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无畏打算动手的时候,救星来了!
一声威严的咳嗽响自院外。
一人负着手,旁视无人地大踏步行入。
来人黑巾覆面,身形高大,凛眸扫视,威猛霸势迫人眉睫。
莫无畏的反应大是出乎人的意料!
两人方一照面。他即一声不吭。
第一个反应,就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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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真真大为失望:“他就这样溜了?双方没交上手吗?”
“他奶奶的,这小丫头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难道嫌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落梅风悻悻暗骂。
但对宁真真的问题却不敢不答,道:“没有!那蒙面来客也没去追。”
宁真真更觉糊涂:“那总该交代两句才说得过去嘛!嘿,那姓莫的家伙先前气势汹汹的,不是一心欲杀翠红灭口方甘心吗?怎的突然又变的虎头蛇尾了呢?”
“交代两句?你以为这是在比武会友吗?”落梅风看见她一脸正经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得喷出来。
“咳咳,”他揉揉鼻子,想了一想。
以一副老江湖的口吻自作聪明地度测:“一击不中,立即远遁,这正是做杀手这行的一贯作风。我看,莫无畏定是眼见事有不谐,所以才会立马开溜。”
宁真真迷迷糊糊点头。
梅舜举对武林中事一窍不通,自是没有发言权,虽觉不妥,也说不出异议。
他细想了一下,道:“那蒙面人问起他的来历没有呢?”
落梅风道:“当然问过,不过翠红自己亦是糊里糊涂,哪说得清楚?问来问去,最多仍是将事发那晚的细节重叙了一遍罢。”
梅舜举道:“那人听后怎样说呢?”
落梅风道:“他一言不发听完,只说了一句话。”
宁真真迫不急待道:“说的什么?”
落梅风得意洋洋耸耸肩头:“那人说,翠红现下处境不妙,若想保住这条小命,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立即去‘凌烟楼’找金三娘,让其带着她到这里来找本人,哈哈,也就是落哥哥我!”
“你?!”
宁真真瞪大眼看着他,满脸不信。
落梅风意气风发,得意非凡:“你不相信?哈,告诉你罢,本人智睿聪慧,小时即有洛阳第一神童之誉,比起小梅来,其实,咳咳,也不遑多让。只不过平时你们没有发觉罢了。”
“神童?”
宁真真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实难将他这贼兮兮的模样和洛阳第一神童联系起来。
见她愕然瞠诧的神情,落梅风更是自得:“哈哈,知道厉害了吧?实不相瞒,这次本人只是随随便便地使了条妙计,就解除了翠红的杀身之祸,现在她就是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保证也再不会有人去找她的麻烦。”
对他那副自我陶醉的模样,梅舜举实在看不下去了,讥讽打断:“妙策?不见得罢!这种小儿科幼稚的计策,在街上随便拉上个人,我看同样也想得出来。”
落梅风面上的笑容登时变成了尴尬:“你猜到了?”
梅舜举冷冷白了他一眼:“奇怪吗?这有甚么高明的?”
宁真真睁大眼看看他,再瞧瞧落梅风,怔了又怔,忽然会过意来,眉开眼笑叫道:“我明白啦!那人根本不是叫翠红来找你,而是来找梅大哥的。”
“嘻嘻,”落梅风瘪笑。
总算宁真真这笨丫头想明白了。
其实他刚开始也并非在吹牛,只不过“智睿聪慧、洛阳第一神童”,这些形容与比喻用在梅舜举身上,比他稍稍更为合适罢!
梅舜举看着他,道:“那人还说了些什么?”
落梅风愕然:“你怎知他还有话交代?”
梅舜举哈哈一笑:“废话!他若没有透露更多的内情,你的妙计又安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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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舜举果然没有猜错!
真正让人费解难明的,确是在这之后。
就在翠红准备依言离开去找金三娘的时候,蒙面人忽又将她唤住。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杀你?”
