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将翻越边境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威廉让莎夏去了隔壁镇上买了一些干粮，吃过午饭正式出发。从村子出发花去了一下午的时间来到了山下，天边已经变得昏黄。

“要不今天就先在山脚下睡一晚吧，明天上山也不迟，晚上山路不好走的吧？”

“说的也是，这边的山上魔物比较多，现在上山很危险。”威廉放下了背包准备生火。

就在这时，两把剑分别从前后射向威廉，威廉快速反应，旋转身体，两柄剑从威廉的腰杆的两侧擦过，剑刃刺进衣服，在威廉的皮肤上擦过，仅留下了浅浅的伤口。躲过了偷袭，敌人也从暗处出现，是两名辉耀骑士，分别站在威廉的前后方。两名骑士捡起对方掷出的剑，毫不犹豫地逼近威廉。

“快跑！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威廉拔出剑，对着莎夏吼道。

“我不能走，你打不过他们的。”

“你在这里只会给我添乱，赶紧躲远点，我会拖住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有办法应付，你快走啊！”

“威廉你别死啊。”说罢，莎夏朝着村子方向跑去，两名骑士也没有要追赶莎夏的意思，只是继续向着威廉靠拢。当拉近到一定程度时，两名骑士突然同时开始冲刺，以惊人的速度贴到了威廉的身前，两人的动作完全同步，一前一后，抬手挥剑，目标就是威廉的脖子。

威廉蹲下，躲开了前后同时相交的夹击，本想趁此机会拉开距离，不想两名骑士同时抬腿膝踢，精准地命中威廉的下巴。威廉就这样昏厥了一瞬间，当他恢复意识时，痛觉此时才迟迟传来，失重的感觉告诉他，刚刚那一下，将他踢飞了。威廉没时间去理会粉碎的下颚和难以忍受的剧痛，赶紧寻找两名骑士的位置。威廉快速地四下扫视，没有见到骑士的影子，回过头来，两名骑士已经在他的上方，高举着剑，顺势劈下。威廉急忙横剑阻挡，勉强挡住了右边的攻击，左边却没有成功阻挡，在左胸留下了伤口，不过还没有伤及心脏。

两名骑士从上而下的一击将威廉按倒在地，两人落地又立刻举剑刺下，威廉急忙伸腿绊倒其中一人，再从空隙中翻滚而出，得以逃脱。站起身的威廉还没得到喘口气的功夫，两名骑士就再次重整了阵型冲来。

行动迅速到威廉只能勉强反应，想要反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实力差距太大，完全没有赢面。想要逃跑也根本逃不掉，完全就是绝路了。

“只能这样了。”

威廉躬身，举剑压在身前，迎着两个骑士的进攻刺去。

从一开始就感到不对劲，两人实在太过于默契，不止是进攻的节奏，就连挥剑的覆盖范围都是刚刚好相接，完全没有相互覆盖的地方，不多不少地锁住了威廉的所有去路。就算是一同作战多年的拍档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默契程度就像先前就已经设定好的一般，不存在任何误差。

威廉一剑刺穿了左边的骑士，同时自己也被两柄剑贯穿。与威廉口吐鲜血的惨状不同，被刺穿的那名骑士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连最为基本的呻吟声都没有。从创口流出的也不是鲜血，而是一种不知名的绿色液体，从铠甲的裂口中散出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威廉也就一下子明白了这包裹着神圣外衣的僵尸是出自凯撒之手。

原本的计划也因为没有预料到对手并不是活人而破灭，但是第二阶段已经开始。

原定计划是以对方认定自己不会进攻的思维方式突袭杀掉一个，然后重伤的时候主动开启血统的力量找机会逃跑。如今，面对两个对手依旧没有胜算。

两名僵尸骑士同时抬腿，一起将威廉踢飞，贯穿身体的剑被强行拔了出来，鲜血就像喷泉一般涌出。血魔的血统勉强觉醒一点，很快地修复了伤口。但是如今的威廉还没有摆脱血衰的虚弱期，血统的暂时觉醒无法给予他更强的力量。他只是保住了一条小命，战胜两名僵尸骑士的胜算依旧是可悲的零。

被刺穿的那名骑士因为防腐液的外漏，身体已经开始急速腐坏，它已经撑不起腰杆。正当威廉以为可以喘口气时，两骑士又一次冲锋。冲锋的时候，铠甲破损的那头僵尸的腰部软组织腐烂殆尽，只靠脊椎骨完全无法支撑起铠甲的重量，“咔”的一声断裂，整个上半身完全垂下，体态怪异异常。但即使如此，它依旧在不停地冲锋，身体也没有因为突然的重心偏移而失衡倒下。

