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玛莎。威登。因被迫离职,再加上碍于雇主的身分权高,不得不封口。
威登太太在凯格罗家族中原先担任管理,以及照顾老夫人的工作,资历五十余年,对雇主家中大小事清楚,照理来说应该会受到特别礼遇,但万万没想到在莉亚小姐死后,她便是第一个被开除,老实说,内心多少总是会感到不甘心。
前四名人员说词并不统一,大体上来讲,他们几乎都不是很肯定,话的开头都是:我听某个人讲——大多是如此的犹疑。
新进人员说明莉亚小姐死后,老爷和夫人的行径就变得异常怪异,感觉起来像是心里有底,凶手是认识的人。而在更早之前的两个月,干尸对象朝五大家族伸出魔掌时,凯格罗的老爷就已经往返各国和其他家族进行商讨。
商讨内容不得而知。
虽然五大家族姓氏不一,但追根源头,皆是来自同一个血脉,靠的是女性家属分嫁出去,扩展领域范围。
“前几个人都没有明确的答案,这次要是再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一切又要回到原点了。”溓溪将车子停在威登家的屋外道路上,瞪视着那不算大的住宅。
要是让溓溪这年纪的男人进去盘问,玛莎。威登太太可能会感觉受威胁,而不愿说出实情,像晓夜这种漂亮的小孩,感觉上较能讨老人家的欢心,况且一般人对小孩子都较没警戒心。要是再加上净,这两个小孩应该是所向无敌的组合吧!
晓夜虽然很不甘心被说成是小孩,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可不像外国青年那样少年老成。
“好吧、好吧,这次换我去。”他双手一摊,摆出投降的姿态,完全不想辩解。“我去了——祝我好运!”他对溓溪和雪比了个大拇指竖起的手势,希望这次会有好结果。
他冲入雨中,快步跑到屋檐下,接着压按门铃。
这次晓夜并没有事先打电话通知,突如其来的登门拜访,让玛莎。威登非常惊讶,一方面是因为晓夜个人——很少有人能狠下心将晓夜扫地出门,还真的是被溓溪说中了。
晓夜在对方开门刹那的短暂时间里,目光扫视屋子内部一圈。
看屋子的摆设,多多少少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个性,尤其是这种长住、屋龄老旧的。
屋内传来大小声不断的猫与狗叫声,数量还挺多的,光是狗就有两只边境牧羊犬,其余的是十来只美国虎斑猫。
会养那么多,主人不是那种很难缠、孤僻的老人家,就是个善心的大好人。晓夜想,再从其他部分来判断,这样一开口才不会有错误。
壁炉上方有许多孩子与家族照片。绒毛沙发已老旧,但整齐干净,上头还摆了许多似乎是自己手工织成的抱枕、毯子。此外,橱柜里全都是实用的餐具和茶具,餐桌上则放置美丽的鲜花——白百合。
白百合呀……照她对待家里的方式,应该人品不错,因为这是个很有温馨家庭气氛的家。
晓夜嗅到一股香甜气息飘散在屋内,差点让他忘了自己现在正在工作中。是苹果派!对嗜甜食如命的晓夜而言,还真的是动摇了他,私心认为会做甜点的人一定是好人——应该啦……
另外,晓夜还注意到对方家中摆满了十字架、圣母等圣像,他判断这是可以利用的地方。他考虑了很多小细节,最后终于决定该如何开口。“你好,威登太太,我是来自梵蒂冈城所属的神学士学生,艾略特枢机主教命令我来帮他跑一趟贵府。”
他又在以谎言与真实参半骗人了!
晓夜装成一副学生的模样,拿出艾略特给他的证明文件。
老婆婆起先是怀疑、困惑的目光,到现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转变成和蔼可亲。
她笑咪咪地握住眼前男孩的手,将对方拉入屋内。
光看这样的反应,肯定是个很虔诚的教徒,热情助人。她马上就接纳晓夜的来访理由。
“请问来这里的目的是?”她替男孩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我是想跟你打听这名神父的事。”晓夜把海尔的相片递给对方。“目前梵蒂冈必须将他的事详细纪录起来,以作存证,无奈受限凯格罗家族的阻挠。”
玛莎。威登在见到相片时突然脸色刷白,面有难色。像拿到烫手山芋般地,马上丢到茶几上。
“我知道或许很为难你,但对这名犯了罪的神父,我们必须详细纪录——他为何犯下如此罪行……”他再次强调,双目直视对方,目光真诚。
“我也只是受教廷的指派来办事,关于海尔的罪行原因,我们可以再三保证不会泄漏出去,仅作教廷纪录。毕竟这件事对教廷或是凯格罗家族不利,也怕会给大众不好影响……”
教廷当然不可能会让大众知道,神父犯罪可是件丑闻!
