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并蒂摇金屋(24)
老妈妈泪流满面,却推了她一把,
“小姐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被推倒在地,哭着爬起来,回头看老妈妈,老妈妈泪流满面,却强撑着不看她一眼。
她大喊,
“奶娘,我以后去了陆家庄,你要来找我——”
火光湮灭在她脑海里。
张容瑾看向突然停住脚步的袅秋,道,
“袅秋?你怎么了?”
袅秋看向张容瑾,泪盈于睫,
“小姐……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张容瑾道,
“想起了些什么?”
袅秋道,
“好像,好像有一个我很熟悉的人,叫我快走,还声声叫我小姐,我说去了陆家庄,要她来找我。”
张容瑾反握住袅秋的手,
“是京畿旁边的的陆家庄吗?南陆还是北陆?”
袅秋道,
“不知道,只记得说了陆家庄三个字。”
张容瑾叹口气,
“你扶着我点,到前面那块大石头那儿坐着。”
袅秋忙将张容瑾扶住,两人慢慢走到前面那块大石前,张容瑾坐下了。
“我如今腿脚不方便,这么走怕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回去。你赶回去,不消两个时辰总是能走回去的,到了之后叫府里人来接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袅秋点头,张容瑾道,
“欸,等等——”
张容瑾将锦囊递给袅秋,
“山下好像有个可以租马的地方,直接去那儿租了马,想来更快些,倒不必你费这些脚程。”
锦囊里还有不少银裸子,张容瑾一向有随身带着银子的习惯,想着路上看见了什么好的也可买下来,没想到眼前倒是帮了大忙。
袅秋拿着锦囊,道,
“三小姐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张容瑾点点头。
袅秋跑着下山了。
不到一个时辰,便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张容瑾回头看,袅秋骑着马向她而来。
袅秋勒住缰绳,
“吁——”
张容瑾道,
“比我想的要快许多。”
袅秋翻身下马,将张容瑾扶起来,
张容瑾道,
“是小时候学过骑马吗?我看你骑得极好。“
袅秋笑,
“不记得了,只是牵着马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是会骑马的,试了一试,没想到一下子就上去了,一开始有些不稳当,后来就好了。可能是学过的吧。”
张容瑾被袅秋扶着上了马,袅秋牵着马走在前头。
不知为何,张容瑾忽想起一首歌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张容瑾噗嗤一声笑出来,如今她倒成唐僧了。
袅秋道,
“三小姐在笑什么?”
张容瑾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如今的样子狼狈又好笑。”
袅秋道,
“狼狈倒确实,好笑我还真不觉得。”
张容瑾忽然沉静下来,道,
“别说话,你听,是什么声音。”
袅秋闻言沉默,听着远处似乎有马蹄声在靠近。
袅秋道,
“这荒郊野岭的,竟还有人上山。”
张容瑾沉寂片刻,今日坠马之事定然有人背后捣鬼。
不管那是谁,都必然是要她死。
而她如今知道,非要她死不可的人只有一个,便是张容琛。
如今又有人上山,难不成是来查看结果的?
张容瑾道,“不好,我们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几个汉子骑着马,手中拿着刀,直直地向张容瑾和袅秋刺来。
袅秋大惊,汉子的刀划在袅秋身上,她手臂上一道血痕。
张容瑾道
“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快上来!”
张容瑾伸手,马蹄急扬,袅秋追不上,一直与张容瑾的手差几寸的距离,张容瑾后退一些,稳稳抓住袅秋的手,袅秋蹬着马瞪上来,张容瑾忙将她扶住。
那几个汉子仍向两人而来,面容凶神恶煞。
张容瑾勒住缰绳,高声道,
“袅秋!坐稳了!”
张容瑾拔下发间簪子,狠狠地刺向马股,马扬起前蹄,嘶叫一声,袅秋坐在前面狠狠拽住缰绳,马受了惊,疯了一样像山下跑去。
大汉仍追来,差距在慢慢拉大,张容瑾将簪子从马身上拔出,在颠簸的马身上瞄准一个汉子的马,张容瑾奋力将簪子掷出,簪子猛地钉在马身上。
汉子的马晃了几下,轰然倒下。
张容瑾如法炮制,将发间簪子扔了个精光,却仍然还有一个大汉,仍向两人追来,张容瑾当机立断,拔下袅秋的发簪,猛地扔出,马应声而倒。
张容瑾道,
“对不住了,扔了你的簪子。”
袅秋道,
“无碍,虽是一直带着,倒无特别意义,扔了也没有关系。”
前方忽然出现一匹马,拦住了两人去向。
汉子提着刀,坐在马上。
张容瑾忙拉住缰绳往回跑,但要是一直跑,前方就是悬崖,只怕前后都是死路。
大汉已经与她们并行,大汉提起刀,狠狠地向袅秋砍去。
袅秋大叫一声。
在大汉见刀落下的一瞬,张容瑾握住刀背,让刀偏转,刀上的力少了不少,但却砍在张容瑾左臂上,鲜血如注。
张容瑾趁大汉不注意,用完好的那条腿奋力一踢,刀砍在大汉身上。
张容瑾捂住左臂,
“快点。”
袅秋哭着,
“三小姐,你撑住。”
马跑得极快,不知过了多久,在长街尽头停下,袅秋忙下马,归春堂的伙计看见张容瑾,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忙上前和袅秋一同将张容瑾扶下马。
栗鹭洲正在大堂里和徐约遗说着话,忽见有人来,惊道,
“姐姐!”
栗鹭洲上前,搀扶着张容瑾,将张容瑾放在榻上。
伙计看见张容瑾,也知她身份,忙将门关起。
栗鹭洲扑在张容瑾面前,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袅秋道,
“有人在马上动手脚,三小姐为了争取给我逃生的时间,自己却陷入万分危急,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下马车,后又遇追兵,那匪徒的刀就要落在我身上,是三小姐硬替我挡着。”
袅秋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流泪,
“若不是为了我,三小姐本可以毫发无损的。都是我的错,若非我提出要出门,三小姐怎会与我一同,是我拖累了她,她若是一个人,定然不会伤得这么重。”
栗鹭洲拍拍袅秋的背,
“别哭了,救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