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涪灵要与叶源在生死场一战的消息转眼间传及大半个大都城,原本就热闹的生死场当即挤满了来观战的百姓和修士,生死场周边的客栈更是爆满,三三两两坐在一团,品着小酒捏着米花眺望生死场,可把掌柜的乐得不行,巴不得天天如此。
消息传到金家家主金希耳中,连带着还有叶源提出的挑战条件,听完下人的叙述后,金希愠怒道:“灵儿如此不智,竟敢挑战叶源,须知此獠曾单人匹马打伤郡主,虽不知是否动用法宝,其实力定然不坏,将他排在下洞榜二十九名固然有捧杀的意味,也绝不是灵儿能够对付的不行,我金家儿郎岂能为人奴仆,还是这恶名满满的叶源!”
说罢,金希掠出金府,直奔生死场而去。
梁惊堂与一干好友在大都城最大的青楼觅月楼中风花雪月,在他们的安排下,叶源在大都城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坏,几近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天天堵在大都城里的百姓、修士少说有三四百人,目前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有这股压力在,定玄王避不了太久,肯定要出面给出一个答复,要是定玄王保下叶源,免不了会惹得大都城百姓不满;弃车保帅,则是他们最乐意看到的光景。
一名锦衣青年呷了口酒,笑意盈盈道:“梁少,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叶源那群人似乎已不在王府,伺候他们的丫鬟已经好些天没接到要去送饭的消息,也没看到你说的那个小屁孩,更重要是,连苏玄礼也不在王府,不知去向。”
梁惊堂哼笑道:“我就弄不懂了,表兄乃是定玄王之子,下任定玄王,身份尊崇高贵,怎么老是跟在叶源背后低声下气,要是换我是他,进了大都城,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敢不听我的话,杀了便是。”
原先说话的锦衣青年附和道:“苏玄礼可比不上梁少,他就是命好。”
其他在场的几人应声而起,称赞梁惊堂远胜苏玄礼。
梁惊堂大笑数声,揉捏身侧貌美女子,举杯痛饮,此时,一名老者走进房中,走到梁惊堂身侧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片刻后,梁惊堂脸色微变,颇带玩味道:“此话当真?”
老者不急不躁道:“此事已传遍半个大都城,估计不假。”
一名紫衣胖硕青年十分好奇,急问道:“梁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梁惊堂半眯着眼盯着手中酒杯,悠悠笑道:“金涪灵挑战叶源,两人相约在生死场交战,如果叶源输了,除了赔偿五万灵石,向金涪灵下跪认错之外,日后见面还得绕路走;如果金涪灵输了,不仅要输五万灵石,还要做一个月奴仆,以作惩戒。”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金涪灵是谁?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修真家族金家的主脉子嗣,深得现任家主金希的喜爱,现年二十五岁已是洞天境一重的修为,一路以来脚踏实地,与自己用丹药堆砌起来的修为完全不一样,可称得上天骄之名,他平日里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素具侠名,在大都城里人缘极佳,他出面挑战叶源,肯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紫衣青年正色道:“梁少,你认为他们交战,谁会赢?”
“要我猜的话估计会是叶源。”
梁惊堂放下酒杯,轻笑道:“本少虽然恨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不坏,不然岂能入得了我舅舅和表兄的法眼,况且他的修为比金涪灵要高,十万大山中民风彪悍,宁愿死战也不愿投降。金涪灵平日里最喜行侠仗义,可他对上的不过是些凡俗百姓,哪怕是遇上修士,凭金家的名声足以吓坏他们,哪里会与金涪灵舍命一战,要真打到最后,叶源根子里的血性会把这位金家少爷给吓住的。”
众人恍然大悟,梁惊堂起身,兴致盎然道:“说是这么说,金家上千年来屹立不倒,所修炼的功法、道法霸道,极具杀伐力,没准叶源只是花架子,毕竟我没看过叶源出手,谁知道他打伤我娘是不是借助法宝之威。在我看来,无论他们两个人谁赢,叶源一样是吃不了兜着走,金家岂能容忍族人向他人为奴为仆,舅舅都不行,何况叶源。看吧,要是叶源赢了,金家肯定会出面要求叶源放人,放了,就是向金家低头;不放,得罪了金家哪能有好果子吃。”