玛莎。威登陷入左右为难,不过她看晓夜既然有证明文件,那就应该不会是新闻媒体派来的,她最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你得保证,不会泄漏给教廷以外的人?”她起身,将窗帘拉上。
“我以人格、灵魂向上帝发誓。”晓夜半举右手。
玛莎背对晓夜,想着该从哪里起头,事情可以简单,也可以很复杂——要详细到何种地步呢?“我不知道教廷那边知道多少,但既然派你这样一个学生来跑腿,可见他们不知道凯格罗家族所重视的地方。你应该多多少少有听到一些谣言吧?”
晓夜点头。他喜欢装傻让人自动引导他,要套人的话可是很伤脑力的。
“凯格罗家族有多少人,你了解吗?”
虽然是有点奇怪的问题,但晓夜还是照著名单上的人物一一念给对方听。
玛莎抿紧双唇,微微地颤抖。“他们果然还是做了……”她握紧双拳。
“做了?”晓夜头斜歪一边,表示不解。
“我会被辞退或许跟这件事有关,因为那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凯格罗除了莉亚小姐外,还有一个最小的女儿,雪琳。”
晓夜头一次这么震惊,几乎呆了。
“你不用感到惊讶,教廷那边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五大家族在海尔尚未犯下罪行前,就已经将这可怜的女孩给除名,提议的人还是她的父亲。他把雪琳曾经存在人世间的所有一切都抹杀掉了。”
“曾存在人世?”
“这孩子已经死了……这么年轻、美丽……如花一般地甜美可人。”
“她的死和海尔有关连?”
玛莎凝视远方,神情痛苦。本来还想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还会有重新回想起的一天。
“神父的恋爱本来就不被允许,但假使他还俗,不当神父,还是有可能结婚。可是他和雪琳之间根本就不会有结果,更不可能会受到祝福——”
“因为身分地位的悬殊?”晓夜问。
一名毫无地位、家产的穷神父,和富家么女,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成功。
“除了那点之外,他们最大的原因在雪琳已婚了。”
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呀!晓夜眨眨双眼。
“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女,因为家族利益而联婚,下嫁给大她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怎么说她都不会婚姻美满。由于孤独的关系,在每次去教堂做忏悔之时,她认识了海尔,也因为谈心而逐渐爱上对方。”
想当然耳,遭到的反对会有多大,晓夜很清楚。
破戒的神父呐……除了被除名以外,凯格罗一定还有用其他手段对付这男人,光看他如何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能了解了。
“雪琳小姐若是回到她丈夫的身边,或许还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糟的是,她怀有了身孕……”
一名年轻而又才华洋溢的女孩,为了追求爱,最终走向毁灭之路。
“她的父亲要求,应该说是强迫她把孩子打掉……也因为如此,雪琳小姐发疯了,变成具有攻击性和自残行为,人生的最后是在精神病院度过。”
“她是怎么死的?”
“雪琳小姐她——”说到这里,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她哽咽、停顿住,难以再作说明。
晓夜朝她伸出双手,试图安慰对方。
毕竟威登太太是带大雪琳的人,情同母女,即使是雇主和佣人关系,也是会有感情存在。太过逼对方说明,可说是另一种伤害。
晓夜拥抱住对方——做出这样举动的同时,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应该和对方有所碰触……
诡异的恐惧感受,像一根根细小的针突然戳刺到他一样。晓夜反应激烈地退缩、颤了一下。他全身上下莫名汗毛倒竖起来,颤栗着。
像是被黏住,他没办法放开抱住对方的手——时间暂停住了,只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晓夜和她的心跳、气息频率渐渐同调……望入对方的双眸,眼珠子感觉得到一股吸力。
那力量越来越强,让双眼表面产生向外的拉力。他的灵魂,透过感应的能力,进入对方的思绪中——毫无预警地!
张开双眼的瞬间,晓夜便清楚了解到他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这能力了,这么突然就发生被吸入心灵世界的情况,他觉得身体上有些难以适应。
心灵世界的步调和现实不尽相同,时间速度不是慢,便是快。色彩大多偏灰阶调,只有少数人才会是彩色的——那代表记忆能力非常之好。
有时视角是俯视,有时第一人视点,或是本身就在那压缩的空间里作旁观者。音量的清晰程度,也和本体的记忆能力强弱有关,无声世界常常可见。
他这次就是以玛莎。威登的视角去观看,除非玛莎。威登当时的情况是有看见自己的身体部分,或是面对镜子,不然晓夜是看不见自己的。
玛莎。威登的心灵世界是由悲伤所建构成,整个世界看起来就像在老旧的电影里一般,虽有色彩,但全都参杂了灰色,无法记忆的部分则陷入一片灰雾当中。
可怕的死寂,丝毫听不见一丝声响,也不见半个人影。
真是不自然的现象……晓夜觉得很奇怪,他很少见到,有人能将记忆中一切的人全都排除在外,简直像座死城。
最初感受到的恐惧,又再度笼罩了晓夜。
这个世界——曾经见过的情景对威登太太而言,是象征了恐惧,莫非她看见了什么?
