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幸遇况大师
作者:三郎姓李      更新:2019-08-24 07:16      字数:3376

等到袁野再次睁开眼睛,已然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一惊而起,想到方才惊险一幕,不由得直视自己的左腿,但见裤腿高高挽起,小腿处缚着一圈一圈的纱布,看来是遇到好心人救了自己。

袁野长舒了口气,幸脱大难,回想过去贸然进入山林的总总,不禁有些后怕,以后断断不能再被欲望冲昏头脑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才细细看向四处。

自己所在的房间,并不大,长宽十余步的样子,屋子里十分的简陋,除了两张床倚墙而摆,窗口下还搁着一张桌子,上边有一份《江城日报》。

袁野正待伸手去拿报纸,却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走入一个少年,身着少见的浅灰色长衣,光光的脑袋。袁野忙坐直身体,道:“小师傅,是你救的我么?”少年人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个出家的小和尚。

那少年僧人走近床前,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袁野瞬时明白过来,原来少年口不能言,是个残障人士。

在过往袁野丰富的打工历史中,曾在一家本地的汽车配件厂上班,进厂没几天,意外发现这个一百人的小厂,竟然有二十多个聋哑人。细问之下,才知道,小厂的老板能这么“好心”的雇佣他们,不过是为了避税,这些聋哑人一年能给他省下四十多万税金,不看不知道,原来这里别有奥妙,看来,哪个老板都不会做吃亏的买卖。

因为工作中不时要和他们打交道,迫不得已,要学些手语,一来二去,便对手语产生浓厚兴趣,便专门请教他们手语法门,很是学了些东西,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学习了那么久的手语,却一直得不到伸展使用,好像自己家有个好宝贝,总想着要广邀亲朋,在大家面前显摆显摆,才觉得痛快。

其实手语并不难学,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我们普通人常用的许多手势和他们的手语相通的,没有太大区别,复杂一些的专业类手语,也是可以触类旁通的,所谓的一理通,百理通,不外如是。

袁野当即伸出左手,虚握成拳,拇指竖起,微弯致意,表示感谢,那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自己出手相救,另有其人。

两人手势不断,袁野才大致明白过来,原来是少年的师傅带着他的师兄,两人出去采药,在葫芦岭后山正巧碰见昏死过去的袁野,便将他背回此地,包扎一番。

不幸中的大幸是,事发时他遇见的那条长蛇,是一条无毒蛇,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和尚告诉他,此地是一处庙宇,他们师徒三人在此居住,平里里开开荒种种地,一地采些草药,聊以度日。两人聊得正欢,外面又走入一人,年约六旬,身材瘦削,却是面色红润,非常康健的老人。

老人面现异色,少年人居然和自己的弟子清风谈笑风声,真真令人侧目,在老人的记忆中,能够自如地与耳聋的清风交流,迄今为止,面前小家伙是第一人,由此老人对袁野不禁侧目。

袁野一见那进屋的老人,哪里还不明白,定然是小和尚口中的师傅,是他救了自己的小命,当即坐直身体,恭谨谢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袁野永世铭记。”

真的,设非老人刚巧路过,也许袁野又再一次千古了,他的这一次重生便交待在葫芦岭后山。

老和尚呵呵一笑,双手合什,道:“我佛慈悲,老和尚不过适逢其会,礼当施以援手,小施主不必客气?”

他说的一口地道的北方方言,听口音似乎是北bei京那一带的口音,说实话,旧日的老bj方言,听着真的很有意思。

没有任何来由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竟然没有产生出一丝生分,袁野对老和尚感到十分亲切,说话也很自然,一点不像初见面的陌生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袁野记得一句书中有句话,白发如新,倾盖如故,此时不由自主众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与这位老和尚也算有缘吧。

这几日深夜,袁野也曾细细思忖,自己的重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要领。

犹记得重生前的最后一瞬,身处河堤下,自己只顾着抓取那串意外断裂的佛珠手链,便脚下一歪,身不由已,栽入江水中,然后斗转乾坤间,回到了1984年,这不能不令人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更具惊奇的是,那个佛珠手串竟然也随他一起回转过去,此刻正好好的戴在他的手腕上,想到这里,袁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那串佛珠。

那天,他对那串佛珠如此看重,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抓住,不许丢失,是有原因的。

