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午后,没有阳光,天空灰蒙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两人的旅行并不孤独,因为互相做伴。但同样不有趣,两人都不是有多少见闻的人,威廉也不会去和莎夏谈起那个世界的事情。毫不夸张地说,两人之间的交流,仅有每天早晨睡醒时的相互问候而已。初冬的森林枯燥乏味,见不到走兽出没,也难闻鸟鸣。
明明是两个人,但总觉得只有自己在独自行走着。偶尔回头看看,莎夏还跟在身后,稍微舒了一口气。莎夏也是,一直盯着森林深处,想要寻找有意思的新事物,但森林的模样对她来说千篇一律,在疲乏之际看看身前,威廉在逐渐放慢脚步,适应自己的步伐,也就稍微加快了脚步。
静悄悄的……
一点冰凉温柔地落在莎夏小巧的笔尖上,还没有等莎夏反应过来,就化作了一颗水珠滑落。
“下雪了!威廉,下雪了!”莎夏惊喜地叫喊着,威廉也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小巧雪花。
“嗯,下雪了呢,冬天到了。”
伴随着第一片雪花降落在地面上,森林开始微微颤抖,摇晃,发出吱吱的声响。但是,威廉感觉不到危险的降临,相反,是一种异常的舒心感。
雪下大了,威廉找到了一个山洞,和莎夏一同躲了进去,等待雪停。生起温暖的火焰,将有些僵硬的手放在火上烤暖,随后拿出新买的铁锅,架在火上,丢入黄油,肉干,菜干,蘑菇干,加入水和盐,最后撒入一点点价格昂贵的香料。一锅浓汤在经过慢慢地熬煮之后芳香四溢,虽然谈不上珍膳,但在这样的环境中,绝对算得上美味。
“真好吃!”莎夏满脸幸福地就着面包喝着汤。
“慢点,小心烫。”
“没事啦,有好吃的就不会怕烫。”
“一吃起东西来,你看起来真的不是很聪明。”威廉笑着调侃道。
“绳墨意识?”莎夏的嘴里还满满都是食物。
“就是看着有点笨,不过这种吃货属性的女孩也挺受欢迎的,也算是一种萌属性吧。”
莎夏强行咽下嘴里的食物,噎着了,灌下一大口汤,用力地锤了锤胸口才将食物咽下。莎夏憋的满脸通红地问道:“萌属性是什么?”
“怎么说呢?就是很可爱的意思吧。”
莎夏立刻涨红了脸,就像新鲜的红果一样,小声喃喃道:“威廉是觉得我可爱吗?”
威廉很大方地回答说:“是啊,特别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方面真的是很可爱啊,让我想起了曾经每个季度选谁当大老婆的时候总会在白毛和元气之间犹豫呢。”
“威廉今天为什么总是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啊?选正宫?难道威廉原来和很多女孩结过婚吗?”
威廉笑了笑说:“抱歉,是我有些太过放松了,现在根本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候。轻松的日子,早就回不去了。快点吃吧,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呢。”
莎夏依旧没有理解威廉的意思,见威廉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只好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热气腾腾的食物上。有点晚的午餐吃完后,雪也差不多停了,看了看天空,到了晚上估计又会继续下。
“照这样下去,得到来年春天才会到啊……”威廉盯着天空自言自语着。
莎夏跟在威廉身后,突然被树上掉落的积雪砸中,一个踉跄,滑倒在地。威廉回过身来,想要扶莎夏一把,却看到了附在莎夏背上的一团雪白的毛茸茸的生物。
那生物发出啾啾的声音,在莎夏的背上不断地挪动着,两只小小的黑色眼点盯着威廉,从中完全看不出任何敌意。
莎夏摸了摸脑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到了威廉投过来的眼神,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摸了摸背后,触到了毛茸茸,软绵绵,冰冰凉的东西,吓得立即抓住一把扯下。那东西在被丢在地上,又立刻跳到了莎夏的腿上,被扯下,又黏上来,再一次被扯下,又跳到了莎夏的背上。莎夏刚想伸手去抓,又一下子跳到了莎夏的头顶。莎夏抓住想要扯下来,可这家伙死死地黏住莎夏的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最终叫喊着放弃,找威廉求助。
“威廉快帮我拿下来啊,这魔物要把我吃掉啦!”
威廉摸着下巴瞧了又瞧,说:“这好像不是魔物,是雪精灵来着。”
“精灵吗?精灵不是不喜欢和人类相处吗?”
威廉也想不清楚原因,只好敷衍地说道:“可能,这家伙比较喜欢你吧。”
“可是我不喜欢它啊。”
“惹怒雪精灵是会引发雪崩的,莎夏你还是宽容一点吧,如果不想陷入麻烦的话……”
莎夏眼睛向上翻,雪精灵也低下了头,两只小黑珠子和莎夏四目相对。
“好像还挺可爱的,不过待在头上感觉好傻啊,而且扯着我的头发很疼啊。”
那雪精灵像是明白莎夏的话一样,立刻回到了莎夏的背上。
“它很听你的话啊……”
“我不知道……”
“那就只好麻烦你一路上带着它喽,冬天有雪精灵跟在身边会有好运的。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村长也说过,在冬天见到雪精灵,来年收成一定很好。”
“就当玩具带上吧,反正它应该也不需要吃东西。”
莎夏也只好妥协,点点头答应了。似乎是明白了莎夏的意思,背后的雪精灵开始啾啾地叫了起来,周围的森林也开始骚动。
“现在好像是有点危险了……”
“威廉,有好多东西过来了,好像有几百只的样子!”莎夏不安地叫喊着,企图从威廉那里寻求帮助,但还没等威廉牵起莎夏的手,莎夏就被从四面八方涌出的数百只雪精灵淹没。
一时间对于莎夏来说就只能听见满世界饱含欣喜的啾啾声。莎夏被埋在里面难以呼吸,并且因为雪精灵的超低体温全身战栗。
威廉见状赶紧开挖,但是丢走一只就又会有一只扑上来,根本没有办法。
“你们,你们滚开啊!”莎夏卯足力气地大声叫喊,所有的雪精灵都停了下来,然后神情低落地散去了。
只有最初的那一只还恋恋不舍地留在莎夏身上,莎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再干这种事情我就把你丢掉!”
“啾啾,啾啾。”
“啊啾!”莎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好冷啊……”莎夏双臂环抱,不停地颤抖着。
“找个地方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