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回过头来，那双澄澈的灰色眼眸之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失败的十分惨烈，不仅仅只是将自己的未来葬送在其中，甚至将当时拥有无上荣光的‘莱茵’一同埋葬在了自己的法术里。”

“将当时拥有无上荣光的‘莱茵’……”

杜泽皱了皱眉头：“一通埋葬在了自己的法术之中？”

这种事情其实并不难推测出来。

以轮回的特殊之处，以那一位莱茵公的传奇之处，再结合一下莱茵公本人在法术上的研究方向，这几个线索之间互相组合一下，杜泽就大致推测出了那一位传说之中的莱茵公究竟完成了一种什么样的法术。

时间、空间、命运方面的法术，以及各种各样的，相关的典籍，莱茵公出名的时候，正好是历史上记载的法师时代的盛世，那个时候的法术与如今的法术可不能同日而语，相提并论。

曾经在法师的盛世的时代，甚至不亚于杜泽所在的后世的碳酸动力时代的发展，依靠魔力能够完成现代工业级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远超现代工业，全面推进的程度，这种只是记载在传闻记录之中，与幻想并无差距的时代是真正存在的，就在杜泽如今所处于的时序碎片时代的早百多年。

而在那个时代的莱茵公，所能够收集到的时间、空间、命运方面的法术与各种典籍，已经完全是杜泽所无法想象的程度了。

时间与空间意味着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变化，组合起来可以成为时空，可以形成历史，只要撬动时间的权能，并且具备着空间的坐标，就意味着能够穿越时空，回到历史，甚至改变未来。

当然，光是回到历史就已经具备着一大段的先决条件，更别提前往未来的时空，哪怕是杜泽这样奇异的经历，也仅仅只是进入了历史，成为历史的一部分而已。

真正的想要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仅仅只是撬动时间的权能是完全不够的，历史的修正力量会使得自己做的任何一切都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只有具备完整的时间权能，以及空间的权能，再加上足以扭转历史的庞大力量，才有这个资格谈起“试一试”的程度。

历史的修正力量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生效，甚至连时序的碎片都能够被历史的修正力量所扭转，这种位格的层级已经完全不是杜泽能够理解的了，在时序之中，杜泽的梦境权能都几乎完全不可用，信使面具亦是无法触及其中，就代表着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程度上的存在。

而莱茵公所能够完成的那一道法术就算在中间出现了某种差错，导致法术意外，导致悲剧的产生，化作诅咒一样不断的缠绕着小红帽，也正是其中所致。

时间，空间，命运，这三者组合起来，便形成了莱茵公的法术，或者说，是以莱茵公之名的，“轮回”！

记录自己某一时空的碎片，不断的重新轮回，结合了历史的修正力量，这已经具备了莱茵公构想的雏形，只可惜这一道法术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不仅仅只是吞噬了莱茵公本人，甚至还将其力量化作诅咒一样的存在，环绕在露比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露比才成为历史之中传唱已久的“小红帽”。

所有人念诵这个童话的时候，都会为这个“轮回”增加一分力量，这些力量会全部汇聚起来，形成一次又一次命运之中的轮回。

只要有人念诵这个童话，小红帽就要被狼外婆吞入腹中，在千年的历史以来，小红帽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从生，到死，从无尽的折磨之中无法挣脱。

她为了杀死狼外婆而握起了武器，为了摆脱这种命运而锻炼武艺，为了挣脱注定的轮回而唤醒自身的“莱茵”之名，但是这种努力在无尽的命运轮回之中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持续到杜泽所在的现世也是一样。

没有人知道，小红帽仍旧在注定的命运轮回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又一次又一次的复生过来，进行着下一次的“轮回”！

杜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这又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精神，拥有何种不可思议的韧性才能够承受这样的待遇？

杜泽面前站着的仅仅只是经过百余年的露比，如果时间推移到杜泽所在的现世呢？到那个时候已经数千年过去，名为小红帽的童话故事被无数人传唱，这个女孩又会经历到什么样的折磨？

她在那个时候还能够坚持得住吗？

她在那个时候，还能够从无尽的命运的轮回之中保持住自我，铭记那个令她获得荣光，又令她承受折磨的“莱茵”吗？

杜泽光是想想，就感受到如同噩梦一样的遭遇。

露比居然能够从这种遭遇之下坚持下来，甚至，还努力的承受这种不幸，坚强的维持着自己，与杜泽对话。

杜泽闭上了眼睛，轻轻吸入一口凉气。

“……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露比轻轻合上眼皮，掩盖住了那一双灰色的，如同璀璨的宝石一样的双眸，声音平淡，毫无起伏，她接着开口说：“你可以趁着现在的机会，趁着‘轮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趁机脱离这种状态。”

“如今的轮回刚刚完成了一次轮转，历史的修正力量和命运的混杂对它会产生些许的影响，你被轮回侵染的并不深，所以可以直接脱离，脱离这里之后，就不要再混入小红帽的故事，不要混入我的轮回了。”

“不然的话，你就永远也没有办法脱身而去了。”

露比的声音平淡无比，没有丝毫的感情，不曾有波动，不存在起伏，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对于她的经历来说，这确实是这样没有错。

但是杜泽却摇了摇头。

“说得好，不过我杜泽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胸有成竹的人说‘不’！”

露比轻轻抬了抬眼皮，朝着杜泽的方向瞧了一眼。

那双灰色的眸子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疑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