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怕死吗?”
昏沉的月色下,四周被火把照的一片通亮的瓮城中,熊图那高大雄伟的身躯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而后目光冰冷的朝着瓮城四周的狼人战士以及更加低微的猪头人战士扫了过去,眼眸里的杀意和愤怒,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血色的眸子里滴出一滴滴的血泪来,看着身旁一个个倒下的族人,他的内心里除了那愤怒和杀意之外,还有的就是悲痛,无尽的悲痛。
这五百熊人战士那可是自己的亲随部队啊,就算是熊城城主熊人族族长熊铁,也无法令他们对自己产生抗拒的。
心中好似在滴血一样,在愤怒之中,熊图突然将自己那冰冷的目光转而投向了身旁的熊人战士们。愤怒而洪亮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就好似一道炸雷在天边响起,震得人耳膜一阵生疼。
“不怕……”
整齐划一的嗓音从这数百名熊人战士的口里发出,原先那名被熊铁派来的矮胖小校,此刻却是早已不知所踪了。
“好!你们不愧是我熊图带出来的兵。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弟兄都听我的指挥,捡起地上的长矛,给我狠狠的反击。就算是死,我们也要给这些卑劣的狼人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率先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柄长矛来,熊图目光冷冷的朝着土墙上的一名狼人扫了去,伴随着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道流光瞬间自他的手心飞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深深的刺入了那名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狼人战士的胸膛呢。
长矛在熊图恐怖的力道下,刺穿了土墙上狼人的身躯,同时,在那速度不减的余威下,又将狼人战士身后一名点子较背的猪头人战士也死死的钉在了一根立柱之上。
鲜血顺着狼人战士以及猪头人战士的胸膛缓缓流下,淡淡的血腥味与瓮城下浓郁的血腥味交织在了一起,彼此融合。
“杀……”
在熊图的带领下,一个个早已憋屈了许久的熊人战士纷纷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从地上捡起一根又一根的长矛朝着土墙上的狼人战士以及猪头人战士投掷而去。恐怖的力道在愤怒的情绪作用下,显得更加的夸张。呼啸的破空声一来一回之间,竟演变成了彼此双方互相对射的局面了。
只是,与占据着土墙高度和防御的狼人战士以及猪头人战士相比,被围困在瓮城下的熊人战士们则显得吃亏的多。毕竟瓮城下并未有任何突出的遮挡物,同时从下向上投掷以及从上向下的投掷标枪长矛,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
“哼!不自量力,给我狠狠的教训教训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站立在土墙之上,负责镇守九原城的狼人将领不屑的看了一眼土墙下被紧紧地包围在瓮城之中的熊人战士们。嘴角划过一抹冰冷的笑容来,对着身旁的一众狼人战士大声的说道。
而随着狼人将领的声音落下,土墙上的攻势不由得再度增强了几分,一根根锋利的羽箭以及长矛呼啸而下,犹如漫天的雨点一般,朝着瓮城里的熊人们疾驰而下。
“啊……杀……杀……杀……”
羽箭和长矛的攻击,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此时此刻,熊图与那土墙上的狼人之间的优劣差距,已经是从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方面都被对方给压制住了。
一个个羽箭落下,即使是身手不凡的熊人战士,也不免会出现不小的伤亡来。同时,由于舍去了集体防御的优势,转而用以命换命的打法进行反击,这样的情况下,瓮城下的熊人部队伤亡就显得越来越大了。
同时,熊人这边这有五百左右的战士,而土墙上的九原城狼人能够调动的兵力却是有着不下一千之众。并且,这还仅仅只是狼人而已,若是再加上猪头人狗头人战士在内的话,其数量恐怕还得要再翻上两番了。
数支锋利的羽箭毫不留情的刺入了瓮城下那一个个愤怒的熊人身上,鲜血伴随着羽箭上锋利的箭头喷涌而出。可是这些个熊人的反应却令人心中感到一阵惊讶不已,一支支羽箭刺入体内,他们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不仅没有任何的停顿或者迟疑,反倒是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喊下,奋力的将手中的长矛或者标枪朝着土墙之上投掷而去。
恐怖的力量,在愤怒一击的加持下,带着呼啸的破空声而来,一支支从瓮城里飞射而来的标枪精准的将数十名狼人战士或者是猪头人战士死死的钉在了土墙之上。
眼眸里带着一缕惊讶与不甘,在熊人战士恐怖的力量下,被标枪或者长矛刺中的狼人战士以及猪头人战士,几乎很难有存活的。即使是刺中的并不是致命的部位,可是在那恐怖的力量撕扯下,伤口处也是被撕扯的巨大无比。再加上恐怖的后冲力,拉动着伤口处的撕裂处,鲜血便会立马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至死方休……”
熊人战士的强大,确实无可挑剔,即使是向来高傲的狼人,在这些个皮糙肉厚的熊人战士面前,也是不由得逊色了几分。
目光落在身旁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的熊人战士身上,熊图那血红的眸子里已然是变得更加的诡异恐怖了起来。一柄大刀握在手中,朝着土墙上的敌人一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似野兽般的怒吼道。
而在熊图的这一声怒吼下,几乎是所有还能够站着的熊人战士眼眸里都立即光芒一闪,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从他们的眼眸里夺眶而出。
“至死方休……”
附和着熊图的怒吼,那还能够站着的近百名熊人战士一声怒吼下,手中再度朝着土墙上投掷出了一柄柄的标枪来。
