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绿意回了一趟家族的城堡后，绿精灵少女这才相信帕特确实有帮助整个卡兰郡绿精灵部族的本事。

为了这事，帕特不得不再次与希区柯克坐在书房里。

“帕特，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希区柯克的脸色有些阴沉。

帕特不明所以。

“绿精灵一直在我的领地上繁衍生息，而我们卡兰郡在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给它们提供过足够的粮食，你知道为什么？”看到帕特茫然的样子，希区柯克的脸色更阴沉了。

“卡兰郡粮食产量不高。”

“白痴！”希区柯克再怎么说也是个世袭公爵，真正动起怒来倒也颇有一番威势，“整个绿精灵部族在走出森林的时候就是两万多人，到了今天也不过只繁衍到三万多人，这么低的增长率就是因为缺乏粮食的结果，如果让绿精灵获得足够的粮食，不出五十年，卡兰郡内整个绿精灵数量将会增长百分之五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帕特茫然摇头。

希区柯克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哎，什么都不知道才会答应这种愚蠢的条件，就因为一个绿精灵少女，你相当于在卡兰郡内埋下一个祸根啊。”

帕特隐约有些明白希区柯克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绿精灵的数量如果上升到四万多，卡兰郡内就会产生动乱？”看到后者点头确认后，帕特还是有些不解，“就算绿精灵的数量有四五万，难道能够威胁到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卡兰郡？”

“愚蠢！绿精灵一族世世代代都在守护森林，无论男女老幼，年龄只要上四十岁的绿精灵都是合格的战士，弓箭手和奥术师，你仔细想想——四万五千名战士！这么庞大的一支精锐部队，哪怕是将我们家族取而代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三万人跟四万五千人有区别么？”帕特继续迷茫，“如果它们要这么做早就做了，我记得它们离开森林之前还能依靠‘精灵之泉’提供近乎无限的食物，如果真正要开始征服的话，应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吧？”帕特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如果按你这么说，绿精灵部族还拥有‘精灵之泉’的时候的精灵数量就应该持续增长，可之前并没有见到它们入侵人类社会，如今是因为‘精灵之泉’枯竭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踏入人类社会，所以我觉得……你想多了，精灵族数千年养成的的习性不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我不能冒哪怕一丁点的险，帕特，”希区柯克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这不单单是整个家族的封地问题，你明白么，哪怕是绿精灵没这份心思，帝国也不会容许有这么一份不受控制的军队在帝国领土内存在，如果让掌握兵权的奥塞雷斯家族知晓这一些，我们就完了，”希区柯克加重语气道：“你明白么？！”

帕特终于明白了，希区柯克-艾瑞尼卡斯公爵真正担忧的不是绿精灵部族，而是因为绿精灵的数量增多而让别人有借口进军卡兰郡。

“其实这个问题不大，”帕特那金黄色的龙眼转了一圈后，立刻明白了里面的厉害关系，“就算如今开始给绿精灵供给粮食，绿精灵也会在五十年以后才显示出数量的增多，不是么？”

希区柯克点点头，示意帕特继续。

“如今帝都马上就要乱了，也许已经开始乱了，那么我们现在大可就粮食这件事拉拢绿精灵，而且，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绿精灵真心臣服于家族，那么……”

“不可能，精灵族的传统之一就是绝对不会向人类效忠！”

“那不要紧，只不过不会对人类效忠而已，”帕特眯起眼睛笑了笑，“那么父亲，他们效忠的对象一般来说是……？”

“一般来说是精灵族最高议会，不过精灵族最高议会在封魔时代就被打散了，那么依据典籍和推测，绿精灵要臣服的对象一般来说只能是拥有比自己更高级等级的血统，比如说姓氏或是种族。”

“这样……”帕特支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家族里一直到知道绿精灵部族的存在，自从他们从森林深处走到我们眼皮底下，家族里想要让他们归顺的祖先们不在少数，可从家族的现状你就可以知道——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

帕特继续迷惑，他觉得今天面对着希区柯克有点类似巫妖的感觉，脑子始终跟不上。

“上几代家主不是没有考虑过利用高级精灵来收服绿精灵部族，虽然在过去数十年时间在人类社会行走的精灵族并不像现在这么多，可无论是光辉精灵也好，月精灵也好，甚至是黑暗精灵，帝都奴隶贩子那里都始终没有间断过这些稀少种族的供应——他们总有办法捕猎到各种各样的货物进行交易，只不过价格贵了些罢，而现在，就如你所说的，精灵族的那个什么‘精灵之泉’枯竭后，大量精灵族进入人类社会，这么一来高等精灵奴隶的来源更不缺乏，可还是一样的不成功，你知道为什么？”

