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取了那高瘦老人遗存下来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可半圆坑中心悬空处竟突然出现一副棺材。

“这是？”

平平无奇的木棺，就连漆都没有漆，带着些许泥土浸润的痕迹。

“白珠儿的棺材？”

“刚好试试打开虚数空间的手段，看能不能把这陷入量子领域的湮灭产物送进去。”

凌尘利用混沌珠状态天生带有的能力，将虚数空间与现实空间的大门打开，并将这量子态的棺材连同百珠儿一并送了进去。

超导能量线轨道缓缓滑动着，没入虚数空间消失不见，大门也渐渐关闭。

一道轻纱遮掩的身影如全息投影般停留在半空，那是白珠儿的身影，凌尘站在下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白皙的小脚。

“还不肯走么？”

白珠儿：“你是谁？”

凌尘：“你觉醒了，按理说你应该处于非有非不有的夹缝之中，存在与不存在重合一体。就算我观察你，你也应该会坍塌成死亡的状态。”

白珠儿：“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相似的味道，你也是死过的人吧。我可以告诉你，我还记得自己毁灭时感受到的一切。先是些许的灼热，然后失去知觉，最后整个身心所感受的都是无尽的光。先是白光，然后又有五色光。见到五色光时，我的意识已经快要模糊，模糊再模糊，但我以炼神五层见性的功夫不断反视自己之真如本性，才使得意识保持清醒。”

“最后我冲向了那五色光中的紫光，紫光最为耀眼，最为炙热。我一尝试接近它，便感觉进入了炼狱一般，疼痛，无比的疼痛，燃烧，剧烈的燃烧。但我还是义无返顾地冲向那道紫光。当我进入那道光中，一切的不适全都消失了，我变得清凉舒爽。在不断的逆转内视中，最终那清凉舒爽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醒了过来，发现一股力量将我往诡异的世界送去，然后便见到了你。”

她在讲述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经历的场景印入凌尘的感知中，这是以心印心、元神传意的功夫。

凌尘：“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白珠儿：“当然，我是白珠儿。”

凌尘：“那你还记得其他的事吗？比如你爱的人、恨的人、人生的经历。”

白珠儿的影像皱了皱眉：“没有，一片空白，我记不起来了。”

凌尘：“人世间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那个世界有更广阔的天地，去吧。”

白珠儿：“可我不想走，我一直记得，我想和最爱的人看一场烟花，你能满足我吗？”

凌尘摇身一变，变成了杀手听风的模样。

白珠儿：“你这个样子，我好熟悉，但我记不清了。”

凌尘：“记不得就要学会放下，你想看烟花，我可以满足你。”

葵水神雷变换冰魄神雷，被凌尘如同连珠炮一般射向了天空。

压缩且冰冷的液态氮气迅速膨胀吸热，这一区域的整片天空被密集的云气遮蔽。

天变暗了，凌尘有意让这一片区域的天色变暗。

烟花若是沐浴太阳的荣光，那必定黯然失色。

若能摘取浮云来蔽日，那么焰火白昼亦生辉。

云来之际，凌尘的身躯里飘出了许多粉红色的花瓣，这花瓣如桃花，却带着亮粉的闪烁微光。

花瓣飘荡天空，一一炸开，五光十色。

光焰满天星，映照那伊人，伊人既已去，余烬复归尘。

烟火的闪耀只是一瞬，白珠儿的弥留也是短暂的。

虚数空间终究还是吞噬了她。

时间如白驹过隙，人之一生，匆匆百年，过得有意义也好、无意义也罢，都终将离去。

凌尘给白珠儿放了一场绚丽的烟花，并没有太多的理由，仅仅是感激白珠儿的分享。

白珠儿描述毁灭时的感受，让凌尘想到了佛门密宗的六成就法。

六成就法中有一门叫做“中阴成就法”，这个法门不是给活人练习的，而是教人在死去的那一瞬间把握超脱的机会。

五色光，依次是红光、金光、青光、蓝光、紫光。

在凌尘前世所学的神霄派体系中，红、金、青、蓝、紫由低到高代表着不同层次的鬼神。

而这所谓的“鬼神”，在当时的凌尘眼中，无非是内力化转罡气时所激发的光焰颜色罢了。

在前世的教学体系中，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红橙黄青绿蓝紫”这七种颜色的光。

但在光学领域中，这七色光的排布是有规律的，它是按照光波的频率，由低到高排列。

凌尘前世用内力转化剑罡后，若是剑罡外放，确实有微弱的光焰出现。

随着他的功力精深，从一开始的“无光”，慢慢到红光，然后变成金光、蓝光、紫光，最终又变成“无光”。

当时的凌尘是这么理解的：

剑罡带有高密度的能量，当剑罡的能量作用于外界时，就会逸散出去。能量降低后，剑罡中某些基本粒子的能级就会降低，当这些基本粒子的能级跌落时，便会释放出光子。这些光子的频率并不相同，但大体上会保持在某个范围。功力浅时，这些释放的光子频率还比不上可见光中的红光，所以是看不见的红外线，而当功力高到某个程度之后，释放的光子频率大大增加，甚至超过了紫光，于是又变成了看不见的紫外线。

凌尘以前世的经验推断，白珠儿被毁灭时看见的五色光未必是人们肉眼观察到的那种可见光。

毕竟那种状态下，人已经脱离了肉身的桎梏，所能感应到的频谱要宽广了许多。

凌尘猜测那五色光应该是五种超高频率的光，平常肉眼是无法看见的。

……

杀手已死，四爷爷凌杰的危机也告一段落。

凌尘坐在家中思考一个问题：“那件武器的能源来自何处？”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那是楚国的巨神兵“太乙仙尊”，只推测那件武器必定与楚国王室有关。

“那种光焰，和我前世遇到的反物质喷泉爆发场景何其相似！莫非楚国王室掌握了一个反物质‘矿藏’？那杀手死在反物质炸弹之下，也算是他的荣幸吧！总有一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若是我能得到王室的反物质资源，那就能很快将罗天细胞凝练好，解除西王母母巢受精卵对本体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