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也没介意,把手放开后,温和地对他说道:“吃吧。”这少女吐气如兰,一股香气扑来,小刀几乎是醉了。少女见他傻乎乎的也不动,以为是被踢怕了,便又劝慰到:“吃吧,他不打你了。”小刀这才清醒过来,端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这羊羹实在是太香了!!!小刀顾不得这饭还有些烫,三五口这碗便见了底。少女在边上说道:“慢点吃,若是不够,我再给你买上一碗。”小刀把嘴里的食物胡乱咽下后,说道够了够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巾来,打开布巾,里面是他仅剩的几两碎银子,他取出一小块递给少女,怯怯地问道:“够么?”
那少女看小刀要给她钱,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小刀也不接话,只是痴痴地看着她,那少女接着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来长安做什么?”小刀低头想了想:“我是姓徐吧?总不能姓邢,所幸姓余吧,怎么说徐大刀也算我半个父亲。”然后便抬头答道:“我叫余小刀,余是多余的余,刀是大刀的刀。”那少女觉得这回答真是有趣,又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你干脆叫大刀得了。”小刀忙应到:“使不得使不得,大刀是我父亲,半个。”这么一答,那少女更是乐得花枝招展。
那边林怀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了苏婉姝几次,苏婉姝便让小刀把碎银收起来,然后扭头进了酒楼。小刀看着那摇曳的身姿,又是醉了,直到林怀玉把一个茶杯摔在他面前,他才悻悻的离开了。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林苏一行人见天色不早了,正欲离开,却看见小刀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了。苏婉姝看他过来,正欲搭话,被林怀玉拦住了。小刀却指着林怀玉喝道:“你赔我师傅!”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谁都摸不着头脑。
原来刚才林怀玉一脚把小刀踢出去后,小刀把装他师傅骨灰的坛子压裂了。但是由于这坛子他一直背在后面,小刀也不知情。而且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那红衣少女,完全不知道他师傅的骨灰正沿着裂缝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撒,待他发现时,坛子里几乎已经空了。
想到这是师傅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小刀不由得慌了,沿路找寻回去,可这骨灰都被风吹散了,掺在了土里早已无影无踪了。一怒之下,小刀便来找那个踢他的男子算账,看到他们一行人正欲离开,小刀便冲过来拦在了前面。林怀玉没有理他,转头对那红衣女子说到:“姝妹,看到了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好心帮他,他却反过来讹你。”苏婉姝似乎是被他说动了,默默地看着小刀也不作声。
小刀似乎是怕苏婉姝误会,扭头对苏婉姝解释到:“我没有,我不是要……”,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老脸涨得通红。林怀玉随身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地上,拉着苏婉姝就要离开。小刀把银子捡起来,又慌忙拦在了林怀玉面前:“我不要银子,你还我师傅!”林怀玉有些气恼,又是一脚朝着小刀胸口蹬出,这下小刀有了防备,一个闪身躲过,却也没还手。
林怀玉一脚蹬空,觉得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恼怒之下,竟然拔剑向小刀砍来。想是他只想教训一下小刀,只用了两分力。苏婉姝也未作阻拦,静静地躲到了一边。小刀可是修练过邢耀祖教他的身法绝技,虽是远没有邢耀祖娴熟,可他过人的悟性加上精纯的内力,只论轻功,也差不多算是一流的了。
但见小刀身影鬼魅,林怀玉左砍右刺竟然是不能挨到他分毫,于是越发的恼怒了,渐渐的加了几分内力,斗到最后,竟然功力全开了。这林怀玉也是家学渊源,七十二路幻灭剑法江湖闻名,其父林慎更是在太仆金榜上位列中游,自幼便对他这爱子悉心调教,希望他能冲进前十,替父圆梦。
林怀玉也确实争气,在长安城里的年轻后生里,几乎已是无敌手。此去进京赶考,他更是口出豪言,要夺得文武双魁,以此来迎娶苏婉姝。可眼下,还没等他去长安城,就被一个比他还年幼的小叫花子弄得狼狈不堪。
林怀玉是越发生气,可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由于他的情绪波动,他的剑招的威力反而减小了。而面前这个小叫花还是从容不迫,闪转腾挪,好不灵活。
小刀此刻正在专心的研究这俊朗书生的剑招,如同这剑法的名字一样,林怀玉的剑招虚中有实,虚实结合,让人防不胜防。小刀觉得这剑法着实精妙,一边躲避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剑法,好剑法!”
可这夸奖,却在林怀玉听起来格外刺耳,气得他面目通红。苏婉姝看他的林哥哥如此失态,便要中止这场打斗:“不要打了!余小刀!银子你也不要,那你要我们怎么赔你!”小刀看到苏婉姝有些恼怒他,不由得慌了,闪身退出了林怀玉的剑网。林怀玉心道:“哎呀妈呀,你终于退了。”便作势舞了个剑花,然后一个漂亮的结束动作,宝剑入鞘。
小刀尴尬地掏出师傅的骨灰坛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赔我……刚才他把我师父的骨灰坛打破了,骨灰都找不到了,我要去嵩山把骨灰交给师娘,可我现在没法交差了。”说道后来,是越发委屈,竟是有了哭腔,却也没有哭出来。苏婉姝见是误会了小刀,便说道:“这确实是我林哥哥的不对,但他是无心之失。不如这样吧,我看你奔波劳累,你先同我回苏府,好好休整几日,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怀玉听此,连忙打断:“姝妹,这可万万不可,这无赖就是狗皮膏药,黏上可就揭不下来了。”小刀听闻这红衣少女要带他回家,心里的苦闷顿时一扫而光,什么骨灰,嵩山的全都抛到了脑后。完全不理会林怀玉,点头回道:“好的好的。”
苏婉姝也不管林怀玉的反对,就把小刀带入了苏府,给小刀安排了一件房间,然后差下人给小刀清洗了一番,拿了几套干净的衣服。小刀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睡过床了,洗完澡后,倒头便睡着了。
其实这苏婉姝要带小刀回家其实另有目的,她本欲同林怀玉一同进京,她想亲眼看到她的林哥哥金榜题名,春风得意的样子。而且苏西坡对她管教甚严,她一直也没有机会去京城看看,但她对京城的牡丹早已向往已久。于是在逆反之下,她便想偷偷跟着林怀玉进城。此番约林怀玉出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商量此事的。可得罪未来岳父的事情,林怀玉是自然不肯做的,于是他便一口回绝了。而且即便林怀玉答应了她,他们一路走官道进京,苏府的家丁随时都可能把她再抓回来。
但她如果一个人去的话,此去京城又是路途遥远,她一个美貌女子在路上是极不安全的。可偏偏此时,他们撞上了小刀。在她看来小刀的功夫和林怀玉几乎不相上下,而且看着憨厚老实,是护她去京城的最佳人选。于是她便让小刀陪她回府,先考察他几日看看他品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