“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理解怪物啊。”

威廉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肌肉的酸痛，然后再一次冲向对手。又是一次自杀式的攻击，威廉一剑砍断受伤骑士的上半身，自己又吃了两剑。上下分开的骑士手中还握着剑，剑刺穿了威廉的身体，随着下半身失去反应倒下，上半身的重量给了威廉无比致命的伤害。剑随着骑士上半身下拉，将威廉的腹腔切开，虽然威廉及时用腿抵住了骑士逐渐下滑的上半身，但受伤依旧无比严重。

完好的骑士拔出了剑，准备刺第二次，威廉赶紧丢下手中的剑，抓住了“上半身”拔出了体内的剑，再举起“上半身”挡下了紧接而来的攻击。

威廉后退几步，用手捂住那近三十厘米长的伤口，防止自己的内脏滑出。剩下的敌人把自己同伴的上半身从剑上拔下，然后拿过了同伴手中的剑，现在双持。

威廉的伤口太大了，仅仅是为了治愈前两下的伤口，就几乎用光了威廉仅存的魔力，现在的伤痕完全没有快速治愈的可能了。继续唤醒血统的话，将会透支灵魂，那与死亡没有任何区别。这点还是心知肚明，绝境之下是不能够依靠自己的血统的。

炼血已经来不及了，要是有什么可以瞬间补充魔力的办法的话……

僵尸骑士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这段路就只是走到这里了吗？】

手中的武器也情急之下丢掉，也防御的资格都没有了。

【就这样结束吧，好累啊……修拉看到我的话，究竟是会开心呢，还是生气呢？】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弱小都是一种罪啊。】

【没什么，都说过努力之后就不会有遗憾了，我都这么努力了，应该就不会伤心难过吧……】

骑士已经冲到了身前，两把剑相互交替，十字斩，这样就可以借助尚未愈合的伤口完全掀开威廉的腹腔，这样就算第一时间没有死，也不可能救得活。

【好不甘心啊，明明这么努力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变。】

一个身影从一旁扑过来，替威廉挡下了这一下。等威廉看清莎夏的脸时，莎夏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仍要逞强地露出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对啊，像这种场景已经是第二次了吧。

为什么还是觉得这么触目惊心呢？看着这样的场景感到的心痛远比身体受伤要痛得多。只是想要拯救什么，为什么总有人会残忍地摧毁一切……

“我已经有些不明白了……”

“透支掉吧，干脆全部拿去就好了！”威廉突然怒吼，完全不顾腹部的伤口，奋力的一拳打在骑士的脸上，将头盔打碎，与头盔一同碎裂的还有威廉的整条手臂骨骼。

开始透支灵魂的血统觉醒已经开始，威廉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腹部的伤口完全没有修复，大幅度的运动让出血量大大提升。所有的魔力都聚集在手臂上，左臂在一瞬间长出，拉住骑士的右臂，将剑强行插入了自己已经失去作用的右臂中，再抓住右臂刺入骑士左手握的剑上，这样就直接控制住了两把剑。

威廉用这空出来的左臂对准僵尸骑士的头颅一顿猛击，将颈部击断，脑袋飞了出去。

威廉看到头已经掉了，一下子舒了口气。但是骑士的身体突然行动起来，双手松开了剑柄，扼住威廉的咽喉。威廉完全使不上劲，根本无法挣脱，眼看就要失去意识。

最后的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僵尸骑士便不再动弹，手中的力道也快速减小直至完全没有力量。

威廉从骑士的手中挣脱，拔出了右臂的剑，开始修复身上的其他伤口。他跑到了莎夏身边，伏在莎夏胸前，还有心跳，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能救莎夏的就只有山中隐藏的精灵了，威廉抱起莎夏往山中跑，不停地左右观察，希望能找到精灵的影子。

夜晚，山中没有一丝光亮，血腥味吸引的野兽和魔物在暗中不停地嘶吼。山路崎岖，威廉不停地跌倒，不断地站起，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

“快来救救她啊，她不是天生的精灵使吗？你们就这样见死不救吗？”威廉不停地喊着，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渐渐地，身体已经保持不了固态了，骨头逐渐软化，慢慢向着液体变化，难以支撑起整个身体。身上的肉块化作液体不停地从身上滴落，每走一步就愈发痛楚。

终于，威廉倒下了。在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两团光点从森林深处慢慢地飘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道：“救救她……”

光点飞到了莎夏的身上，化作了一层绿色的光膜，包裹住莎夏的身体，莎夏轻轻飘起，随着光点进入了森林的黑暗中。当光点离去，所有躲藏在黑暗中的野兽一涌而出，扑向已经失去意识，也不知是固体还是液体的威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