看到帕特那副持续性茫然的模样，希区柯克笑了笑，摆摆手自顾自地道：“问题不是出在精灵血统的身上，也不是出在高等精灵的身份上，而是绿精灵部族自身的问题，他们永远都不会依附于任何等级任何身份的精灵部族，因为他们拥有自己的——庇护神！！”

帕特身体一震，失声道：“怎么可能！”

绿精灵本身所信奉的是“图奈尔”——万物之母；而绿精灵所谓的庇护神则是“薇仙”，也就是龙神，如果按希区柯克的说法——绿精灵部族拥有自己的庇护神——“绿精灵部族里有龙的存在！？”帕特惊讶地道，看到希区柯克点头确认后，“太不可思意了，真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绿精灵部族真的有龙的存在？”

“确实，在付出用十二万枚金币雇佣来的盗贼打探之后，最终确认了这个消息。”希区柯克叹了一口气，“七十三个高级盗贼呀，单单为了确认这个消息就付出了七十三个高级盗贼的生命，这才放弃了继续收服绿精灵的想法。”

这番话听得帕特直咋舌，光为了确认一个消息就花费了十二万枚金币，家族里可真是气粗得紧呀。

“不能收服，拉拢总该可以吧？”放着这么大一个助力在身边而不能用，帕特实在有点不甘心，“本身家族的意想就不是扩张而是自保，这么一来收服或拉拢之间的区别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绿精灵一直生活在森林深处，如果真的发生战争，恐怕他们还是会退回去。”

“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绿精灵踏入人类社会是因为‘精灵之泉’的枯竭造成食物缺乏，而现在他们就算能赚到钱也买不到足够的食物，父亲，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么？一个将绿精灵与家族捆绑在一起的机会。”

如帕特所说的，用食物控制绿精灵部族——“唔，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机会……”希区柯克沉呤道。

“当然，这么做比收服绿精灵部族要容易得多，而且家族的目的，至少是目前的目的——是为了自保，而不是扩张，不是么？”帕特直视希区柯克的眼睛，后者迅速躲开了。

“该死的！帕特，别用你那非人的眼睛看着我！我可不想再试一次那种动弹不得的滋味！！”

最后，这次“父子”会晤通过协商后获得圆满成功……

跟随帕特回帝都的是绿意和另外一个绿精灵少女，就是被帕特从自己的坐骑踢下救出的那位。

帕特本想与绿精灵部族的长老见一次面，顺便见识一下那只绿精灵部族的庇护神——巨龙，最后被希区柯克劝阻，其一是因为帕特年纪实在太笑，这从与绿意交往的过程就可以知道，原来年纪小也是一种错误；其二是因为帕特的眼睛，绿精灵不能察觉还说得过去，但如果真正与巨龙面对面，难保会被对方察觉到不对劲，那么高傲的巨龙难免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与面对同样踏入半神领域的巫妖不同，之前帕特有信心从巫妖手中逃脱，甚至是杀死巫妖，——这事实上只不过是不知者无谓而已，与巫妖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的帕特真正了解了什么是所谓的“半神”——那简直是无法撼动的存在，在面对这些半神生物的时候帕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凭借他现在的本事想要与这些半神作对就像用鸡蛋碰石头——实力相差过巨的结果就是——秒杀！至少在他与巫妖对阵的那一次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帕特相信如果真正要与半神生物作生死斗的话，自己还是有胜算的，只不过那胜算太低，实在不符合自己对争斗的理解——与好赌成性的希区柯克不同，帕特相信观察、隐匿、忍耐和等待，在对方出现疏忽的一刹那发出致命的攻击，这才是制胜的关键，——就像一条潜藏的冰冷毒蛇，在猎物经过的一瞬间通过尖锐的毒牙将毒液注入，让猎物在无力的挣扎中陷入死亡的深渊……

“帕特，你的表情好阴险。”

在绿意那清澈的眼眸注视下帕特的表情迅速垮下，“没有的事，不过绿意，你的店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买好，这段时间先跟我在郊外住了先。”

“无所谓，”绿意对帕特眨眨眼道：“反正你能够帮助我们部族买够粮食就可以了，至于开店反倒是无所谓。”虽然精灵族都不喜欢阴谋诡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愚笨，——帕特给绿精灵部族供应粮食肯定是有所图谋，不过那并不是她所要关心的。

关于给绿精灵部族提供粮食这件事被绿意从头到尾梳了一遍，唯一确认的就是帕特刚开始看上的就是她的厨艺，所以才会开口要求自己到帝都来看店，而随后要求给部族提供粮食则是自己开口要求的，本来绿意只是像开玩笑一般狮子张大口，意想不到的是帕特——这个艾瑞尼卡斯家族的继承人居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每每想到这里绿意都想偷笑，困扰了部族数十年之久的问题居然被她一句玩笑就解决了。她将目光投向帕特，——“真不愧是金主……冤大头呀，嘻嘻……”她暗想道。

“绿意，你的表情好阴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