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竹楼内正欢笑的十二个人登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凝视尉迟鹰,神情肃然。显然,这个问题正是每个人心中想问的。
尉迟鹰沉吟许久,才轻叹一声,道:“是的。”声音虽低,但众人却都从中感受到他不容质疑的坚定决心。他们都是跟随尉迟鹰多年的老部下,深知尉迟鹰言出必行的个性。他既这么说,便再不必怀疑。
俞铿忍不住道:“可是,回到长安,统领你……怎生向皇上交代?”尉迟鹰唇边露出一丝苦笑,但仍坚决地道:“我仔细想过了。人活于天地之间,行事当以信义为本,仁义为先。我虽不是君子,但这种恃强凌弱、巧取豪夺之事却也不屑为。至于抗旨一事,回京后,我自会向陛下负荆请罪,任由裁处便是。”
上官烈、耿烟飞、俞铿对视一眼,无不默然。尉迟鹰既这么说了,他们还有什么说的。每个人在敬佩尉迟鹰的同时,又暗暗替他担心。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抗旨不遵,那可是杀头抄家、株连九族的大罪。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时间,竹楼中静寂如死。
夕阳悄悄隐没在地平线上。壮丽辉煌的山景也随之消逝。一团团的阴云从山岭中飘出,黯淡雾霭缓缓聚拢,掩盖在群山上,群山因此而变的朦胧了许多,也神秘了许多。
一阵清脆明朗的欢笑声打破了沉寂的竹楼。尉迟鹰和一众手下刚惊讶地扭过头,一群衣着鲜艳的白夷族少女已冲了进来。
她们大都在十七、八岁之间,面容妩媚,身材美好。薄薄的衣裙,勾勒出一个个令人动心的曲线,洋溢出无限的青春活力。上官烈、耿烟飞等人虽不是好色之徒,看到这一群年青秀丽、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也不禁看的呆了。
少女们分工似乎很明确。二个最美的少女对付尉迟鹰,其余一人对付一个,拉着他们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笑,说是奉族长之命,请贵客参加寨里的“帕莎”。
尉迟鹰被两个美少女架着,心下大窘。但一看这些少女都是天真活泼、绝无羞涩之意,顿时明白这想必是白夷族的待客之道,也就心中释然。忽然想起那少女所说,不禁茫然道:“帕莎?那是什么?”
左边一个鹅蛋脸的少女甜甜一笑,解释道:“帕莎,就是白夷语大会的意思。大家在一起唱歌、跳舞,庆祝圣物的夺回。”尉迟鹰这才明白,此时想说不去也不行了,“身不由己”地被兴高采烈的少女们拉到了会场。
会场设在一处极宽阔的平地。按八个方向点了八堆篝火,正中也点了一堆篝火。正北方向,铺着厚毡。飞虹和那白须老者,及十余个像是首领模样的族人坐在厚毡上,面前的小桌上摆着果品酒肉。另一侧也铺有厚毡,备有果品,却空无一人,显然是留给客人的。其余族人则都是席地而坐,黑压压一大片,总有数千人之多。
尉迟鹰等人落座已毕,那群少女娇笑着翩然离去。尉迟鹰舒了一口气,转头便见飞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换了一身白衣,头插白羽,衬着如花娇靥,更显娇艳。尉迟鹰面上一热,向她点了点头。
白须老者站起身,双手一扬。本来还有些嘈杂的会场立即鸦雀无声。他开始大声说着白夷语,神情高昂激烈。尉迟鹰不知他说着什么,但见一众族人恭敬异常,屏息凝神倾听。显然这白须老者威权甚重,说的事也极为重要,说不定就和“太阳神剑”有光。
说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老者双手一扬,表示讲话结束。一众族人齐声欢呼,不少青壮男人纷纷拔出腰间长刀,高举过顶。好一会,会场才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身穿蓝衫的青年越众而出,站在场中先向首领席和贵宾席躬身一礼。随即放开嘹亮的歌喉,开始高歌。尉迟鹰久闻这些南疆少数民族之人,个个能歌善舞。此刻听这青年的歌声,高亢嘹亮,响遏行云,果然不同凡响。