翠红怯怯点头:“因为我家小姐。”
蒙面人又问:“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翠红嗫嚅道:“听先前那些人讲,她姓谢。”
蒙面人点点头:“她就是江湖上有‘红袖飘香’之称的著名女飞贼,谢四姑娘,谢红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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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红亭?”
宁真真一听,当即叫了起来。“原来是这个臭女人!死臭猪,你怎么不早说?”
落梅风叫屈道:“我还不是刚刚才晓知的。”
宁真真叫道:“这女贼头在江湖上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刁猾难缠,凡是她落脚的地方,总会抛起满天风波,这次躲在‘凌烟楼’,绝对是有所图谋。”
落梅风好奇道:“她真有这样厉害吗?”
宁真真啐道:“孤陋寡闻!京城八大名捕中的‘鹰捕’为了缉她归案,前后追缉了五、六年,却连人家衣角都没碰到,你说她厉不厉害?”
落梅风倒吸了口气:“鹰捕都拿她无可奈何?那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梅舜举却知他心中所思。
倘若谢红亭真如宁真真所言,寻找此人的行踪,岂非难于登天?若拿不回那封信,岂不是眼看到手的银子,就这样泡了汤?
看他那患得患失的表情,他暗自好笑,正想出言安慰。
却见宁真真自信一挥手,意态风发地大声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么?遇上了本小姐,这回一定要让这女贼头大大栽个跟头!”
落梅风想想亦是。
一拍桌面,豪气万壮地嚷道:“不错!本人怕过谁来?他奶奶的,最多是到手的银子不要而已……”
见两人越扯越远,梅舜举大为头疼。
赶紧打断:“喂,你们能否少说两句?对了,那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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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明媚。
阳光透进窗扉,映投着墙角桌几。那人负手对窗,高大的背影威严中却不失祥和。
终于,他徐徐启口:“你知道那此人来此找谢红亭作甚?”
翠红期期艾艾道:“听他们说,是为了一封信。”
那人点点头:“那你知不知道她来洛阳干嘛?”
翠红忐忑摇首。
那人回转身来,注视着她,威凛的目光似欲刺透她心内。
翠红大是惴惴。
见她面现惊惧,那人叹息了一声,收回眼神,慢慢说道:“其实,这些事情,本来是不应该告诉象你这样的女孩子的,不过你既然已经卷涉其内,若此事不了,休想再会有安稳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是聪明人,其实亦应该猜到了!这次谢红亭在‘凌烟楼’隐姓埋名,其目的就是为了和奢十恶作场交易,而交易的关键,就是她手上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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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真真大奇:“交易?什么交易?”
落梅风的神色有些凝重:“奢十恶兄弟在被捕入狱之前,曾经勾结宫中侍卫,从皇宫盗走一批珍宝,其中尤以一串‘回香明艳珠’弥为珍贵。”
宁真真抢着打断:“所以谢红亭就想用那封信,交换那批财宝和那串‘回香明艳珠’珠?”
落梅风点头:“听说她已厌倦了江湖生涯,有了退隐的打算,准备干完最后这一票,就此收手。”
宁真真迟疑道:“这些都是那人说的吗?”
落梅风道:“是的。”
宁真真偏头想了想,回首转向梅舜举:“梅大哥,你看那人的话可不可信呢?”
梅舜举沉吟:“他应该不会说谎。”
落梅风道:“我也是这样看的。这样奢十恶在赌场豪赌的举措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唔,他们本来是约好在‘凌烟楼’碰面的,谁知情况临时有变,奢十恶不得已,无奈只得出此下策,结果反引来了杀身之祸。”
宁真真仍有些犹豫:“可是那人与翠红非亲非故的,何以要诉她这么多内慕呢?何况她知道后,又有什么用处?”
梅舜举笑道:“谁说没有用处?她知道后,我们不就同样也知道了么?”
看宁真真迷惑眨着大眼,情知她仍旧似懂非懂,潇洒对落梅风挥挥手,道:“还是你来说。”
落梅风莫名其妙:“说什么?”
梅舜举嘴角逸出一丝揶笑:“当然是你用来救翠红性命的妙计。”