐性。”
听了方德这话,雷媚不好再说,便自方家告退而出。
——她必须将雷老虎输给方德的东西准备好,至于雷老虎的事只有先缓一步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