在人群欢快的笑语声中,一个满面红晕的少女被推了出来,却是适才请尉迟鹰赴会的最美的少女之一。她略含羞涩的看了青年一眼,就扭着柔软的腰肢,纤长的双臂在头顶摆动,也曼声歌唱起来。她的歌声甜美圆润,与青年的嘹亮歌声形成强烈的对比。尉迟鹰猜想,这一对男女大概是情侣,唱的想必也是情歌。
欢快的情歌对唱后,三三两两的男女青年也开始加入,或唱或跳,欢声笑语在夜空中回荡。而那些不唱不跳的人,或是弹拨乐器,或是击掌助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欢笑。
在这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尉迟鹰和十二名手下的脸上,都有点发红。一半是由于白夷族特制的甜美米酒,另一半则是因为那些美丽的白夷族少女。她们都显得那么活泼可爱,衣着又那么开放。上身一件紧窄单薄的短衫,腰间则系着一条艳丽的短裙。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美腿,映照在熊熊的火光中,委实美艳不可方物。
尉迟鹰心中感慨: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淳朴善良的民族怎么也会卷入血腥的仇杀争夺?可见造化弄人,实非人之过也,怎生想一个法子助他们逃过这一劫才好。
一群少女忽然像燕子般飞到首领席前,又说又笑,似乎在邀请飞虹。飞虹笑着摇头,众女自然不依,将飞虹硬拉了起来。飞虹轻轻说了句什么,还向尉迟鹰瞟了一眼。
尉迟鹰正觉好笑,忽见那群少女又燕子般飞了过来,又说又笑抓住自己的胳膊,便要将自己拽起来。尉迟鹰莫名其妙,忙道:“众位姑娘……有话慢慢说……先放手好不好?”
但那群少女咯咯娇笑,其中一人竟用流利的汉语道:“族长要表演歌舞了,缺少一个伴儿。她说请最尊贵的客人代劳。”
尉迟鹰大骇,急道:“什么?表演歌舞?众位姑娘,可莫开玩笑……本座……可不会唱歌跳舞。”但那群少女哪容他分辨,连拉带扯,将他推进了场中。
尉迟鹰哭笑不得,看看面前含羞带笑、妩媚俏艳的飞虹,又看看围观的众人。白夷族人正笑着热烈鼓掌,自己手下那群军官则早已笑地前仰后合、东倒西歪。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无可奈何地转过头,苦笑道:“飞虹姑娘,你还是饶了我吧!”
飞虹甜甜一笑,道:“如果你是指不会唱歌跳舞,我可以教你。”尉迟鹰苦笑一声,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你恐怕教的会是一个最糟糕的学生。”飞虹抿嘴笑道:“你武功那么好,唱歌跳舞又怎会学不好呢?快来吧。”
乐声悠然响起,在飞虹优美曼妙的舞姿引导下,尉迟鹰只能笨手笨脚地开始“伴舞”。至于这中间到底出了多少洋相,尉迟鹰自己也记不清了。他的心中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地上能出现一个大洞,能让他这个堂堂的“大周第一勇士”、神策将军并三等扬威候钻进去。
不过,尉迟鹰在尴尬的同时,也还发现一些有趣的事。一些青年男女跳着跳着,就跳到外面去了,随后就钻进了黑黝黝的芭蕉林。他们去做些什么,自然不问可知。
更有趣的是,一个身着短衣短裙,露出一双浑圆大腿的白夷族少女拉着俞铿也钻进了芭蕉林,这小子看来能够得偿所愿了。尔后,则是耿烟飞和上官烈等人也纷纷被陌生的美少女拉进了芭蕉林,令尉迟鹰对此地的风俗人情,大为惊叹。
借着一个优美的舞蹈动作,飞虹轻轻附在尉迟鹰耳边道:“我们溜出去好么?”尉迟鹰正觉“苦不堪言”,闻言精神一振,道:“太好了。”飞虹俏脸一红,拉着尉迟鹰且舞且走,最后也钻进了芭蕉林。
尉迟鹰立觉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
走进芭蕉林,隔绝了火光和星光,四周立即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飞虹轻轻说了一句:“跟我来。”拉着尉迟鹰向芭蕉林深处走去。
被一只柔软温暖的纤手轻轻拉着,尉迟鹰心中泛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脸上也开始发热。如果一个美女,拉着你走向黑暗的无人处。那么,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怕白痴也知道。