糟糕……似乎是来到了不太好的地方……这是个恶梦……
晓夜吞咽,冷汗冒出。冒冒失失地闯入他人的内心世界,很容易一个不小心便再也出不来了,因为停止的主控权在本体身上。
严重的话,本体意识出现防卫机制,将会攻击入侵者。
视野的画面开始出现了改变,景色移动,显然是玛莎。威登正在走路——
晓夜听见的唯一声响是心跳声,清晰到像是将耳朵贴在他人胸口上聆听一样。
有人的声音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那是玛莎。威登本人的声音,她在呼唤雪琳的名字,不过声音却是来自远方,如山中回音,由远至近……
玛莎。威登正在寻找不见的雪琳小姐——晓夜瞥到一个异常清楚的画面:私人精神病院的招牌。
他置身在一个像是花园、公园树林的地方,四周腹地有些广大,靠近围墙的部分,种植了绿荫参天的巨大榉木,目的在阻挡外界的目光。
这是精神病院的室外空地,在固定的时间里,让合适到户外的病患能够接触阳光。
眼前全都是树林……晓夜走在羊肠小径上,觉得心脏有一阵没一阵地被压迫着。既苦闷,又带着短暂疼痛,每向前踏出一步,那痛楚就越来越强烈,所感受到的异样恐惧也越来越清晰……
我刚刚……晓夜停不下脚步,后方世界在推挤着他,催促向前。我是问了什么,才会产生感应?
小径似乎永无止尽,树木也更加地茂盛、繁杂,遮挡住光线的投入,形成许多幽暗地带。
晓夜总算是想起来了——我问雪琳是如何死的——这么说来,眼前即将上演的,将会说明她是如何死的……
玛莎。威登是目击者,发现尸体的人?晓夜脑中浮现出问题的答案。
那我等一下会看见的,该不会就是——雪琳的尸体?要有心理准备!晓夜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再怎么糟的他都看过,只要心理建设好就不会被吓到,留下恐惧的后遗症。
明明现实里是白天,但是,玛莎。威登的心灵却给了它黑暗——它并非是像夜晚那般的黯淡,而是一种黑白的世界,几乎可说是没有色彩,又不强烈、分明。
小径消失了。他站在草丛里,面对着一棵巨大的树木。
脚步停住……晓夜看见草地上有个黑影在晃动,左右摇摆个不停,就像是钟摆。
缓缓地抬起头来……与视线同高处,晓夜透过威登太太的双眼,看见有一双腾空的赤裸双腿,白净小巧的脚上沾满着肮脏的泥土……
晃动着,随着风而轻轻摆荡。
视线向上移动,悬吊在大树上的,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女子背影。用来上吊的绳索,晓夜认为那是使用撕成条状的衣服编织成的。在精神病院里找不到可以利用的物品,雪琳很聪敏地用身上的衣服——代表她自杀时,是在脑筋非常清楚的情况下。
尸体不断摆荡,接着转动了一圈。她转向正面,下垂的头部依旧可看得出那完美的面容,就好像一点也不痛苦。
没有吐出舌头……似乎也没有挣扎的迹象,就连上吊会出现的窒息现象——指甲泛黑,排泄物溢出都没有。
晓夜扫视,目光在粗壮的枝头上停住。
会是因为瞬间从树上跳下来所致吗?重力加速度,将人刹那间勒毙。
女子的头部倾斜度怪异,颈部的勒痕异常深陷皮肉中。
她的脊椎已经断了,正如晓夜所猜测,雪琳的颈骨是由于从树上跳跃而下,受布绳猛力拉扯。在些微隆起的腹部处,有一道极深的缝合疤痕,边缘泛着暗红结痂,显然开刀有一段时间了……
真该死!晓夜一看就知道那是代表了什么意义。他原本还以为凯格罗——雪琳的父亲是强迫她堕掉尚未成型的胎儿,没想到竟然是剖腹将孩子拿掉。
会被人憎恨是理所当然,不过干尸事件又牵扯到许多平民,除了海尔自身的复活需要,晓夜认为还有其他理由。
莉亚的房间……玛莎。威登的心灵世界……这一次的委托有许多地方都是透过感应能力,才能发现到这些被抹杀掉的细点。
这不是好现象……他甚至还没找出在背后操控的那只手!
