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鱼自然第一时间接收到了朱年年求救的眼神,心下不由觉得无奈又好笑。总之这姑娘现在就赖定他就对了,谁让他刚刚为了劝她回来迫不得已做出了退让以至于现在不想帮她说话都不行了。
“朱叔,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有鱼给了朱年年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继续对朱一顺道,“往后天冷时就让阿年在咱家的浴间洗衣裳,我给她提水倒也方便,顺带再烧点热水让她掺着冷水洗,这样既吹不着寒风也不冻手……阿年应该是能同意的,朱叔你看行吗?”
朱一顺听到有鱼这方法暗暗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可行,他重新看向朱年年问道:“阿年,你看如何?爹话先说前头,这事我顶多让步到这儿了,你要是不同意,那索性就不准洗了。”
朱年年尽管觉得有鱼这办法更麻烦费事,但相较之下她也别无选择,此刻自然是连连点头保证自己能做到了:“可以的,爹,我同意小鱼儿的办法。”
“成,那就这样说定了,往后你可不准再自己偷偷跑溪边去洗了,在家里洗,爹给你烧热水。”朱一顺说着面上随即也不禁浮上了一抹轻松,毕竟困扰了他有段日子的事现在顺利解决了,他自然高兴。
“我和您一起。”有鱼紧接在朱一顺之后说道。在这件事上有鱼和朱一顺的目标是一致的,这样的结果有鱼也算满意。
朱年年看着朱一顺与有鱼和谐无比的样子,嘴角不由轻抽了抽,她都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该觉得无奈了。家里这俩对她的照顾还真是无微不至、无孔不入,她做点家务还要两个人一起帮忙……
有鱼见朱年年一副打不起精神来的模样,自然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不由暗暗笑了。微顿了顿有鱼方才出声宽慰道:“也就这个时节这样拘束你一阵,等天气暖了我和朱叔都不会管你的,你到时候只管正大光明地去溪边洗。”
“对,所以阿年,你这个冬天听话点就成。”朱一顺闻言立即附和有鱼道,见朱年年面露质疑,朱一顺又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我和有鱼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天气转暖我们肯定就不管你了。”
朱年年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鬼才信他们的话呢。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天气暖和的时候,当时这俩人怕她天天洗衣伤手,钻研了一阵子后为她特制了一套洗衣用具,包括洗衣板和捣衣杵等,做工细致、触感舒适……最初她拿着这套工具到溪边洗衣时还被村里的妇女们争相议论了好一阵呢。
所以说他们真能做到不管她才怪了,总能找到管的点。
朱一顺这会儿高兴着呢可不知道他闺女在腹诽她,见有鱼手上还抱着那装着衣裳的木盆子忙道:“有鱼,你先把盆子放浴间去,我这就去多提点水回来。”
有鱼闻言点了点头:“好,朱叔,那我先去生火。”
等到朱年年回过神来时,朱一顺与有鱼已经分头忙去了,原地就只剩了她一个人。朱年年无奈地笑了笑,也罢,有这样爱护她的家人也算是自己这一世命好吧,她心安理得受着就是。
朱年年进到厨房时有鱼已经把火生好了。看着微闪着的火光映照在灶台边小小的有鱼脸上,朱年年不禁再次感叹:对别人来说那么简单的生火在她这儿怎么就那么难呢?
许是受方才气氛的影响,朱年年这会儿突然问了一个她早就想问有鱼的问题:“小鱼儿,你家里有姐姐吗?”
尽管有鱼姓孟的事经过虎子找茬那次后便在村子里流传开了,但朱年年也从未进一步询问过有鱼的身世,所以其实这会儿她问起他家里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朱年年察觉到有鱼似乎在听到问题时有一瞬的怔楞,她当即便意识到自己问错话了,心下不禁暗怪自己真是脑子发热抽风了,明知道小鱼儿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她居然还傻傻地去问……朱年年想着要弥补过去才行,于是忙低声歉疚道:“对不起,小鱼儿你不用回答,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多想知道那些……你当做没听到我问的胡话就是了……”
朱年年因为自责且急着解释,连说话都没什么条理和底气了。
“没事的阿年,你和我说话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有鱼早已回过神来,他望着朱年年紧张自责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他喜欢朱年年面对他时直接坦率,他不希望身边最亲近的人对他小心翼翼的,即便那是出于对他的关爱。
朱年年见有鱼一脸认真地同自己说这话,虽然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担心,但到底是放松多了。而且朱年年理解有鱼说那话的意思,换做是她也是不愿她家小鱼儿对她小心翼翼的,是以朱年年冲有鱼微微点了点头。
有鱼淡淡笑了笑,然后方才平静地对朱年年道:“我家里没有姐姐。”
朱年年见有鱼这样自然地给出了答案,心底最后那点担心也卸下了。不再小心翼翼,朱年年傻气地挠了挠头,突然轻笑道:“我还以为小鱼儿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家里姐姐的原因呢。”
“傻!”有鱼也是完全没想到朱年年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此刻无奈地睨着她道,“合着你一直认为我把你当替身了?在你身上找从前家人的影子?”
朱年年被有鱼这么一反问,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忙心虚地摇头解释道:“也没有啦,只是偶尔有这么想过,就一两次……”
真的是个傻姑娘吧!有鱼看着朱年年觉得自己有必要认真申明一次:“我只认识一个朱年年,也只有你这一个姐姐,在我心里你就是你,除此之外不会是任何人。”
尽管朱年年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太喜形于色,可听到有鱼这话她面上还是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自我调控了好半晌,朱年年方才稍稍将上涌的愉悦情绪压下去一些,轻咬着唇佯装淡定地回了一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