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和谁说过?
作者:故事都是你      更新:2019-08-24 09:48      字数:3352

走到宿舍门口,轻轻推了推门,门居然没锁,进了宿舍,其余三人都蒙头熟睡着,想想他们这一夜安闲自在地和周公对弈,自己却是虎口脱险,在见到他们,真是如隔三秋啊!

道不出的满腹苦水,听着伊景曜那熟悉而响亮的鼾声,有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

自从蒋永生那晚遭遇到那“鬼影”之后,再也没敢凌晨以后出宿舍门,脑中总是时不时浮现出,那张被黑暗笼罩了的没有五官的脸,似乎耳畔总有一种诡异的呼唤,将他召向那邪恶的源头,他隐隐地觉得有双奇怪的眼睛,正在暗地里窥视着他。

越是离宿舍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尤其在宿舍,仿佛一个浑身赤果果的人立在那,一切的一切都被别人尽收眼底,他讨厌这种感觉,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曾将当晚的事向程建章与伊景曜诉说过。

可是终究不是他们亲身经历的,感受不到那种咄咄逼人的恐怖气息,伊景曜甚至觉得他所说的话,多半是自己临场发挥的“夸夸其谈”。

再说锅炉房边的那个黑影,自从上次,蒋永生遇险当晚未曾出现,之后并非像以前一样按时立在那里,而是隔三差五偶尔才“一现真身”,似乎取决于它的心情。

不知不觉中蒋永生已经来校三个多月了,可以说完全熟习和适应了这种昏沉不堪的生活方式,和近乎终日紧张的校园环境。

虽然他对这所灵异校园的玄机尚未参透,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本着诸事小心的原则,那个黑暗中的恶魔终究不会欺人太甚,更何况他只是个无辜的学生,并没有什么利益,可以从他身上获取到。

可是他的这个想法,不久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破了。

一年一度逢冬必至的“冬至日”又匆匆而来,冬至,顾名思义,从天文学的角度就是冬季的开始,但对于我国北方大多数地区来说,却显然偏迟。

从古至今,冬至必不可少的一种食物就是饺子。小时候每逢冬至,祖母总要逼着蒋永生吃上两个,并且边在一旁高兴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吃下饺子,嘴里还边念叨着:“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快吃下俩饺子,不然耳朵就没了,就难看了……”

虽然蒋永生对于带馅的食品,并不是很“投缘”,但听到祖母这样念叨,自然吃起来就好吃多了。

人都说冬至是一年中天最短夜最长的一日,从天刚蒙蒙亮,整个天空都好像是罩在了一层深色丝纱上,到了中午时分,天依旧保持着灰黑色,而且空气中渐渐地浮起了一层薄雾,刚刚还清晰可见的学校对面的唯一一幢“高层建筑”——三层的农资门市。

顷刻间只能隐隐瞅见最顶端的红色瓦片,仿佛蒲松龄大师笔下的“鬼市”,又好似袖珍版的“空中楼阁”,其实这种雾霾天气在北方大多数重工业城市,早已司空见惯,尤其是冬季,几乎天天如此,但今天的雾却是来的不入格调,恰好是中午,一般这个时刻应当是雾霾消散的时间。

那雾越积越厚,似乎是上帝有意在炫耀着,今天这个特殊日子,在一年中的重要性。

蒋永生独自一人坐在宿舍窗边程建章的床位上,边吃着刚刚买来的热滚滚的水饺,边盯着被雾霾遮盖了的昏暗的天空,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了家人,想起了祖母。

记得唐朝诗人白居易曾作过一首思乡诗,叫做“邯郸冬至夜思家”,如今恰好是冬至日,自己的“处境”却恰好与白居易相反,倒不如把诗改写成:“华林大学逢冬至,把碗床前饺伴身。想到邯郸家中坐,还应念着求学人。”

想到这,他不禁笑出声来。

“喂!偷着乐什么呢?”

蒋永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音打断了思绪,原来程建章早已进入了宿舍,并且来到了他的身边,自己居然没发觉。

“哦……想家了。”蒋永生边说边将一个体型丰满的水饺,塞入了嘴中。

“嗯,我也有点,自从开学到现在,我还没回过家呢。”

“我也只是中秋节回去了一次,不过只呆了一天。”

“对了,蒋永生,我一直有些话想和你说,不知你乐意听吗?”不等蒋永生同意是否要听,程建章又继续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记得那个发帖的任老师,给咱们说过这个学校以前的悲剧,那个可怜的叫做庞莉莉的冤死鬼,虽然她并没有出来光顾我们的,但是你也晓得,我们周围存在着许多诡异的事。

