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醒来，感觉自己正斜靠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浑身冰冷，只有头顶有缓缓的暖流流动，一睁眼就是阿诺那张老脸，看见我醒来顿时裂开嘴乐起来。

“你醒了？”

我想转转头看看四周，可是却发现动弹不得，只能问道：“班禅大师和九月活佛无恙吗？”

阿诺一笑：“班禅大师和九月活佛已经无恙。”随后脸色一沉：“不过……”

我一紧张，一扶床却手却一软：“难道佶儿有事不成？”声音已经略显颤抖。

阿诺转身往身边看去，苦笑一声：“佶儿暂且无事，只是空娘和你行了欢喜大法之后，全身修为已经尽为你所收，现在她等若常人无疑。”

空娘从他身后转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大师不必多说，你女朋友说无事也并非全对，我去叫活佛来对你细说。”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阿诺怪责的看了我一眼，随着空娘出了房门。

我心中只能暗自叫苦，的确自己对佶儿的关切远过对于空娘的关心，但无法逃避的是空娘又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对男女之情我还真是一知半解，现在这种状况更让我顿感无奈，也罢，一切随缘就是。

不多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九月活佛和班禅大师走了进来。

我很奇怪二人都好像气完神足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力战之后的疲惫之意。

正自猜疑，九月活佛微笑道：“小道，你已经昏迷了数天了，那一战你借得佛之神力，但同时也将你自己的异力全部使尽，一点再起的炉鼎也未留下，故此复原较难，只能靠外力助你，我们等待数天才等到松赞林寺送来密宝将你救醒。“说罢往我头顶看去。

我努力抬眼上看，才发现头顶正是曾在松赞林寺所见的九转心灯，奇异的凭空漂浮在空中缓缓转动，一股一股的热流从我百汇穴缓缓的注入我的识海。

班禅大师走上前来，轻抚我的头顶微笑说道：“小施主此次相救布达拉于危机之中，布达拉上下皆感大德。”

“异域邪道在圣地猖獗，小子所为原本就是份内之事，大师请勿见外。”

班禅微微一笑：“小施主已得佛果端倪，善哉善哉。”

我连忙道：“小子修为和二位大师差的远矣哪里敢说已窥佛果，于木拓，佛爷一站实是空娘功劳居多，无她用欢喜大法助我，哪里来的佛力可通。”想起当时的温柔光景，我不由得脸红起来。”

班禅大师正色道：“施主此言差矣，佛果至高无上，证之非易，依显教修行而求佛果者，须要经过三无数大劫之长期努力，并且在此中间，多数十进九退，譬如作方里游，靠两条腿，凭你铜筋铁骨健步如飞的好汉，而勤劳至於摩顶放踵，亦必须经长时期的驰驱，并且中间或因天然之山河障碍，或因人事的变迁，往往不易达到目的地，以密行而求佛果者，即身便可以成佛，如驾驶飞机，翱翔于茫茫无阻的太空，千山万水，瞬息而至，一字顶轮时处轨云：‘修此三昧者，现证佛菩提。’法华观智仪轨云：‘若能依此胜义修，现世得成无上觉。’发菩提心论云：‘父母所生身，速证大觉位。，又云：‘惟真言法中即身成佛，故是说三摩地法，于诸教中，阕而不书。可见密宗修得佛果实在是看因缘和悟性，和本身世间修为又有何关系。”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沉思起来，从自己本身的前世因缘和这些高人的希望来说，似乎我最后只有走修炼到及至而后羽化成佛的路可以走。但是从我自己本识来说，我真的愿意成佛吗？对那个未知的世界，对现在的我来说恐惧大于向往。

看我低头沉思，班禅大师又说道：“不过虽然小施主已得佛果端倪，但如真要立地成佛还要看施主的福缘。”

想想也是，我能否真的走到那一步还属未知，这些日后的烦恼就留在日后再说，现在又何必挂怀。

班禅大师看看我，继续说道：“原本施主和密宗就大有渊源，世上之事都有因果循环，丝丝入扣不差分毫，布达拉当年种下的因才得到如今的果，幸好佛祖看我们侍奉尚勤，故此派小施主前来搭救。”

“因果循环？”

“此事也是由九观上师那得知，室观等三人百年前曾拜布达拉山门，只因外表不善，当时的外寺主事喇嘛硬将他等三人赶下山去，三人才投在九观座下，一直将布达拉视为世仇。”

我点点头，班禅大师又说道：“因果之事乃天道轮徊，非人力所能阻挡，世间事看破即都是空，我等修道中人更不应挂怀才是。”

忽然说到因果，我隐隐听的似乎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心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班禅大师……是否佶儿有什么不对……？”

班禅大师和九月活佛对视一眼，九月苦笑一声说道：“我等二人已经竭尽全力，但佶儿女施主似乎本识早以被那妖魂迫走，识海全空，现在……”

“现在究竟怎么了！？”

“现在她生命迹象仍在，但恐怕……恐怕本识再也无法回复了……”

我顿时呆了，九月活佛的意思是由于本识全失，佶儿从此可能就成为一个毫无意识的植物人，在也不能醒来。

什么因果循环，就算前世有愧，佶儿今身又未做错任何事，为何要得到如此残酷的下场。

“你是六号车的龙鳞道吧？”佶儿娇柔的声音似乎还在我耳边回荡。

我痴痴的想着这段时间和她度过的每分每秒。

这些日子来，佶儿那灿烂的笑容，如波的眼神早就深刻在我心底再也无法忘怀，难道现在就真的要分离不成。顿时什么得到成佛，什么天理报应全部被我抛在一边，我只要佶儿无恙。

失去了莲华生大士的异力，识海中从启动欢喜大法开始就处于潜伏状态的尊者前识终于在此时活动起来，没有了大士前识的抗力，一股恨意弥漫开来，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灵。

布达拉宫中传出一阵惨厉的嘶吼声，划过夜空在布达拉湖面上回荡，原本皎洁的月色顿时也黯淡下来，湖边草丛里本来嘈杂的虫鸣也顿时没了声息。

在我陷入魔道前，班禅大师一掌让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