鲜血在土墙上迸射而出,同时,也在瓮城之内四处流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熊人战士望着身旁那一个个还在坚持的同袍,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可是却又无能为力,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缕淡淡的哀愁,投向了夜空中那一轮胆小懦弱的弯月。
时间在呼啸的寒风中悄然走过,弥漫的血腥味在空中盘旋却经久不衰。一道道目光惊恐的落在瓮城内还未全部死绝的熊人战士,心中对这些至死都绝不屈服的熊人不由得升起一抹油然的敬佩之情来。
“其实,你知道吗?你们这五百人,不过就是他熊铁抛弃的弃子罢了。”
缓缓地走到那半跪在地上强行用半截断刀支撑着身体的熊图身前,年老的狼人将军摇了摇头,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身前的这个熊人将军的身上,眼眸里闪过的神色却充斥了一种可笑与可悲的意味。
“哼!要杀便杀,何必费言。我熊人一族,可不像你狼人这般卑躬屈膝贪生怕死,就算是死,我们也绝对不到跪着死……”
面对一脸可怜之色的看着自己的狼人将领,熊图的心中不由得更是气愤不已。虽说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交手之后,处于绝对劣势的己方五百名战士先后倒下,但是他熊图的心中却依旧还是如以往一般的高傲。这种发自骨子里的高傲,即使是在死亡的面前,也绝对无法令其屈服。
冷冷的刮了面前年老的狼人将领一眼,熊图不屑的说道。
与此同时,握在手中的半截断刀用力的在地面上一撑,整个人踉踉跄跄的晃荡了好久之后,熊图这才勉勉强强的站稳了身体。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看一看,不出三天,你熊城的大军便会进入我九原城的地界。并且,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你这五百名熊人弟兄里好像是少了一个人对吧。”
并没有因为熊图的反应和表情而有任何的不悦之色,这名狼人将军的年纪毕竟不小。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就多了,忍耐力以及行事处事的作风,也绝对不会如年轻人那般的冲动。
摆了摆手,朝着身后的几名狼人侍从打了个手势之后,在几名狼人的押解之下,熊图也随之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狼人将军的视线内。
同时,令人将地上这一个个大都只是受了伤,而真正死亡了的并不多的熊人战士也给清理了出来。伴随着一颗看不清楚具体模样的药丸被塞入他们的嘴里,紧接着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
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在那一枚古怪丹药的下肚之后,竟然以一种十分快速的速度在自行愈合着。
“好了,这一战过后,后面的战局只会更加的艰难咯。”
站在满地的鲜血之上,老年狼人将军缓缓地抬起头来,朝着头顶上那一轮又缩进了乌云之中的弯月看了过去。嘴里轻声的嘟囔了一句,狼人将军便又快速的消失在了瓮城之中。
为了迎接这一战,在得到田丰军师的密令之后,他可是准备了大半个月的。但是弄出这一座瓮城来,他就花费了足足十天的功夫了。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人族的地盘。与人族那高超的建造技巧相比,大都还只是住在洞穴内或者是山上简易的搭建起来的茅草屋的兽人来说,要想建造出如此一座瓮城来,还真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被几个狼人战士押解到了一件牢房内,熊图的内心里充满了愧疚之色。对付一个倾巢而出的九原城,自己带了足足五百名熊人战士前来,最后竟然落得个兵败被俘,并且还是全军覆没的耻辱战绩,熊图心中是越想就越是感到羞愧难当。
同时,之前自己自以为高明的计谋,在这些个可恶的狼人面前,竟然还被他们给将计就计了。将城墙之上的族人全部当成弃子让自己大意麻痹,然后便又引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带着手下的大军往他们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里钻。
虽说在智力方面,自己熊人一族并不比狼人出色。可是因为先天上的一些优势,自己熊人一族也并不比狼人一族逊色。再加上其他方面的优势,按理来说自己这一方的战斗力应该是可以很轻松的碾压对方的。即使是人数比为一比三一比四,但就凭他们这些个狼人战士加上一群只能够称得上是移动粮草的猪头人战士狗头人战士,也绝不可能是自己手下这五百精锐熊人战士的对手才对啊。
可就是这样,被对方一步一步的将自己给引诱到了这样的一个死地之中,令自己熊人战士的优势被无限制的克制住了。居高临下的单点击杀,就算是自己手下的熊人战士再怎么的皮糙肉厚,那也经不住对方这不断地消磨啊。
而且,高高的土墙上那些光滑的在火光下还反光的液体,应该就是某种比较湿滑的树脂了。在这种湿滑的树脂作用下,对于并不是很擅长攀爬的己方熊人战士来说,在没有有效的攻城利器下,也就极大程度的限制了熊人战士能够快速的爬上土墙从而将局势反转过来。
“唉!打了一辈子的仗了,今天竟然在这条阴沟了翻了船了,真是可笑啊。”
重重的一拳砸在地面之上,熊图心中一边郁闷的想着,脸上的神情也是随之变得难看了不少。这一战,原本是志在必得的,可是在被敌方反套路之后,自己不仅打的憋屈,最后就连自己这点家底也都全部搁在了里面了。
“熊辉,你老实交代,你们族长熊铁到底派你们过来有何意图?今日你若是再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我手中的这把短刀不客气了。我听说你在熊城里发明了一种特别有意思的酷刑,今天老子我也想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后,还能够继续的活下去。”
心中正抱怨着自己的大意而导致眼前的这般祸事时,突然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个极度阴冷的声音来。那个声音听在耳边让人不由自主的会产生一抹厌烦之色,可是当下一个声音响起时,熊图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