不得不让我感到危机四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充满阳光、朝气蓬勃的大学校园吗?恐怕再这样下去,这短暂的大学时光不久就要在这终结了。

即使现在并没有闹出人命,依我看,也多半归功于你我,还有所有学生们高度警戒的防备意识。”

“我也知道这些,可是我们只是学生,而且目前学校并没有发生,对于它来说过份的事情,我们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蒋永生正要往下说,突然门“嘎啦”一声被撞开了,一位个头高大的男人满脸堆笑地闯了进来,随后跟着一个身材矮短,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只见那男人背着手,进门后眼睛并没有着落在二人的身上,而是四处环视了一遍,一对黝黑的小眼珠在本就不大的眼眶中,滴溜溜乱转,随即哼着一段浓重的官腔:“哦……不错!宿舍很干净。”

蒋永生与程建章都认得,这人就是学校学生处主任,姓朱,许多学生处的学生干部都尊敬地称他作“猪老师”,而当先的那个大个子,正是蒋永生他们的辅导员阎伟才,他听到“猪老师”的一番褒奖,连连点头陪笑,嘴里还轻声敷衍着。

平时这位阎导手下的几名得意干将,就是以这种方式恭维他的,如今自己便学以致用。

看样子这位“猪老师”似乎很是受用,早已乐得满面桃花开了,他们两人在一起真可谓臭味相投,其实,自从上次蒋永生与程建章,去拜访过那位任老师之后,便想找个机会将自己的经历,与所听说的通通告诉阎伟才。

但是日久见人心,经常看到他在“猪老师”面前,摆出一副如蚁附膻的样子,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厌恶感,时间一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猪老师”与阎导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就满意的离开了。

“我回来了!”只听一声厚重的男高音伴着风传了进来,“不用说了,一定是伊景曜,他每次回来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伊景曜快步走到蒋永生与程建章之间,将打来的饭放在桌上,眉宇间流露出一副神秘的色彩,宿舍里顷刻安静下来,伊景曜的行为举止,仿佛与刚刚进门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你们知道吗?我听别人说,在走廊对面的宿舍,很多人都曾经在晚上看到过火车轨道边有“阴兵过路”,咱们宿舍楼后面,可能是一条‘黄泉路’。”

“得了吧,又用你那点封建传说来吓唬我们了。”程建章不屑地扭过头去继续吃着。

蒋永生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听到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谁说过。

突然,他的回忆里被截取了那熟悉的一段,他不禁叫出声来,一旁的伊景曜与程建章同时向他看去。

“是了,是有人这么说过,就是那节我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思想政治课,只是当时并没有太在意,是321的同学说的,难道是真的?”

程建章听到蒋永生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否定伊景曜的说法,立刻将不屑的样子收了起来。

伊景曜点了点头,说:“是瞿英彦说的,难道他会骗我?他说曾不止一次在午夜里看到过,而且他可以发誓,所有住在他们宿舍的人都看到了。”

“走!去瞿英彦宿舍看看去。”蒋永生拉着程建章与伊景曜,向318走去……

一条还算得上笔直的列车轨道,延绵地伸向远方,直到成为一个豆大的黑点儿,轨道距离学校的宿舍楼大约不到十米的距离,在轨道与楼之间,一面爬满藤蔓的高墙挺拔地矗立在那里,高墙沿着铁轨延伸的方向,将半个校园紧紧地抱在怀中。

恰好与铁轨形成三条狭长的平行线,墙与楼之间的地面已经被学生的生活垃圾完全覆盖,一点看不出它本来的面貌,高墙的外面是一大片荒地,除了泛着点点银光的铁轨外,几乎全部被暗黄色的半人高杂草所覆盖。

荒地似乎没有边际,举目四望,伴着稍稍被空气稀释了的浓雾,只有几棵歪曲的槐树不规则地立在那里,随着凛冽的寒风任意摇摆着,仿佛在讥讽和嘲笑着楼里这一群无知弱小的群体,四下里呈现出一片寂寥且模糊的样子,仿佛进入了百里无人区。

“没想到宿舍楼后面,居然是这样一片恐怖的景象。”

蒋永生自言自语着,虽然平时不止一次来过走廊对面的宿舍,但并没有注意过窗外的“风光”。

“白天都这么可怕,到了晚上还了得!”

伊景曜颤巍巍地说,瞿英彦在一旁说:

“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后,晚上经常被来往火车的汽笛声聒醒,后来才知道咱们学校旁边,是一个快要拆除,但仍在运营中的小型地方性编组站,兼小型货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