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公子,真不是……下官骗你啊!你若不信我,自可再请别的御医前来啊!”那名太医已经双脚离地,连声辩解道。
“去病!不可无礼!快将王太医放下!”申屠蔑呵斥道。
听着申屠蔑的呵斥声,申屠去病焦急的心才渐渐的冷静下来,抓着王太医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咳~咳。”王太医一下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申屠去病此时也像失魂落魄一样。
陈安这时开口问道:“老师现在醒了吗?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王太医将手放在自己胸脯上上下顺了一下气,开口道:“可……可以进去,但是丞相大人还没有醒来。”
“麻烦王太医了。”申屠蔑苦涩的说道。
“那下官先告退了。”王太医拱了拱手说道。
申屠蔑闻言说道:“我送送您。”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吆喝:“陛下驾到!”
门外的众人看去,就见到十几个内侍宫女围着刘启进来,同时身边还跟着晁错。
“臣等拜见陛下。”
门外几人拱手行礼道。
“免礼!王太医,申屠卿现在怎么样了?”刘启连忙开口问道。
王太医犹豫了片刻,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丞相大人情况很不好,估计是难以撑过这个月了。”
刘启听到这个回答,内心咯噔了一下。
自己原本只是想把申屠嘉逼到请辞而已,但没想到现在申屠嘉已经快不行了。
跟在刘启身后的晁错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冷笑着,申屠嘉一死,他就很有机会上位。
忽然晁错感觉到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余光斜视过去,一惊。
发现陈安正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他做贼心虚似的避开了。
陈安见晁错避开后更是感觉怒不可遏,突然心里燃起了怒火。
“噌!”
一把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宝剑,指向晁错。
吓得晁错直接躲在了刘启身后,大喊道。
“陈安你想干嘛!陛下救我!”
场中的几人也都被惊着了。
刘启直接怒吼道:“陈安你要干什么!”
“噌、噌、噌。”刘启身后的中郎也纷纷拔剑上前,他们其中还有陈安的下属。
刘启见陈安没有将剑收起来的意思,怒吼道:“陈安你这是要造反吗!”
申屠蔑这边也反应过来赶紧上来将陈安拉住:“小安冷静点,你这是要干嘛呢!”同时用手将陈安的剑给按下。
申屠去病看着陈安剑所指着的方向,看着躲在刘启身后的晁错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陈安这时也想冷静了下来,将剑慢慢收了回去。
刘启身边的中郎见状也将剑都收了回去立于刘启身后。
躲在刘启身后的晁错见着舒了口气,刚从刘启身后走出来就见到一道黑影袭来!
“诶!”
“小安!”
“陈安!”
陈安一把将晁错扑到,抡起拳头就向他脸上砸去!
“住手!”
“嗖!”
在刘启喊着住手的时候,后面渐渐明白了的申屠去病也向晁错扑了过去!
“拉……都给朕拉开!”
“哦~哦!”
旁边被惊的目瞪口呆中郎们听着刘启的叫喊才赶忙上前。
“陈大人,住手啊!”
“申屠大人!”
八名中郎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陈安和申屠去病给拉开。
被拉开的陈安和申屠去病还在向前蹬着腿。
被打到在地上的晁错才慢慢起身,用着悲愤的目光看着陈安。
从外面闻讯赶来的周亚夫等人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阳则是对陈安佩服至极,在刘启身边摁着晁错打!
“真是……真是目无法纪,你们眼中还有朕吗!”刘启这会儿快被气疯了,面色涨红的说道。
陈安没有回答,而是用着凶狠的眼神看着晁错。
周亚夫和周阳这时走到了刘启后面:“臣等拜见陛下!”
“免礼!”刘启有些无奈的说道。
“蔑儿~蔑儿!”
这时房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父亲大人!”申屠蔑也顾不得刘启还在这里,飞快的冲了进去。
申屠蔑冲到申屠嘉病榻旁,抓着申屠嘉的手,颤声道:“父亲大人,孩儿~孩儿在这儿!”
很难想象一个接近五十岁的男子在自己父亲身旁称呼自己为孩儿。
陈安和申屠去病也挣脱开了中郎的束缚跑了进去。
“老师(阿翁)!”
外面的刘启也准备进去刚迈步就转身对晁错说道:“晁卿先别进去。”
晁错闻言只能应着:“诺!”
后面的周亚夫和周阳也跟了进来。
申屠嘉睁开那浑浊的双眼,扭头看见了刘启,撑起手臂准备起身。
刚离榻一点点距离就又摔落下去。
“啊~呼呼!”
申屠嘉忍不住喘着气。
“父亲大人!”
申屠蔑见状喊道。
“老师(阿翁)!”
“陛下~请……请赎老臣……无法见礼了!”
刘启闻言走到跟前轻声道:“老丞相言重了,先帝让你辅佐朕,你为了大汉江山社稷的稳定付出了这么多,当年也随着高皇帝打下这江山,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申屠嘉看着面前的刘启,他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却又不能说。他想着即使自己说了,刘启恐怕也不会听,还会平白惹其厌恶,自己这个老头子被厌恶无所谓,但就怕连累到申屠蔑和申屠去病。
于是最终等到刘启离去都没有说出那些话。
……
六月二十七日。
看着面前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申屠嘉。
申屠蔑和申屠去病心里想着申屠嘉和他们说的话:“蔑儿,你的身体也一直不好,老夫去后,你要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你要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更好的管管去病。”
“至于去病,你以后要听你父亲的话,还有你老师陈安的话,你如果能好好听小安的话,那么阿翁也就放心了。以后府中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问问小安,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你们也可去寻他,还有记得要好好教导臾儿,让他不要向你小时候一样顽劣。”
陈安看着申屠嘉最后垂下的手臂,想起了自己从四岁那年起就在申屠府学习,想起了申屠嘉的教悔,眼中蓄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同时回忆着申屠嘉临行的话:“为师走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蔑儿、去病还有臾儿他们,所以希望小安以后你能帮衬一下的就帮衬下,不过以为师对你的了解,倒也放心,这是家事。”
“还有国事,为师不知道为何你可赞同削藩,但是你也应当知道削藩只会引起藩王的剧烈反抗,于国家所不利。这次既然陛下已经下定了觉心要削藩,那就只能随陛下去了。但晁错此人却留不得,这次削藩,下次不知道他还会提议什么!所以有机会一定要办了他……”
申屠嘉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六月。
公元前一五五年,景帝前元二年六月,五朝元老申屠嘉薨,谥号故安‘节’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