走了好一会,歌舞声已渐渐显得遥远。他们钻出了芭蕉林。飞虹放开了手,脸上还残留着动人的红晕,目光却显得幽柔而神秘。
尉迟鹰扫了一眼四周。虽然是夜晚,天空却亮的惊人。皎洁的圆月在天空闪烁,清凉的夜风拂过山林,摇动树稍、芭蕉叶,发出低柔的“哗哗”声,宛若一首动人的歌。
溶溶的月色,从树稍的间隙滑下,映照在眼前一大片青青的芳草地上。大地仿佛铺上了一片银色的绣毯,华贵而典雅。远处传来林鸟婉转悦耳的歌声。使寂静的山林显得更生动,也更神秘。
尉迟鹰凝视着这一片美丽的夜景,失声道:“这儿真美。”飞虹脸上绽开了自豪的笑容,骄傲地道:“在整个南疆,我们的山寨是最美丽的山寨之一。”说着,她随便坐在草地上,随手取下发针。长长的秀发披散下来,秀丽绝伦的脸庞在月色下格外妩媚。
尉迟鹰在她身边坐下,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就不禁被她的美丽、野性深深吸引。发自内心地道:“你真美,飞虹。现在我才相信,只有在这美丽的地方,才能养育出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
飞虹抬起如花娇厣,开心地笑了。她的笑容灿烂、明朗,还有一份说不出的纯真。她忽然又垂下头,轻轻道:“现在我也才知道,原来你不但武功很高,也很会逗女孩子开心。”
尉迟鹰一怔,笑道:“这你可冤枉我了。像今天这样的话,我也是第一次说。”他说的倒是实话。飞虹却调皮地眨着大眼睛,嫣然道:“男人都会这么说。”尉迟鹰本来还想辩解,但一看飞虹那调侃的目光,又将话咽了回去。
一阵幽柔的山风吹过。飞虹似乎感到了一丝寒意,她抱住裸露的双臂,凝视这漆黑的林野,幽幽道:“可以告诉我一件事么?”尉迟鹰惊诧地看了她一眼,道:“什么?”
飞虹轻声道:“你不远千里,一路尾随那些坏人追到南疆,屡次在暗中救助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尉迟鹰释然地一笑。看来,飞虹对自己仍有几分疑虑。这也难怪,毕竟自己乃朝中大官,并非她的同路人。他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我本来也是奉命夺取‘太阳神剑’的!”
飞虹转过头,神色平静,显然她也早已看出了这点。但她的目光之中,又有着难言的困惑,迟疑问道:“那你为何又把剑还给我们?”尉迟鹰淡淡一笑,随便从草地上拔起一根青草,在手中摆弄着,道:“因为我又改变了主意。”
飞虹秀眉紧皱,神情沉重之中又带着几分紧张,问道:“我不明白。既然你是奉命而来,为什么会中途改变主意?”尉迟鹰淡淡道:“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因为你们那种誓死也要夺回神剑的信念感动了我,也许是因为我还有一份良知……如此而已。”
飞虹默然无语,似乎正在极力思索尉迟鹰话中的真实性。上一次惨痛的教训,使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像尉迟鹰这样朝廷的大官?
许久,她才重新抬起头,坚定地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尉迟鹰轻叹一声,说道:“说吧。我会尽力回答。”飞虹脸上泛起动人的红晕,好一会才低声道:“你这样帮助我们,是否有一点是因为我的缘故?”
尉迟鹰怔了怔,失笑道:“我不否认,男人有时会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作一些不该作的事。但我这么做,却并不全是为了你。”飞虹灿然一笑,似乎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道:“那么,还是有一点点了?”尉迟鹰也笑了,道:“恐怕还不是一点点。”
飞虹的俏脸微微一红,垂下了目光,轻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到这儿来么?”尉迟鹰坦然道:“猜到一点,却不知对不对?”