苦闷的滋味充塞内心,那是来自于玛莎。威登的情感,逐渐渗透到晓夜的身上。短暂的瞬间压迫、疼痛,一波又一波地推挤着。黑白世界发出尖叫声,响彻四面八方。由女尸的肚脐部分裂了开来,开出一道黑暗裂缝……
如镜子破碎一般,以裂缝为中心点向外龟裂开来,一片片地粉碎。晓夜不断地像是被人用双手猛力的推,一次又一次,在最后一次的推挤时,他的灵魂产生了一种向外弹起的反作用力——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晓夜全身僵直,双手仍是抱着对方,完全没松开过,也没因为受到冲击而推开对方——那会让对方感到困惑。
背部以及颈部汗湿,即使是在暖和的屋内,骨子里却感到异常的寒冷无比,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觉得好冷、好冷,就连牙根都在打颤。太过明显的本能动作,让原本在哭泣中的玛莎发现到了,她很惊讶晓夜为何会抖成这样。
恐惧的情感已经全都被晓夜吸收过去,玛莎突然觉得原本应有的痛苦与悲伤,竟全在瞬间消失……真奇怪,连泪水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歇了。
“你还好吧,小弟弟。”她赶紧拭去泪水,心急地察看晓夜的状况。“很冷吗?”她把毛毯一件又一件地披在晓夜身上,然后又倒杯热茶塞入他的手中。
“你连嘴唇、指尖都泛紫了,怎么会这样呢?”
“这个没关系的,请继续说下去。”晓夜打断对方思考,不然他要怎么解释自己是因为进入了她的心灵,才会变成这样。
“嗯——我说到哪里了?真是不好意思,竟然在你的面前哭了。”
“我才应该说抱歉,必须要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事。我们谈到雪琳是如何死的。”
晓夜虽然一副像是从冷冻库出来的样子,但表面还是伪装的很巧妙,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仍不厌其烦的再问。
“雪琳是自杀的,上吊自杀。”玛莎小声地说,一般人提到自杀的亡者总是会有如此反应。
“我……有一次代替夫人去探望她,就那一次,她失踪了一整个上午,院里的警卫和护士全都在寻找她的下落,于是我也加入帮忙——尸体是我发现的,根据验尸官的说法,雪琳小姐是从高处跳下,衣绳瞬间拉断了颈骨。”她在颈部比划了一下。
“海尔就是因为凯格罗逼死了雪琳,所以才会报复?”
显然根本就没有人帮雪琳讲话,虔诚到不知如何变通的信仰,认为雪琳和海尔的作为是罪大恶极的。
“这也是一点,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在,由于雪琳小姐是自杀者,在教义里自杀者是无法上天堂的——他们没有给雪琳小姐一个合宜的葬礼,也不让海尔送她一程……”
没有人愿意找神父来为她念诵经文……
晓夜双手压按在额头上。我看他们是死定了!晓夜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做到如此无情的地步。“谢谢你提供的讯息。”他迅速自椅上起身,穿上脱下的外套。
“要走了?”玛莎似乎忘了时间过了有多久,不过将秘密说出来令她舒畅多了。
这的确是必须封锁的过去,就算凯格罗等五大家族的罪行公诸天下,也没有用。杀人者是海尔,而且若是动摇了五大家族的地位,所造成的经济损害将会难以估计,影响到许许多多人。
“是的,很抱歉打扰这么久。”
威登太太送晓夜到门边,再次互相拥抱对方。他急忙步下阶梯,冲入风雨中,赶紧躲入车内——坐在车内等待的溓溪和雪,经过晓夜的说明以后,总算是知道来龙去脉。
“这样子动机就很明确了。”溓溪说。
“是没错。”晓夜接过雪递来的毛巾,擦拭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不过死亡的人数还是多到令人感到怪异。”
妖魔的力量强弱程度,和它所吃的数量多寡成正比。为了补足自身能力的消耗,像是强韧的肌肉、外壳以及攻击力,必须吃足它所需的数量。
所以再怎么吃人,也是会有一定的程度。被封印住的妖魔则是例外,它们必须以被封印的时间来计算,所以吃人的数量才会如此众多。海尔几乎是每天吃数十人左右。
晓夜认为就算是建构妖魔化的躯体,抑或是再生在大火中毁损的躯壳,这数量还是多到让人感到它其实是别有他意在,再加上它是用吸取精力的方式。
“对了,晓夜。”雪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的出声让晓夜吓了一跳。“艾略特枢机主教刚刚有打电话来。”
外公?他不是在孟圣米榭修道院吗?难不成发现了什么?
“他找到了另一个目击者——”
“另一个?”
溓溪翻翻白眼,转过身看了雪一眼——雪总是说的不清不楚,晓夜哪会听的懂,他简直是把艾略特所说的精简到极点。
雪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传话的完整内容。“我记得艾略特主教说……海尔尚在人世时,所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好友——麦凯尔神父。发现他遗体的人是现任修道院长,艾略特主教目前和这名年轻的神父在一起,对方好像说了一些你会感兴趣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