众人大笑,跟随梁惊堂身后一并前往生死场,不说此战意义不凡,就是两名洞天修士交手,亦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生死场,大都城唯一一处正规的提供凡俗百姓、修士解决私怨的地方,由律司长公孙赏亲自布置,长宽各五十丈,阵法还是由蔡耿出手布置,范围包围整个擂台,一旦阵法开启,不怕擂台会被打崩,更不怕有人不敌借机潜逃,除非自身实力超出阵法抵挡的范围,除此之外唯有彻底分出胜负,或是由双方确定不战,负责擂台看守的律司府修士才会撤去阵法。
要是提前签下生死状,在生死场上,其中一方被另一方打死,也无需理会;如果没有签下生死状,交手期间错手杀人,须得一命偿一命,由当场的律司府修士亲自出手。
负责来镇守生死场的皆是律司府中修为高深、地位极高的宿老人物,他们的年纪极大,不再适合处理律司府事务去耗费为数不多的寿元,前来镇守生死场最好不过,悠闲又不失趣味性。
镇守生死场的律司府宿老有四人,他们在生死场不远处有一座府邸,每人负责镇守七日,每七日一个轮转,今天负责镇守的是钟魁明宿老,其修为已然达到洞天境五重,手捏阵法令牌,借助阵法出击,哪怕是洞天境六重修士亦能一战,对付错手杀人的百姓、修士更是手到拿来,哪怕杀人者是大都城内出名的人物,有天大靠山,他亦敢一杀,反正有公孙赏在后头撑腰,自己年老色衰活不了几年,大不了一死。
,正因为如此,在大都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纨绔们才不敢犯禁,去跟一个没几年好活的老家伙换命,谁愿意舍得?
钟魁明看着生死场上的叶源和金涪灵,声音嘶哑道:“你们两人没有签订生死状,因此在交手期间不得下死手,若是犯禁,老夫会亲自出手击杀。除外,一旦有人自动认输,亦不得再继续出手,若是继续出手,老夫会出手阻拦。”
说完规则,钟魁明坐回到太师椅上,半眯着眼躺着,慵懒道:“此处向来没有喊开始才开始打的规矩,从你们踏上生死场的那刻起便可以动手,根本无需理会老夫的言语。”
钟魁明笑了笑,犹有几分兴趣,这可是洞天境修士的交手,虽是洞天境一二重,却也稀罕得很,不过在他心底里觉得还是比不上签了生死状的凡俗百姓或是血窍、锻体修士搏杀好看。
签下生死状的比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血腥得很,同时又很刺激,能激发血性,看者往往能看红眼,恨不得上前拼杀一番,类似于面前这两小子的比斗,钟魁明估计跟读书人的文斗差不多,点一点,碰一碰,互道一声厉害,转身便离开,下了场没准还能来一出不打不相识的惺惺相惜,勾肩搭背的去喝酒,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
叶源和金涪灵不曾有半点出手的意向,金涪灵向着钟魁明拱手拜道:“钟老,晚辈要申请禁令。”
钟魁明波澜不惊道:“可以,不过老夫有义务提醒你,当你申请一条禁令后,你的对手亦能申请一条禁令。”
金涪灵点了点头,道:“晚辈知晓,晚辈申请的禁令是禁止使用一切法宝。”
叶源的法宝威名传遍大都城,连洪百冠都能被擒下,金涪灵还没有自负到自己能挣脱连洪百冠洪大人都无法挣开的法宝之威。
钟魁明道:“从现在起,动用法宝者,判输,法器不在此行列。姓叶的小子,你呢?你的禁令是什么?”
叶源咧嘴笑道:“有趣得很,既然如此,我的禁令是不得施展任何攻击法门,钟前辈觉得如何?”
“从现在起,施展攻击法门者,判输,加持类法门不在此行列。”钟魁明眼睛一亮,兴致盎然的说出这条禁令,就是说两人现在彻底由功法、道法比拼转而到肉身、法器的比拼,谁的法器更锋利,谁的肉身更强就越占优势,这种搏斗虽没有签订生死状,可一不小心就会发生意外,不说别的,肯定要见红,不知道这两位洞天境界的公子哥儿见红后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激发血性大打出手?
痛得哭爹骂娘踉跄认输?
未知就是有趣!
两道禁令落下,围观的百姓、修士眸子纷纷一亮,振奋不已,法器肉搏,当真是刺激!
生死场边上的苏玄礼等人摇头轻叹,金涪灵不提出禁令还好,所谓的禁令对叶源而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现在倒好,法器肉身互博,金涪灵就是三头六臂也不是叶源的对手,说得难听些,叶源站着不动,也不是金涪灵可以劈死的,他的肉身,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没有任何加持之下,堪比洞天境五重修士。
这一战的结果他们早就知道,但是过程应该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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