飞虹扭头看了他一眼,俏脸更红,幽幽道:“按我们白夷族的风俗,在帕莎大会中,女人可以任意挑选舞伴。而这个舞伴,就是她今晚的情郎。”
尉迟鹰这才恍然。难怪那些白夷族少女拉自己去给飞虹“伴舞”时,笑得那么古怪。想到飞虹那美丽的身体,不禁心中一热。但飞虹的目光却又阻止了他的胡思乱想,她深深地凝视着尉迟鹰,深深道:“但飞虹带你来此,除了想将身体献给你之外,还想做一件事。”
尉迟鹰目光一凝,他感到了在飞虹的语气中有一种难言的沉重。他皱了皱眉,道:“我不明白。”飞虹忽然淡淡一笑,道:“在早已猜到你也是为了‘太阳神剑’而来,为了保住神剑,你说我会干什么呢?”
尉迟鹰点点头,目光中露出颖悟之色,淡淡道:“自然是杀了我。”飞虹认真地道:“是的。虽然你曾数次救过我,但为了‘太阳神剑’,我必需杀掉你。虽然我并不想这么做。”顿了顿,她又道:“我把身体献给你,一是为了感谢你,还有就是为了杀死你。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只有在你全心享用我的身体的同时,我才有机会杀掉你。”
尉迟鹰笑道:“飞虹姑娘,你倒够坦白。但在下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姑娘。”飞虹嫣然一笑,道:“是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么?”尉迟鹰展颜道:“与姑娘谈话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飞虹娇媚的横了他一眼,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刚才的话,我相信了。”尉迟鹰眨眨眼睛,道:“为什么?”
飞虹娇俏的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相信了。”
两人目光相对,飞虹的俏脸又红了。尉迟鹰大笑道:“我明白了。飞虹姑娘想必是爱上我了。”飞虹羞得连脖子都红了,嗔道:“胡说八道。谁爱上你了?”
看着飞虹面红耳赤的娇羞艳态,尉迟鹰不禁砰然心动。伸手一拉,飞虹嘤咛一声,娇柔无力的倒在他的怀中。尉迟鹰顺势搂住她的纤腰,俯头吻在她香软的樱唇上。
飞虹轻轻挣扎了一下,就开始热烈反应。纤长的双臂,搂住他粗壮的脖颈,再无半分畏羞之态。两人热烈的亲吻着。好一会,飞虹才离开尉迟鹰的嘴,俏脸泛起动人的红晕,急促说道:“你不怕我乘机杀了你吗?”
尉迟鹰正全身心享受着怀中美女丰满的肉体,闻言微笑道:“当然怕。但你现在手无寸铁,又怎能杀我呢?”飞虹白了他一眼,嗔道:“人家既然那么说,自然有对付你的手段。你以为我们白夷族真的那么好欺负么?别忘了飞虹也还是一族之长呢。”
尉迟鹰哈哈一笑,道:“美丽的女族长当然有对付我的手段。但我知道你不会的,是么?”
飞虹含笑道:”你这人呀,知道人家相信你了,就这般放肆。早知道人家不告诉你了。”尉迟鹰也笑道:“这是给你一个教训。嗯,女族长想怎样对付我呢?”
飞虹神秘的一笑,从左手食指褪下一枚银色指环,在尉迟鹰面前一晃,道:“这是我师门的独门暗器,内藏一枚毒针,见血封喉,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好色之徒和武功高手的。”
尉迟鹰也不由吓了一跳,心道:如此杀人于无形的暗器,匪夷所思,委实令人防不胜防。若非自己胸怀坦荡,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当下摇头道:“幸好在下乃是见色不乱的真君子。否则,现在已是一具死尸了。”
飞虹脸一红,嗔道:“你是见色不乱的真君子吗?”尉迟鹰笑了笑道:“飞虹姑娘你说呢?”
飞虹甜甜一笑,不说话了。她忽然将尉迟鹰推开,在他眼前转了一个圈,娇笑道:“你先前说我很美。是不是很想看我的身体?”
尉迟鹰大感尴尬。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豪爽开放的女孩子,令人啼笑皆非之余,但却有说不出的刺激。对这样的女孩子,最好的应付方法应该就是坦诚相对,当下老老实实道:“是。”
飞虹嫣然一笑,忽然宽衣接带,露出浑圆饱满、起伏有致的雪白娇躯,含笑道:“现在你是否还能‘见色不乱’呢?”尉迟鹰叹道:“遇到你这样的人间尤物,谁还能不乱?”
飞虹咯咯娇笑,扑进了尉迟鹰的怀中……
http://www.2552.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