2002年,他的母亲李梅此生唯一的一次出去旅游,便是去了趟山shan西五台山礼佛。李梅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老太太专程向显通寺住持大和尚求了一块护身符以护佑幺儿,大和尚细细寻问了问袁野的生辰八字,瞑目片刻,自腕口取下一串菩提子佛珠,道:“此子和我佛有缘”。

袁野倒是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和佛家有缘,只觉得这个老和尚有点装比的成分,宛如一个神棍。他感念母亲的拳拳之爱,从此将这串百余子佛珠戴于手腕,向不离身。

于他来说,佛珠象征母亲,代表母亲,重逾一切,不能有半点闪失。

重生后由那串佛珠引起他心头的一丝怀疑,便是,是不是真的如五台山那位神棍所言,他与佛家有缘,因此才受到佛祖庇估,顺利重生到这个时代。

而今,葫芦岭再度蒙难,好巧不巧,又是一位出家的和尚出手相助,他才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这种事情一次可以称之为巧合,再一次,他便很难再用巧合来自圆其说了。

前世里他对鬼神之事向来是退避三舍的,对这些烧香求告的东西,都是敬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在此刻,也由不得他不生出对佛祖的敬畏之心,也许冥冥之中,当真有一丝牵绊勾连着他和佛祖,也未可知。

老和尚问道:“小伙子,你既然清醒了,可还有什么碍处?”

袁野不免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道:“我还好!”

“你这小家伙,胆子可真大啊,这荒郊野岭的,一个人就敢往里乱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老头很佩服你的贼大胆,不过你的命也很好,碰到我们师徒,否则,小命真不好说了。”

老和尚一习话,登时说的袁野面色如土,是啊,亏得撞上这对好心的两师徒,不然真的是暴尸荒野了。

袁野欠身正色道:“袁野再次谢过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和尚现出哂色,“这么些年了,还法号,附近的村民都唤我况大师,你就叫我况大师好了?”他斜了一眼袁野又道,“真看不出来,小家伙肚子里还有不少明堂么。法号,呵呵……”

袁野倒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接着问道:“但不知,此处是哪里?”

“栖岩寺。”

袁野一脸懵懂,加上前世四十多年的经历,还真不知道这个栖岩寺是个什么东东,就连这“栖——岩——”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在袁野的印象中,江城应该只有三寺一观,哦,还有两个信上帝的教堂,撇开教堂不论,三个寺庙分别叫广佛寺、宏法寺、东门寺,还有一个道观真武观,这三观一寺,都远离江城市区。

且不管他们的菩萨和真君灵验不灵验,但凡进山门,那都是要收取门票的,五元至十元不等,概莫如是。

李梅虽然信佛,但对满天的神仙道君同样怀阒敬畏之心,逢年过节都要去寺观教堂拜上一拜,保佑袁氏一家老少平安无事,幸福安康。

为了陪伴母亲李梅,这些地方袁野都或多或少都进去过,还不情不愿地贡献过门票钱。

他一生未曾出国,但听人说过,台岛、rb、泰国这些地方佛教昌明,香火旺盛,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进庙收钱一说,怎么在大陆普度众生的禅林倒充满铜臭之气。

袁野想破了脑袋,江城就这么大点地方,还真的没听说过什么栖岩寺。

他实在黔驴技穷了,问道:“那这地方还有别的名字吗?”

“哦,这后面有一处大岩石,很有名,附近山民管他叫巨岩山。”袁野还是对这个巨岩山一无所知,此时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江城人了。

况大师并不知道这两个地名给了袁野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道:“小家伙,你这出来这么长时间,要不要给家人报个平安啊?”

袁野这才后知后觉,现在已是下午时分了,一大早出的门,到现在还没有回去,袁爸袁妈一定又惦念的要死,忙道:“大师,这附近有没有电话啊,能不能麻烦您将我的事儿告诉我哥,让他来接我回去,”

况大师不以为意地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将电话和单位人名都写下来。我出去给你跑个腿。”

袁野谢过况大师。

一会儿,那位清风小和尚取来纸笔,袁野将大哥的姓名以及单位大汽车班电话都写在纸上,他可不敢叫人直接打给袁爸,那是要出人命的。

况大师拿纸在手,瞟了一眼,道:“小伙子,你的字写的很不错嘛!”

袁野脸皮厚厚的道:“他们都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